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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她只觉得侧面人影晃动,她想集中精力把眼里的两个重影汇聚到一起,努力看了看,才发现是老憋,这个时候老憋对她而言反倒有了种亲切感,于是想和他说两句话,但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只能一屁股坐到床上。
外面的监控设备开始响起:“即将点数,即将点数,请宿舍里的犯人马上出来……”
誓羽想强打起精神站起来,骤然间觉得脖子一紧,某种金属丝正在死死地勒住脖颈,并且凶残地向后死命地拽。誓羽连大惊失色的力气都没了,只觉得天昏地暗,光与影重叠后,一切都幻作了简单的黑与白……
她唯一能听清楚的是老憋在耳边咬牙切齿的声音:“怎么样誓羽?我说过,咱们有的是时间……有屁股不愁没有板子挨,有脖子也不愁没有上吊的绳子……等一会儿你断了气,我会把你吊上去……你在这里干活累得生不如此,大家都看在眼里,谁谁也不会起疑……你下去以后,记得跟你癞痢姐道歉……以后多陪陪她,我知道她很孤单……”
誓羽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也没办法说出来,窒息使得她的大脑也停止了运转,老憋最后的话成了毫无规律罗列和重叠在一起的单词。
陡然,老憋“哦”一声短促的闷叫,誓羽只感觉脖子一送,她看到那金属丝落地,整个人才被拉回现实生活中,呼哧呼哧地大声喘气,一下子仰倒在地。直到三十多宇宙瞬,她才看清老憋已经休克,而刘言正站在他眼前,平静地说:“要点数了,咱们快走吧。”
誓羽想谢谢刘言第二次救了自己,但只有力气冲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很多年以后她曾经回忆起这个场景,总在想,自己的相貌绝不比尹心水差,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累所以当时笑得太难看,以至于没有打动刘言的心?
——————————————————————————这事儿刘言没有对任何人说,故而老憋也未得到任何惩罚,大家统一口径只说脑袋撞到床沿昏过去了,这个解释也很令人信服,付出了这样的体力,不必被人殴打,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
誓羽感激地连声向刘言道谢,这种道谢很真诚也很可贵,真诚是因为刘言两次救了她的命,可贵是在这个人人为己弱肉强食的死亡星球,道歉这个行为基本上不会发生。
下午再次开始干活的时候,众人发现无论如何也没有上午的效率了,午饭先不说有多难吃,单说那点可怜的粮食糊糊也就只能保证饿不死,没过一个宇宙时,每个犯人的腹部都开始咕咕响起来,当然,这响声对于机器的轰鸣而言微不足道,即便监工们听得见,也不会为他们做些什么。
也好在机器的声响大,厂矿的监视器设备老化,只能拍摄画面,却很难过滤噪音,犯人们在这期间的恶毒咒骂很难被发现,因此也并不会得到什么惩罚。要是给每个犯人佩戴一个带过滤功能的窃听器,在这里又嫌太得不偿失,况且这么危险的劳动很容易弄坏,连粮食都不肯多给,又怎么会如此慷慨地提供这种装置呢?不过话说回来,原本是本星球殖民政府官员的诸位老犯人倒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这粮食糊糊其实是他们的发明,现在属于自食其果,有苦也说不出。
刘言、誓羽、老憋以及当初一个誓羽卧底时抓到的甜教授同伙“鹅卵石”被一个老犯人涅列惹叫去整修水泵。按说这工作完全可以靠港口和总部存放的几百台履带式机器人来操作,它们的手指可以精准地分离出诸多精密工具,在类似缝隙间等人工艰难操作地段依然能灵活自如。可现在的起义军并不放心机器人,一旦用它们操控,犯人趁其不备修改了程序,就成了大麻烦,因此他们宁可犯人们死伤一两个,也绝不能冒着几百台机器人调转枪口的危险。上次整修液压管道的时候也曾出过事,设备老化的管道迅速喷出负一百度的液氧,使得两名犯人当即被冻死。于是老犯人尽量也要新犯人去亲力亲为,他们能使用的就这一丁点儿权力了。
“*的!暗算我!”老憋狠狠地瞪着刘言,“小公猴子,咱们这笔账迟早要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刘言见他连挑衅的表情都不敢做出、生怕监控器拍摄出来的滑稽神情,笑了笑说:“也可能我们都会精疲力竭地死在这儿。”
这话很难听,但在场这四人几乎没有谁会认为这是假话,于是都免不了有些沮丧。
“当时我没想到癞痢姐会死,我只想抓你们完成任务,没想让任何人死。”誓羽有点不吐不快,即便老憋半个宇宙时前差点儿就要了自己的命,但自己却总有股愧疚感,这股愧疚感在她还是警察的时候很微弱,而经过这两天翻天覆地的身份变化和无尽的劳作苦难,她的世界观其实已经整体被颠覆了。
“你还有脸跟我提癞痢吗?”老憋这次真的暴怒了,但他很清楚那监控器直接控制着狙击枪,随时都能因为自己肾上腺素的变化而毫不留情地射穿自己的脑袋,于是低下头,尽量不使自己瞪圆了的眼睛展现在镜头前,“癞痢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比我清楚多了!我们就他妈贩点儿糖,又死不了人!医院和戒毒所还得感谢我们给他们提供客户呢!”他这歪理说了几句又觉得的确不太理直气壮,又添了句:“总之,现在你看清楚了,我们都是可怜人!出去我非把你挫骨扬灰……!”
第三十七章 从地狱越狱(6)
“老憋,你听清楚,我不是怕你才对你示好的,更没有什么愧疚感。因为我们要长期在这里相处,我不愿意跟你交恶。我是警察,在执行任务,换成你你也会这么做。再说……再说癞痢姐不是我打死的……”
“你还来理儿了?”老憋沉声怒斥道,“那个冰渺打死他,跟你打死不一样吗?他还射了我肚子一发子弹!你这小骚猴子跟他眉来眼去的,我还不看不出你俩早想抱在一块儿哼哼哈哈了?”
誓羽又惊又羞,瞥了一眼刘言,厉声道:“你住口!”
老憋不依不饶:“你等着,出去咱们新账老账一块儿算……”
“鹅卵石”则冷冷地接茬:“你出去个鸟?在这颗星球上就算死了灵魂也出不去……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我他妈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你!我早知道就不该跟甜教授出来做你们这单生意!钱没挣着,命也要搭进来了!早知道我还不如干回老本行……”
誓羽本想说迷途知返也仍然不迟,但她现在觉得没资格讲这话了。刘言一边卸螺丝一边问:“你的老本行是……?”
“……抢劫。”“鹅卵石”见众人的神态都有些嘲讽,急忙辩解道,“别把我和老憋那种打劫银行出身的算一类!我当初可是技术活儿!我们抢劫的是学校……”
老憋被他撩拨得来了兴趣:“学校有什么好抢的?”
“鹅卵石”得意洋洋地说:“这你就懂个鸟蛋了。我这么跟你说,学校最好抢。抢银行要数字肯定没用,抢电子钞票那是白痴行为,但抢纸钞那也暂时花不出去,因为全都是连号的,得到偏远地区投资地产洗钱才行。可学校就不一样了,每到那些重点学校开学,我就去踩点儿,他们一没押款车二没持枪武警,基本上都是些傻逼保安。我们四五个人几条破枪都能顺利抢到钱,而且这些钱什么国家的都有,更别说不会连号了!抢着舒服花着顺心。再者学生多,武警到了也不敢开枪,我们随手就能抓个人质,实在不行,混进学生堆里,谁能看得出?不过枪差点不要紧,交通工具可不能马虎……”他正吹着吹着,突然神色就黯淡下来,骂道:“操,说这些有什么用?根本逃不出去。”
那个老犯人涅列惹突然缓缓抬起头,将铁门拉上,然后装作低头蹲下检查管道,沉声说:“我是原本殖民地政府的工程师,监区改造的时候新楼和矿场的设计都是我主要负责的……我对这个星球的所有建筑,不论地上还是地下的,都可以算是了如指掌……有些暗道,起义军并没有发现……”
这句话让余下四人都相当地吃了一大惊,半晌没人开口,一是惊喜交加,重新燃起了希望,二是悲惨环境形成了极端狐疑的性格,生怕这老东西是起义军指派的卧底,就算他也同样累死累活地干活也不可信,而这样的家伙更是给一点甜头就会反过来为义军卖命。
老憋按捺不住,问了句:“操,你装什么神秘摆什么造型?咱们是要逃离这个行星,莫非你这个破暗道能直接通往外星,不需要借助宇宙飞船?”
誓羽忽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心想:“听说驻军一年一度来监狱和矿井观摩,我们要是闹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