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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明锦是不可能跟凤双溪不明不白的。”李怀瑾咬牙道,他坚信着,冯丞斐的品格风采,凤双溪是无论如何压不过他的,何况,褚明锦也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子。
“宝宝是不可能的,不过,若是有人算计呢?”冯丞斐冷冷地笑了一声,笑声像结了冰霜,僵硬刺耳,又像是冻住的物品被外力猛然撕裂发出的不甘挣扎的声响。
“那就怪不得褚明锦。”李怀瑾飞快地道,想起采青说夫人随后离府了,没有再回来,心脏忽然被冻住凝固起来,疼得不能跳动分毫。
“当然怪不得宝宝,该怪的,是我,是我无能,没有好好保护她。”平静的声调,不悲不喜。
“那你还不把褚明锦接回来?”李怀瑾脱口而出,冯丞斐转头看他,眼神锋利,李怀瑾也不知为何,瞬间有些没来由的心虚,来不及理清心虚什么,接着又道:“凤双溪处置了吗?”
“没有,宝宝说她要自己处理。”
“怎么能让褚明锦再去冒险。”李怀瑾不悦地道。
“我若是满腔愤恨非要亲自处置凤双溪,岂不是让宝宝感觉我很在意?”冯丞斐反问。
李怀瑾一愣,抬脚踢向房中的檀木桌子,“砰”地一声桌子倒地,李怀瑾冲了出去。
格非,你顾虑多多,本王可没那个担忧。
李怀瑾一路往外冲,半道上拐进灶房,抄起一把菜刀,出了冯府大门往双溪酒楼奔去。
双溪酒楼的后院院子一角有四间低矮的泥瓦房,其中一间就是凤双溪的住房。靠墙一张仅躺得了一个人的砖块彻成的床,床头外侧放着一个木柜,木柜上点着一盏油灯,天亮了,墙壁上那个通风口一样的窗户照射进来的微弱光线,跟没有熄灭的苟延残喘着的油灯光线遥相呼应,闪烁着点点死亡的光晕。
凤双溪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鼻翼在微微颤动,就同死人无异了。
前一日还满怀骄阳初升的灿烂,后一日,褚明锦便把他打进地狱,他的整个世界因褚明锦一句话成了苍白。
他问褚明锦是先回铜陵还是先买房子,褚明锦瞪大了双眼看他,疑惑不解的口气问道:“凤兄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如果不是褚明锦一脸正容,凤双溪定会以为她在开玩笑,可是她的神情认真得再不能认真的,凤双溪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买房子要抵押酒楼茶行,什么进茶叶的银子交给她保管,都是一个圈套。
凤双溪施了全身力气,将那声在喉咙滚动的责问死死压住,一声不吭转身走了。
俞大宝,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这条命,你若是想要,我也不留恋。你想我在商界身败名裂在牢房终结一生,我就如你所愿。
你怕我对褚玮伦不利是吧?想致我于死地的吧?
凤双溪痴痴回想着,回想着与褚明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如死灰满怀绝望的同时,却又在心中对自己说,大宝只是让我坐牢,她对我毕竟是有一丝情意的,不然,她有的是棋局让我死。
明天,明天就去燕京府自首,听任裁决吧。银子他是拿不出来还闻天的,坐牢就坐牢吧。
大宝,我进牢房后,你会不会来看我?你来了,我只能厚着脸皮求你一件事了,求你到铜陵,把我妹妹从吞噬她让她痛苦的那个人的手里救出来。
猛烈的踹门声传来,脆弱的木板门一阵摇晃后,砰一声倒到地上,李怀瑾挟着一阵杀气冲进低矮逼仄的房间。
凤双溪睁开眼,视线有些不适突然闯入的光线,微微皱眉看一身黑袍杀气腾腾的李怀瑾。
“凤双溪,我今天就杀了你,替格非和褚明锦报仇。”李怀瑾伸出左手抓住凤双溪的胸襟,右手菜刀砍下。
“慢着。”凤双溪也不知为何,死气沉沉的大脑在李怀瑾喊出那句话时,突然清明起来,大宝难道不是怕自己对褚玮伦不利而设局害自己?
“慢什么?我只恨回来的迟了,让你多活了几天。”李怀瑾用力挣扎,要把凤双溪握住他手腕的那只骨节分明凌厉有力的手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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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双溪仿佛刚认识李怀瑾般,直看了他好久,眼神先是迷惘,然后是恍然大悟,喃喃着自言自语:“这里面,原来是有什么误会,难怪大宝会这么对我。”
“凤双溪,你不用花言巧语,你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就该自领苦果。”李怀瑾愤怒地骂道,想到眼前这人竟沾污了褚明锦,他恨不得把凤双溪剁成肉酱。
“这中间有误会。”凤双溪大喊,死死地卡住李怀瑾的手不让他砍下,“我决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大宝的事,你要砍,也等我把话说清。”
他那天早上看到褚明锦在街角大哭,褚明锦骂他“你害得我这么惨”,这么说,是他们前一天在一起的哪一件事引起误会了,最有可能的是褚明锦昏迷一事,那个过路妇人去冯丞斐面前胡说八道了。
凤双溪飞快地把那一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道:“我那天虽然抱扶了大宝一下,可那是事出突然,又是稍接即离,这么点小事,冯丞斐难怪不能谅解?”
“你若只抱了褚明锦一下,事出突然,格非哪会在意?贪生怕死之辈,巧言令色。”李怀瑾眼红得滴血,牙齿咬得格格响,要把凤双溪生吞活嚼。
“我说的是真的,大宝设了局,我马上得去牢房里度过了,有什么好怕死的。”凤双溪狂厉地喊道,想到褚明锦那天悲切的痛哭,忍住心头怒火,耐心地对李怀瑾说出褚明锦的设局,说到后来,忍不住眼眶发红。
“我把银票都给了大宝,她矢口否认,本就没有对证,大宝为了让我有苦难言,还故意在张若雨母女面前装出身上没有银子的样子,做好了公堂上让张若雨母女给她作证的套,她这样害我,我若是要报复她,什么也不说不是更好?”
好像有道理,李怀瑾定定地看凤双溪,激愤的情绪略为消退,臭哄哄的汗酸咸酸味扑鼻而来。
“凤双溪,你多少天没洗浴了?”李怀瑾扔了菜刀,捂住鼻子跳出房间。
“五天,从悟了大宝要把我送进牢房那天起。”凤双溪起身下床,穿着外袍躺床上的,皱巴巴的酸菜叶子般,这一站起来,臭味更重了。
李怀瑾完全相信了,凤双溪真的是给褚明锦阴了,阴得有苦难言了无生的欲…望。
“换衣服换衣服,跟我去见格非。”李怀瑾又退远了几步叫道,虽然相信凤双溪的话了,可自己不了解内情,还是得把凤双溪拖到冯丞斐面前,让冯丞斐亲自讯问一番确定。
站在冯丞斐面前,凤双溪郑重地道:“我真的没有碰过大宝。”
“我知道你没碰过宝宝。”冯丞斐漠然道,还是眼如死灰,没有半点误会消融的欣喜。
“格非,怎么啦?你不相信凤双溪的话?”李怀瑾见冯丞斐面白如纸,生机微弱,急得眼眶都酸涩起来。
凤双溪见冯丞斐神情丝毫没有转圜,却是又愤又悲,骂道:“大宝对你一片真情,你竟如此冷血!你还有没有心?你若是不相信我,到仓粮署问上一问,我们那日一直呆在那里,里面应该也有人看到我们的。”
冯丞斐纵声大笑,笑声开始高昂辽阔,越来越小,到得后来气若游丝,大笑变成了呜咽,一颗颗泪滴从浓黑的眼睫下滚落。
他这么个模样,不说李怀瑾肝胆俱裂,便是凤双溪也骇得心惊肉跳。
“格非,这是怎么啦?”李怀瑾颤声问道。
“你跟我上仓粮署去证实。”凤双溪咬牙。
冯丞斐吸了吸气,双手捂住脸搓了搓,松开两手时,脸上没了泪痕,漆黑的眸子里也没了灰败,取代的是凌厉的杀意。
“不用,到仓粮署问,那里的人会说,你和宝宝根本没去过。”冯丞斐冷冷一笑,看向李怀瑾,道:“君玉,今日之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包括你的父皇母妃。”
“好。”李怀瑾愣愣答应。
“凤双溪,宝宝没回褚家,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大宝在张若雨家。”
冯丞斐哦了一声,一瘸一拐朝门外走,李怀瑾急忙拉住他:“格非,你要去接褚明锦是吧?别动,我拿春凳过来,你坐那上面,我和凤双溪抬你上马车。”
“不用,不碍事。”冯丞斐摇头,拍了拍李怀瑾的手,“那位凤书宁姑娘是凤双溪的妹妹是吧,你带凤双溪去见她。”
“我妹妹来了?”凤双溪疾冲到李怀瑾面前,扳住他的肩膀连声问:“我妹妹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
李怀瑾扒开凤双溪的手,没理他,看向冯丞斐,不解地问道:“格非,你怎么知道我带着凤书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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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院门口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冯丞斐淡淡道。
因为听到院门口的谈话,才恍然大悟,才会心伤神殇。
那天下午宝宝回来时,什么异状都没有,采青不可能猜到他们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