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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又多了一点资料,原来有一项研究工作,正在进行。而这项研究,至今为止并未有进展。这项研究,是什么性质的呢?有田活这个细菌学专家在,难道和细菌有关?
我一面想,一面顺口应道:“好啊,我可以抽几天空,去见见你朋友。”
田活望著我,欲语又止,神情更是乞怜,像是有难以启口的隐衷。
我看了他这等情景,实在有忍无可忍之感,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要求?不会是你那朋友,要你只带我的头去见他吧?”
我的所谓“带我的头去”云云,也只是随口说说的,因为连白素,我们都曾讨论人头失踪的问题,下意识之中有了那么一回事,所以顺口说了出来。
我的话才一出口,只见田活面色大变,身子腾腾腾连退了三步,撞倒了一盏落地灯,他连人带灯,一起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如何才好,只是定定地望著他。他倒在地上,一面挣扎著要爬起来,一面却仍然望著我,额上有老大的汗珠沁出来,他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说什么?”
我道:“我说,你那朋友,是不是要你把我的头带去见他?”
田活坐倒在地,双手乱摇,哑著声道:“这是什么话?这种玩笑也开得的?”
本来,我那样说,确实是开玩笑。可是田活紧张成这样子,这说明其中必有古怪,所以我脸一沉:“我可并不是开玩笑。”
田活的喉间,发出了一阵怪声,看来他想作呕,但是又呕不出来,到后来,他低著头,甚至乾号了起来。
我不去理他,过了好一会,他才道:“你是在开玩笑,你……你……你……”
他抬头向我看来,神情惊怖恐惧,可怜之至,令人同情,这使我感到,他实在是老实人,这时不知为了什么,被我吓成了这样子。
看了他这样的情形,我也不禁颇是不忍,道:“好了,你那朋友,究竟要我如何去见?”
田活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总算略有了人色,他挣扎爬了起来:“我那朋友……的方法,很委曲你,他要你出酒店起,就蒙上眼,一直到相见为止……这其间,大约是六七小时左右。”
我心中暗骂了一声,道:“嗯,先上车,再上飞机,然后又上车?”
我说得十分自然,田活并不提防,随口应道:“是。”
我又道:“由于是外交专机,所以过国境,入国境,也都直通,不必办什么手续。”
田活道:“是 ”
这次,他说了一下“是”字之后,也感到我的话中,大大有刺,又张大了口,神情骇然。
我冷冷地道:“告诉你那朋友,不必故作神秘了,我什么人没见过,他不过住在皇宫之中而已,还以为能主宰什么吗?”
田活全身发起抖来,指著我:“你……你……你……”
我进一步道:“我什么?你那朋友,是什么身分,大不了是一个公主,是童话中的公主,还是现实世界中的公主?我看都没有什么大不了。”
田活嘶叫起来:“你不是人!”
他叫了一声,身子左摇右晃,看来站立不稳,又要骇倒,可是突然之间,他却跌跌撞撞,直冲到了我面前,说道:“你……你不是……”
我以为他又要说我不是人,谁料他大叫了起来:“你不是什么王先生,你是卫斯理!你就是卫斯理。”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居然识穿了我,这倒也不是容易之事。
我点头承认:“是,我就是卫斯理!”
田活双手抱住了头,身子剧烈地发了一阵抖,又慢慢地蹲了下来。
他同时喃喃地自责:“我真笨,真是笨猪,真……不中用,这可如何是好,我闯了祸,闯了大祸……”
他说著,抬起头来,更狠狠地望著我,咬牙切齿地骂道:“卫斯理,或许你只是为了好玩,可是你却毁了我,毁了……”
我接了上去:“也毁了你那朋友。我告诉你,我绝不是为了好玩,我认为你那朋友的行为,危害到了我的一个亲人,和她们属的群体。”
田活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呜咽:“说不明白,我根本无法说得明白。”
我道:“你自己知道多少说多少,余下你说不明白的由你的朋友来说。”
田活陡然嗷叫起来:“我什么也不会对你说,你是个恶贼,我上了你的当,你还想我说什么。你只会破坏,除了破坏,还是破坏。”
他这样狠狠地责骂我,令得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摊开双手,问他:“请问,在你的事情上,我破坏了什么,是你来找我,话又说了一半就不说了,而我这方面有极重要的事要追查,你鬼头鬼脑的行径,使我怀疑你和我所要追查的事有关,我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了?”
我估计,田活会问我在追查的事是什么,可是,他居然不问。
我立刻想那是不是表示,他知道我在追查什么?
经我这样一说,田活只是急速地喘著气,又狠狠地顿足:“我没有来找过你就好了,是我多事,是我坏了大事,我真该死!”
我冷笑道:“你也不必太自责了,你不来找我,我既然著手追查这件事,自然也会查到你“那位朋友”身上。”
我越过了他,直接提到了他的那位朋友,目的是要使他更震动,果然,他身子又发了好一会抖,忽然改口哀求我起来:“求求你,你别再管这件事了好不好?”
我回答得斩钉断铁:“不行,这件事关系著我的一个亲人的生死存亡,我一定要查到底。”
田活急得团团乱转,我道:“你且别急,事情总有商量的余地 我就照你那朋友的条件去见他,如何?”
田活陡然站定,小眼晴瞪得极大,而且,神情渐渐变得狞厉。
我和他相识不久,但是已可以肯定他是一个老实人,老实人居然也现出这样的神情来,可知他心中真是恨急到了极点!
我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再也不能闹著玩了,我正色道:“你先别急,我对你那朋友,一点恶意也没有。”
我也看出,那位朋友,在田活的心目中,占有极高的地位,简直已到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步。上次,在蓝丝降头术的威胁之下,他什么也不说,也就是为了维护他的“那位朋友”。
而我们曾推断他的“那位朋友”,大有可能是一国之公主,而公主,是应该由白马王子来保护的,而田活的外型,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是像青蛙多于像王子,所以一想到了这一点,就使人有很是滑稽之感。
可是,显然在田活的心目之中,他的那位朋友,远在他之上,我这句话,也起了一针见血的作用,他的神态,自箭拔弩张的状态之中,松弛了下来,但仍有点怀疑地盯著我。
我又很诚恳地道:“从你的谈话之中,我了解到,你那位朋友,有了不起的识见,或许他有些行为,因而惊世骇俗,但那却改变不了他了不起的事实,所以,我想见见他。”
我故意不提及他的朋友是女性,而且,话也说得很是诚恳。
田活一听得我称赞他的朋友,比自己受了称颂,还要高兴,连连点头:“是……是……你说得是,正是如此……你还不明白我那朋友,明白了之后,你简直会崇拜 ”
他说到这里,现出了心向望之的神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伸手在他肩头上拍了两下:“你稍等,我去收拾一下,就跟你去。”
事情突然间有了这样的转变,我相信田活也很乱,难以适应,他点了点头,我就走进套间去,只见温宝裕神情焦急,蓝丝很沉著。
我道:“你们都听到了,田活口中的那位朋友是公主,这已是可以肯定的事了。”
蓝丝压低了声音:“明知如此,你还要去冒险。”
我怔了一怔:“我看不出要冒什么险。”
蓝丝急得一跺脚,嫌我太不懂事,她道:“险之极矣,你知道公主的身分,她鬼头鬼脑,不知在从事什么“研究”。照我看,若是她在收集死人头 或是人头,那么,她必然是在……练一种我闻所未闻,厉害之至的大降头术,连师父……也……”
她说到此处,呜咽著说不下去。
我听了她的话之后,也不免一阵心惊,但是我还是摇了摇头:“若是和降头术有关,我对降头术一窍不通,何必要我去?”
蓝丝再顿足:“你……你的脑袋,必有与众不同之处,她或许就瞧中了!”
我大是骇然,不由自主,伸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摸了几下。
蓝丝的话,听来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她说来认真之至,又绝不是开玩笑。
我骇然之余反问道:“你认为猜王大师的头,是在她那里?”
蓝丝点头:“十之八九。”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