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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恐怖的表情,活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女孩。
童童伤心地埋怨她:“你该跟我来封信嘛,至少我可以给你出点主意,甚至到伯羊来帮你。再说,也不能这样轻生哪!”
聪聪畏怯地说:“那个死老头!”眼神惊怖,瑟瑟发抖,可怜兮兮的,又进入冥想状态。
童童忙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说:“不怕,不怕,有我在。不怕,聪聪不怕。。。。。。”眼泪慢慢地流下来。
元旦前童童就找惠书记开好了和聪聪结婚的单位证明。星期五上午,到聪聪家,洪大娘惊恐地说:“童童,你看她咋个了?”
聪聪脸上红一块白一块,胡乱涂着胭脂粉底;两条黑毛虫样的眉毛扭曲着趴在额头上,鸡窝样的发髻别了十多颗五彩缤纷的发夹;深咖啡色毛料长裤外面套了个粉红色内裤;正使劲要把一件桃红小褂穿在厚厚的红毛线衣外面,见童童进门,她笑嘻嘻地说:“等一会儿,我穿好就走!”喊洪大娘:“妈,你自己不快点,星期五了!”又蹲在房中撒尿说:“我解了手就走!”
童童来不及伤心,意识到聪聪精神病发作了。必须马上送精神病院。他把洪大娘叫到外面说:“不能再耽搁了。伯羊带回来的药没用,必须送自贡精神病院。”
“不扯结婚证了?你不跟她结婚了?”
“她这样子,办事员一眼就看出是精神病人,发作期间没有民事行为能力,办了证也无效。放心,我一定要和她结婚。你看,我证明都开好了!”童童说:“她的病不能耽误,越早治疗预后越好!必须送精神病院!”
“不行!”洪大娘说:“我要跟她三哥商量!你帮我看住她。”边说边跑,到武装部去了。
三哥高长精瘦,是武装部参谋,听童童说完问:“煤气中毒咋个会成精神病呢?”
童童见半天的话白说了,说:“你们等等。”跑回医院,拿了本高等医学院校西医内科学全国统编教材,把一氧化碳中毒性精神病翻给他们看,逐字逐句讲解。他们终于信服了,颓丧地给聪聪收拾衣物用品,让童童送聪聪去自贡精神病院住院治疗。
自贡精神病院已挂牌为四川省精神健康中心,规模宏大。
从洗掉满脸的涂鸦,换上规规矩距的衣服,上车下车,直到进医院,聪聪都很听话,很安静,办好手续送聪聪进病房时,天已黑尽。走过无数甬道,无数铁门在面前“吱吱嘎嘎”打开,又在身后“叮呤哐啷”关上,聪聪紧紧拉住童童的手,像个跟大人第一次上学的娃娃。值班医生询问病史后问童童和患者的关系。童童说是医生送病人转院。医生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是夫妻哩!”
童童说:“我们是同学、朋友。”
医生“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笑笑,问联系电话。童童把城关医院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她记下,给聪聪查体去了。
护士给聪聪安排了个单人病房,给她放好随身物品,把童童带到办公室旁边的特护病房说:“童医生,你在这里休息。”
护士刚走,聪聪进来了,坐在床边脱鞋,要上床睡觉。童童看她真像个不用大人费心,会自己脱鞋睡觉的乖娃娃。她对他发乎自然的依赖让童童非常感动。他知道她怕这个无数铁门内的陌生环境。这里太像铁窗高墙的牢房。他理解她只有在他身边才有安全感,才能无忧无虑地安然入睡。他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在睁眼无眠中度过这陌生环境里惊恐的一夜。但是,童童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虽说他们是未婚夫妻,但她现在首先是一个发作期的精神病人。照理说为了病人,未婚夫陪床应无可非议,但却没有医生和精神病人男女同床的道理。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拥着她,给她说:“这里是医院,我们还没结婚,在一起睡觉不好!”
她说:“今天星期五,结婚了!”执拗地说:“我就在这里睡。我怕。”像个受惊吓的小娃娃。
童童心疼,但也为难。过了一阵,护士找来了,帮她穿上鞋,把她扶出病房。她哭了,哭得很凄惨。童童忙跑去,安慰她说:“你在这里睡,我陪着你,好吧!”
她让护士帮她脱掉衣裤鞋子,服了药,不情愿地躺下,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他,紧紧地抓着童童的手,拉他在床边坐下。护士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悄然离去。
童童陪着她,哄她入睡后,轻轻抽出被她捏麻木的手,回房睡觉已是凌晨一点了。
腊月二十八,郑院长转告童童:“自贡精神病院电话通知,要你去接洪玉聪回家过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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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童连忙跑去告诉洪大娘。洪大娘高兴地说:“你去接她回来,我们闹闹热热团过年!”
童童当天下午赶到精神病院。聪聪看到他好高兴。医生告诉他:“入院第二天早上,你打早走了,她起来没找着你,哭闹得好厉害。满地打滚,砸东西,大小便失禁。看她斯斯文文的,两三个男护士都按不住她。最后还是只有上约束床,电休克,才安静下来。”
童童知道电休克的味道,跟电刑一样,一通电,病人一阵痉挛,昏死过去,醒来后萎靡不振,要难受好多天。想到聪聪为他受这种罪,他心痛极了,说:“用胰岛素休克不更好些吗?”
医生笑着说:“看你心痛的样子。没事!我说,你们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
童童说:“谢谢!好眼力。她出院我们就结婚。到时候请你们吃糖。”
“一定啊!”
“一定,一定!”
护士长拿出一包东西来:“她衣裤全弄脏了,洗衣房洗过,衣服里的东西你收好。”
有工作证、存折、几十斤粮票和三百元现金,童童签字收下。
吃过晚饭,经医生同意,护士开了重重铁门,童童带聪聪下楼到花园散步。聪聪话语不多,但情绪很好,迈着精神病人特有的碎步,紧拉着童童的手,依恋之情令人心痛。童童掺着她在花园小道上慢慢走着,说些思念之情、轻松之事,享受着相依相偎的美好时光。
第二天下午,送聪聪到家,把工作证、存折、粮票、现金交给洪大娘。洪大娘说:“这个鬼姑娘,一回来就叫她把钱拿跟我。啥子都记不得了,还记得留这么多私房钱!”急忙收好,说:“明晚上你过来,我们吃团圆饭。”
童童答应着,告别聪聪,回去了。
医院惯例,大年三十只上半天班。中午童童一个人在家,胡乱弄了点东西吃了,关门午睡。四姐在外面叫门。童童大喜过望,翻身起床,开门请四姐一家进屋:“真没想到你们今天还回来!”
小牛、小瑾说:“给幺舅舅拜年来了!”
四姐说:“我们回来看你。孩子们呢?”
“在李联芬那边过年。”
“我就猜到了!”四姐对姐夫说:“我说对了吧!”
姐夫笑笑,把包里的东西摆了一桌子。四姐说:“今晚上叫孩子们回来,连李联芬一起吧,她离乡背井的也不容易,大家一起,热闹些,当朋友、亲戚来往吧!”
童童说:“今晚上洪大娘请我到她家团年,我们一起去吧。”把聪聪的情况讲了个扼要,说:“四姐帮我看看,该怎样治疗更好。”
四姐说:“我们一大帮人去不太好吧。”
姐夫说:“要不这样,你跟童童去洪家,我带小牛、小瑾到李联芬那里去。孩子们在一起好玩。”
四姐说:“好吧,童童,你继续睡。我们先到联芬那里看孩子们去。到时候我和你去洪家。”分出一包东西,带着全家去李联芬店子了。
洪大娘见四姐和童童来了,还提着一大包东西,笑容可鞠说:“都是一家人了,还这样子礼性。自从她老汉儿过世了,我就没在自己家过个年。今天中午,在老三那里吃了年饭,才赶回来做的。没啥子菜,味道也不好,将就了,不要客气。”
童童知道洪大娘嫌弃洪玉山。母子视同路人,就绝口不提起四哥,连大哥、二姐一并不问。闹热的团年饭只有四个人。
这是一桌传统年饭:凉拌鸡、姜汁兔、卤鹅、魔芋烧鸭子、豆瓣鱼、酥肉、镶碗、烧白、肘子、腊肉、香肠、干牛肉、萝卜汤,家常味。聪聪也许吃医院伙食太久,馋了,旁若无人地只顾吃。四姐和她说话,要嘛没听见,要嘛简略敷衍。桌上只听洪大娘一个人说话。
回家后,四姐说:“我看聪聪的预后可能不太好。有自杀倾向的精神病人,再次自杀的几率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