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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大娘和三哥虽说都看出妹伢伢精神还有些不正常:她总认为自己在“星期五”和童无逸结了婚。但收了庞玉虎五千块钱,在他身上留下无数青红疙瘩,答应了让他们复婚,总不至于马上改口不干了吧。其实内心深处还怕庞玉虎反悔叫退钱,让妹伢伢落到童无逸那穷光蛋手里。两娘母心照不宣,瞒着庞玉虎,更不敢当着庞玉虎的面跟妹伢伢说什么“复婚、结婚”之类的事,生怕她又冒出一句“星期五跟童童结了婚”这样的疯话来。
洪大娘对庞玉虎说:“千万不要再忙慌火急地跟洪玉聪说复婚的事!你那回说,她当面没反对,过后她跟我们说:要长时间考验你。你要经得起考验啊!要有耐心,让她慢慢转过弯来。要是逼急了,她一不耐烦,说个不答应,不跟你回伯羊,就不好办了。”
庞玉虎想,也是这个理。两口子离了婚,闹到上法庭、动刀子、犯刑事、出人命的地步了,三两天缓得过气来吗?只要她肯回伯羊,就是我的天下了。慢慢来,她总有回心转意的一天吧。
两方都不愿意多耽搁,商量尽快动身。洪大娘跟洪玉聪说:“你好了,该回去上课了。住院费也该回去报销了。三哥送你回去,行不行?”
洪玉聪说:“上课?好!我该回去上课了!”
5月5日动身,三哥陪洪玉聪和庞玉虎回伯羊去了。
妹伢伢和庞玉虎走了,洪大娘这才笑嘻嘻地到医院找童无逸。慈祥可亲,和前几天判若两人。童无逸大惑不解地望着她。她亲切地说:“童童,忙不?抽空到家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童童想:“她回心转意了?晓得聪聪对我的依恋,离不开我了?就算她另有打算,无论如何,这是个见聪聪的机会,要是可能,约她出来,偷偷把结婚证办了!”
处理完病人,写了张纸条,以便在不好说话时,偷空悄悄递给聪聪。准备停当,脱掉白大褂,到了洪家。洪大娘满面笑容,让座、倒茶,说:“这回洪玉聪的病,好得你帮忙,尽心尽力。我们全家都很感谢你。洪玉聪回伯羊去了,叫我们一定要有表示。这几瓶军曲酒,是她二姐夫管的省军区酒厂,专门为军区首长生产的高级酒,你尝尝就晓得了,都说像剑南春,好喝得很!”见童童要推辞,忙说:“这是洪玉聪的一片心意,你一定要收下。你客气不收,就对不起她了!”
童童听说聪聪回了伯羊,心里说不出的难过,默默起身要走。洪大娘把捆扎好的四瓶酒塞到他手里,送他出门。自己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关上门一个人在屋里闷坐了好半天。
洪玉聪和三哥、庞玉虎回到伯羊自己家里,见家具零乱、尘封垢积,却无动于衷,不管不顾地把沙发垫子抖抖,就坐下不动了。
三哥对庞玉虎说:“她累了,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挣表现吧!”
庞玉虎心领神会,抹家具、拖地板、铺床叠被、收拾被他自己打烂的家什、买菜作饭、洗涮碗筷、伺候兄妹俩吃饱吃好,洗漱干净,就要陪洪玉聪进房睡觉。
洪玉聪进房见庞玉虎跟在身后,脸色大变,惊叫一声,把庞玉虎猛一推。庞玉虎虽然高大强壮,冷不防被推出门外。洪玉聪要关门,庞玉虎陪着笑,撑住门不让关。
上厕所的三哥听见妹伢伢的惊叫,急忙出来,劝开庞玉虎。洪玉聪“砰”一声关上门,睡了。
三哥对庞玉虎说:“不要性急,你们还没办复婚手续;洪玉聪思想还没通,她要长期考验你。你要有打持久战的准备。”
庞玉虎只有忍着,放弃了急切和洪玉聪同房的打算。
这套房两室一厅。三哥拉庞玉虎睡客房,说:“你个子大,睡床。我个子小,客厅沙发够我睡。”庞玉虎怎么能让三哥睡客厅呢?自己当厅长,睡沙发,直到三哥回兴盛去了,他才从厅长位置上退下来。
三哥在这两天内,陪洪玉聪到学校报到,报销住院费用,汇报妹妹治病的经过情况,向校领导表示感谢。
李校长见洪玉聪表情淡漠,沉默寡言,失去了当初的神采,担心地问她:“你马上上课有问题吧?多休息几天嘛。”
洪玉聪说:“没问题,可以上课,不休息!”
李校长还是让她陪三哥在家多休息几天,下星期一上堂课试试。
5月11日星期五,三哥动身回兴盛,临走告诫庞玉虎说:“洪玉聪情绪不好,思想没转过来,不能急躁,需要时间,慢慢化解隔阂,恢复感情。感情好了,再办复婚手续。千万不要冲动,不要蛮干,不要再弄出啥子事来。出了事,一切后果都只有你自己负责啊!”
庞玉虎说:“三哥放心,出了那么大的事;受了那么大一个教训,我不会好了疮疤忘了痛。我再也不会乱来了!”
三哥又嘱咐洪玉聪说:“妹伢伢,你一个人在伯羊,孤孤单单的,妈妈和我们兄弟姐妹都非常担心你。天远地远的,好多事想得到办不到,只有靠你自己了。庞玉虎这个人尽管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你,但他真心悔过,跟我和妈妈保证了要好好照顾你。我走了以后,啥子事都只有他帮你做了。你要对他好点,跟他和平共处。有啥子事就叫他帮你做,考验他,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慢慢化解矛盾,培养感情,相处好了,还是重新成为一家人,要不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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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玉聪淡淡地说:“我晓得。”
三哥忧心忡忡地走了。
还有两天要上课了,洪玉聪找出教材、参考资料,认真备课。星期六、星期日两天写了一大本教案。庞玉虎也听三哥的话,暂时忍耐着,一心一意地做饭做菜做家务,不去干扰她。
星期一早上,洪玉聪梳洗整洁,吃了庞玉虎准备的早点,化上淡妆,准时出现在教研室。老师们惊讶、怜悯的眼神让她很不自在;声声问候也让她心神不宁:
“你真的好了吗?”
“你能够上课了吗?”
“谁给你化的妆?”
“你自己梳的头吗?”
“教案备好了吗?”
。。。。。。
这都是些什么问候啊?
洪玉聪紧张起来,心里惴惴不安,比第一次上讲台前还心虚胆怯。思维有一些杂乱了,也不知怎样才能镇定下来。
上课铃响了,洪玉聪走进教室。同学们差点没认出她来。在孩子们眼里。这个头发挽得像鸡窝,脸上胡乱涂着些颜料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从前那个电影明星一样的洪老师!
望着台下黑亮亮一片惊疑的眼珠,望着那几十张陌生的不信任的脸,洪玉聪慌了神,忙翻开备课本,不知所云地胡言乱语起来。
李校长跟中层干部开过短会,匆匆赶来看洪玉聪上课。他很不放心,因为他知道一氧化碳中毒有各种各样的后遗症。透过教室门上的玻璃,他看到了蓬头花脸的洪玉聪,就感到情况严重,再听她语无伦次的胡说八道,就明白洪玉聪再也不能上课了。
他轻轻推开教室门,微笑着拉住洪玉聪的手,说:“洪老师,跟我来,有事找你。”对同学们说:“大家自习,下午自习上物理!班干部要负起责任来啊!”
李校长把洪玉聪带到办公室,请她坐下,给她一杯水,翻看她的教案。教案上乱七八糟的文字、图形和字母谁都看不懂。李校长亲自把她送到市人民医院神经内科,诊断为“一氧化碳中毒后遗精神病。”建议休息治疗半年。开了几瓶药。李校长送她回家。
看到庞玉虎,李校长很惊讶,还是不动声色地嘱咐他,每种药该怎样服用。特意关照,只能由庞玉虎拿给她,不能多吃,而且要放到她不知道的地方。
回到办公室,李校长着手办理洪玉聪的病休手续。
洪玉聪回家来,庞玉虎按李校长的吩咐跟她服了药,把几瓶药放到壁橱里,买菜做饭去了。
洪玉聪把自己关在房里,闷坐了很久。脑子逐渐清醒过来,看着自己也弄不懂的教案,回想起讲台下那些黑亮亮的惊疑的眼睛;那几十张不信任的陌生面孔,意识到自己肯定没上完课就被李校长送到了医院。她记得医生对李院长说的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一个病名:一氧化碳中毒精神病。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李校长小声说出来又怕她听到的那句话:“可惜!她再也不能教书了!”
“她”是哪个?“她”就是我呀!我再也不能教书了!
我明白了,童童是医生,他早就看出来我再也不能教书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