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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概念。即使是这样,领导上安排大家过一个周末,人家都去休息了,项明春说不定手头还有办不完的事儿,还要扫遗留;同时,当别人都不在时,他才可以抽出时间来,静下心看一些邬庆云给他精心挑选的资料,还有从王姐保管的书柜里,借来了几本关于怎样做好文秘人员的书籍,看一看以往别人写的文章,通过阅读和揣摩,学习当好秘书的本领,给自己充充电,好尽快地从一个“门外汉”进入门内。这一点,司机小张说过他,项哥呀,歇歇吧,你没明没夜地这样干,不怕人家说你是“坏分子看报纸——假充积极?”项明春说:“不学不行啊,是你哥我太笨了嘛。”主任们见他这样用心,都表示满意,连天天呆着脸的丁主任,也忍不住夸他两句:“小项挺用功,不错不错。”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既学得了知识,还受到了表扬,心里洋溢着幸福感。
人只要一忙,日子就不知不觉地过得飞快,这可把自己的老婆孙秀娟给害苦了。她在县农业银行下属的刘集镇营业所工作,又要上班,又要领孩子。岳母大人只得和岳父分居,不辞劳苦地给他们带着才三岁的小女儿。每到晚上睡觉时,孙秀娟的相思之潮就会不自觉地涌上心头。项明春在两个月内,仅仅回去了两次,久别胜新婚,孙秀娟如同受到皇帝的宠幸,承恩受露,柔情似水,激情如火,自不必说。
项明春却不像自己的妻子那样单纯,从第一次回到老婆身边开始,总有一个女人的影子在心底里时隐时现。那种灵气、秀气、柔气,是老婆所不能比拟的。这个念头的不时闪现,到了老婆的身边才变得更加强烈,叫他觉得幸福、快慰,又感到负疚、酸楚,复杂的心情,促使他更加冲动,暴风骤雨式的与老婆做爱,仿佛要通过加倍努力,从一个管道把自己的一腔莫名其妙的情感全部喷射出去,才能达到心理暂时的动态平衡。起床后,那碗女人们认为大补元气的荷包蛋,又能把他的心头之火浇灭,让他从幻觉中走进现实生活。
这个影子就是邬庆云。男人对女人进攻时,往往是直率、浅薄而且丑陋的。女人则不然,她们向异性示爱,则是含蓄、深沉和美丽的。二者的共同点是,都能从第六种感觉中敏锐地捕捉到这种“关关雎鸠”的求偶之声。在项明春脑海里不断反刍的是,邬庆云的一颦一笑,都耐人寻味:从“你终于来了”到“明春哥”的称谓,从提示他丁主任“拿法他”到送他审稿时惴惴不安的表情,都使他感到小邬的聪明、细微和善解人意。聪明对于女人来说,是一道风景。一个舞文弄墨的女人,有可能脑子中的沟更多一些,皱褶在里边的所有爱的情愫展开后,面积肯定比一般的女人更大一些。
有了这个状况,项明春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的心理开始复杂起来。他对孙秀娟也曾经展开过爱的角逐,不起眼的他终于降服了一个漂亮、贤惠的女人,燃烧了几年的爱情被婚姻所取代。婚后的甜蜜时光有点短暂,还没有来得及品尝,就迎来了女儿的降生。由于两个人的收入加在一起才百十元钱,柴米油盐的磕绊,孝敬双方老人的差异,对待两边亲朋的不同,伺候孩子的甜蜜和烦恼,引发了不少争吵,磨合得两口子初级阶段的爱情,逐渐升华成了难以割舍的亲情。生活就是激情的消磨剂,生命中迸射出的爱情火花,在结婚以后,很快就被埋葬掉了。在项明春看来,岁月延伸的过程中,夫妻之间的感情,如同诗歌退化成散文,散文又演绎成文学评论,文学评论演变成四平八稳、毫无意味的政论文章,最后升级到战斗的檄文,唇枪舌剑,枪炮不断。有人刻薄地说,人生要是能够活到五百年,婚姻关系必然掀起革命的风暴,配偶必须更新换代。最起码在男人的小心眼里,整天想的都是怎样使用手段,不断地更换老婆。
刚开始,孙秀娟曾经在星期天骑车来县城看过他。第一次,见他忙得不可开交,连和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自己就跑到市场上瞎转悠了一气,回到机关,陪着他到伙上吃了一顿饭,怏怏不快地走了。第二次来,他又下乡去了,连个面儿也没有见着。况且没有房子,孙秀娟真的来了,说话、亲热的地方都找不到。所以,孙秀娟索性就不再来看他了,慢慢地好像孩子断奶一样,丢得开了。
体贴
自从领导们有了小食堂,过去行管科挖空心思给领导们弄的生活补贴,就不再给大食堂了,在大食堂就餐的人员不能分肥了,到这里吃饭的人日渐减少。过去,管伙的马禄比较忙,发了餐券还要去帮伙,站在打饭口帮助炊事员收饭票,现在,每周定时发一次餐券,其余时间除了给伙上买些面、菜外,一般不到机关来。吃饭的几个小伙子说,马禄在外边搞了一个经营项目,想办法赚钱,不然靠他那点死工资,供养不起正在初、高中念书的两个儿子。其实马禄能够闲下来,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就餐的人少了。有的人在住室里生起了煤火炉子,有的人买了煤油炉子,还有人从烧酒精炉子开始,纷纷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独立的锅灶。机关食堂产生这种现象,也不完全是因为伙食差劲了,才出现大家都开小灶的苗头,这同当时的大气候相适应,农村说的是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其实就是单干;改革开放快十年了,布证、粮票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人们已经不再缺吃少穿。商品经济的大潮激起了多少人发财的梦想,各种经营活动如雨后春笋,发展迅速。“生意做遍,不如卖饭”,县城里的小餐馆林立,吃饭已经比较方便。过去机关大食堂里,天天千篇一律的稀饭、馒头、大锅菜,已经不能满足人们的口味,所以各级各类的机关食堂都在萎缩。在这种状况下,能够在食堂坚持下来的基本伙员,只剩下县委办里项明春他们几个大忙人,还有其他部委办里几个懒得连床铺都不叠的年轻人。吃饭的人少了,补贴的钱扣了,就养不了炊事员,老何、老陈和小崔们整天生气,打饭时摔碟子打碗的。在大食堂就餐的年轻人,眼巴巴地看着伙食越来越差。一到开饭时间,大家叮叮咣咣地敲着碗,问何师傅:“何师傅,今天做的啥饭啊?”何师傅就没好气地说:“仨人俩鸡蛋,随便吃!”大家就“哄”的一声,开心地大笑一场,其乐无穷。
项明春到县委办后,基本上没有买过烟抽,差不多都是邬庆云送给他的。有一次,小邬又给他拿来一整条云烟,他收下后,对邬庆云说:“小邬,你不用再给我拿烟了,这太破费了,叫我很不好意思。”[517z小说网·。517z。]
邬庆云笑笑说:“按说,是不应该给你拿烟,惯你这坏毛病。可是,我想起孙成志烟瘾上来没有香烟时,捡烟头卷成喇叭筒抽,就知道你们男人养成坏习惯是不容易改掉的。你放心,这些烟也不是我买的,都是马小飞在外边拿回来,原来是送给我爸的。马小飞不抽烟,我爸现在也戒烟了,放在屋里久了,会放坏的,算请你帮忙吧。”
项明春开始看到这烟都是杂牌子,想邬庆云说的也许是实话,后来的品种单一了,主要是当地比较好的香烟品牌,就分不清邬庆云到底是从家里拿的,还是在市场上买的,一旦接受了,就习以为常了。
邬庆云知道项明春他们现在的伙食不太好后,就在上班时,不仅拿一些好烟,还多了一个项目,就是不时地带来一小包好吃的食品,偷偷地塞在项明春的办公桌“一头沉”的箱子里,当然这都是小吉不在时干的。这些食品,有小包子、小煎饼、小蒸饺、
芙蓉蛋……花样不停地变换,既家常,又精美,而且量也不大。小邬算得很准,并不带太多吃的东西,刚好够项明春消受。项明春肚子里虽然并不缺油水,但对于这些额外的小吃儿,还是能够消受得了的,他就在食堂就餐后,回到办公室里,独自一人慢慢地品尝着这些小食品香甜的滋味儿,也另外品尝着和老婆不同的滋味儿。
吃着这些东西,心理上是有负担的。有时,他觉得自己很有福气,居然有人关怀和疼爱自己,食品给他带来的,不仅是热量和能量,也是一种自信和骄傲。有时他又感到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人家小邬凭什么给你送吃的?操吃的、弄穿的事情,都应当是老婆的作为。邬庆云似乎正在做这些她不应该做的事情。你应该拒绝她这样做,可他试了几次,都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说出口来。他不止一次想,照这样下去,心肠太软会出毛病的。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