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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个好老婆!”马宏楠抱着杨凤娟重重地亲了下。
“赶快睡吧,明天还要忙呢。”杨凤娟边说边灭了灯。
在农村,阳历年的元旦不像阴历年的春节那样“年气”很浓,许多人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压根儿就没有过元旦的意识,只是部分青年人和在外工作家属却在农村的人才过元旦,而且也相当简单,只是改善一下生活而已。所以元旦这天让人根本感觉不来节日的气氛。
马宏楠一大家人于元旦这日在一块吃团圆饭还是第一次,而且不同于春节的是还增加了嫁出去的姐姐、妹妹和她们的丈夫。
元旦这日学校也放了假,马宏楠的侄辈们听说要围着爷爷和奶奶吃团圆饭,姑姑和姑夫也来了,一个个喜笑颜开,活蹦乱跳,年龄大点的在灶房帮着拣菜洗菜,小点的在院子里嬉戏打闹或围着爷爷奶奶寻开心或围着火炉看电视。瞧着一个个可爱的孙子,老俩口乐得笑歪了嘴。
随着几下喇叭声响,梁建锋夫妇俩提着大包挎着小包扯着嗓子笑嘻嘻地进了门。好动的几个娃娃叫了声“姑姑、姑父”,就跑到巷子瞧“桑塔纳”轿车去了。没有出去的几个围着爷爷奶奶叽叽喳喳地笑嚷个不停。马宏娜扯着嗓子说:“出去玩去,出去玩去,把你爷和婆都要劳死哩!”但这些娘家侄子不但不怕她,反而向她和梁建锋撒娇,伸出手来要钱要吃的东西。梁建锋拿出带来的小食品并给每个娃娃一人发了伍块钱,然后将带来的鸡鸭肉鱼送到灶房,和嫂子们开起了玩笑。马宏娜脱了鞋袜坐到炕上和父母偎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过了会,王益民俩口骑着自行车来了。不知是性格和年龄上的原因还是人穷理短的缘故,王益民到了丈人家总是显得非常木讷和沉默寡言,马宏丽回了娘家畏畏缩缩不像马宏娜那样活泼自如。他两口每次来了孝敬父母的东西仍是沿用农村的习俗,拿两对手工蒸的寿桃馍馍外加一包鸡蛋糕。
伴随着马宏军、马宏柏和马宏强陆续而至的脚步声,整个院落一下子热闹了起来。看着满堂儿孙,马宏楠的父母格外精神,一瞬间似乎年轻了许多。高兴之余,马老汉拿出一直珍藏着的一个玉石枕头、一把白银水烟锅、一付铜架石头镜,让儿子女婿们把玩欣赏,并说这是祖上几辈传下来的。马宏楠的母亲更是喜得合不拢嘴,拿出自己积攒的核桃、红枣之类的好东西,让孩子们大吃特吃,并赏给每个孙子一人一个康熙年间的铜板,用红线绳系住挂在脖子上,满屋弥漫着的欢喜祥和,像煮沸烧溢了锅的热气一样向屋外流淌和扩散,以至于邻居姚民胜和郭芬花夫妻俩蹑手蹑脚地踩着椅子爬在院墙上偷看,除了听到上房屋里一阵阵笑声和看到灶房杨凤娟妯娌正在忙碌着以外,别无他人。于是,心理甚感纳闷:“怎么?这帮儿女该不会是给哪个老人祝寿吧?是他?还是她?不对,咋连个影儿也不知?不给巷子里别人说,总不至于也不给老邻居打个招呼吧?”好给村人帮忙凑热闹说是说非混吃混喝的郭芬花更是满腹狐疑,落了椅子离了院墙急忙跑到外边东探问西打听去了。
满腹心事的马宏楠坐在院子中间的石桌上,看着满院墙壁上挂着的柿子、辣椒和玉米,倍感生活气息的浓郁;听着嫂子们、弟媳和妻子在灶房的说笑声,家庭的温馨如柔风般扑面而来。虽说是冬季,但午后的阳光仍有一丝暖洋洋的感觉,难怪老人们在冬季无风的日子有晒太阳的喜好。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万里晴空,无一丝寒风,大度而无私的太阳把它的温暖尽洒人间,使尘世上各种地位和不同身份的人不分贫富尽享它的公平和公正。马宏楠点上了支烟,闭上眼睛,无限的遐想在他的脑中无拘无束地纵横驰骋,许多如诗的敏思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很想动笔将自己此时此际的感受写出来。遗憾的是他没有付诸行动,要不,凭他的才气,一篇优美的散文将会一气呵成。更为可惜的是他的天才般的光辉思想一闪而过,使很有可能成为充满智慧的格言刚一形成胚胎就流产了。正在马宏楠感到若有所得也若有所失之时,弟弟马宏强养的一条名叫“虎虎”的黄狗,摇头摆尾地朝马宏楠走了过来。马宏楠亲切地叫了声“虎虎”,并向“虎虎”伸出了双手。“虎虎”用它的嘴巴在马宏楠的手心先是拱了拱,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紧挨马宏楠的双脚卧下身子,眯着眼睛晒太阳。在冬日的阳光下,它的一身黄毛放着光亮。马宏楠顺毛抚了抚“虎虎”,“虎虎”虽闭着眼,却漾着一脸的幸福。此时的马宏楠,万没想到多年以后当他离家出走时,“虎虎”竟是他唯一的送行者。
“三哥,你在晒太阳,还是在想心事?”梁建锋边说边挨着马宏楠坐在低矮的石桌上,掏出包烟,“给你,芙蓉王。”并顺手抚了抚“虎虎”。
没等马宏楠反应过来,梁建锋将整包的烟塞在他的手里。
“最近生意怎么样?”马宏楠问。
“凑合。”梁建锋边回答边点了下头。
“有钱的时候,要想到没钱的日子。一包烟,几十块钱,味道再好,让人抽起来也心疼,不是个滋味!”
梁建锋笑了笑:“三哥,你教导的对。其实,这烟我也不抽,场面上的事,不得已而为之。不是说‘抽好烟的人不买,买好烟的人不抽'吗?没办法,这也算是一种投资吧。听立业哥说,你要开小煤矿了,是不是?等你将来当了老板,应酬多了,自然会体会到这一点的。”
马宏楠侧头看着自己的妹夫,他万没想到张口就是脏话黑语的妹夫竟也斯文起来了。他把烟放在鼻孔下嗅了嗅:“你啥时听立业说我要开矿?”
“还不是你们在酒楼喝酒时说的。”
马宏楠抬头望着天空,不再说什么。梁建锋刚要开口说啥,二嫂高声大嗓地说道:“准备吃饭,准备吃饭!”
他们二人同时起身朝屋里走去。
妯娌们早已摆好桌凳,放好了碗碟筷子。侄辈们围成一桌,或吵吵嚷嚷或用筷子敲打桌面;哥哥弟弟和妹夫及姐姐围着父母另坐一桌。弟弟马宏强把手机紧贴着耳朵高声地通着电话,偶尔指着侄辈们说:“不要吵!不要吵!”接着又继续通话,一副很难听清的样子。二哥马宏柏不耐烦地说:“屋里这么吵,你不会到外边去打。”马宏强边通着话边朝外走去。
马宏楠对着偎在母亲怀里的书玉说:“去,和你姐姐坐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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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娃坐我这儿碍啥事哩?”母亲嗔怪着马宏楠。
“妈,你总是宠他。”
母亲笑了笑,满脸的幸福。
菜快上齐时,杨凤娟用手桶了下马宏楠的后背,给他递了个眼色,意思让他出来一下。
夫妻俩一前一后来到院子。
“吃饭时你别提开矿的事,等吃过饭后喝茶时再说,好不好?”
马宏楠理解妻子此话的意思,“嗯”了声点了点头进屋去了。
动筷之前,由大哥马宏军代表弟妹们举杯向父母致辞祝愿。当马宏军、马宏柏、马宏强、马宏丽、马宏娜、王益民、梁建锋共同举起酒杯,马宏军刚要开口说话时,母亲却说:“别急,先给你爷和婆的灵位把饭献上再说。”
马宏军急忙将两盘最好的菜端到大方桌祖父和祖母的遗像前并写有列祖列宗的家谱前放好,继而庄重虔诚地放下筷子,跪下去磕了个头然后才紧挨着父亲坐下来。
如果是大年三十吃团圆饭的话,燃放爆竹后,全家人不分老少都要给祖宗跪拜的,因为今天是元旦,是个洋节日,要不是母亲提及的话,无人会想到祭祀先人祖宗的。
给父母敬过酒后,如果是春节的话,该由马宏军的大儿子率领孙子辈们给祖父祖母敬酒了,但马宏军的大儿子正在读大学,还没放假,就由书字辈的排行老二执杯带头。当十多个书字辈的男女娃娃大都满脸稚气带着笑容给爷和婆敬酒时,马宏楠的父母亲眼角眉梢都是笑,满是皱纹的脸竟也乐成一朵花。
喝过孙子们敬过的酒,马老汉抹了下嘴唇上的酒液说道:“去,把媳妇们都叫来,让她们也喝一盅。”
父亲的话刚一说完,马宏娜就急忙起身去灶房叫她的嫂嫂们去了。
在这一带农村,举行家宴时,妇女们总是承担着厨子及保姆的角色,她们一般是不入席的,主要职责是守在灶房围着锅台搞烹饪,直到最后一道汤菜端上来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