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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陡亮,万山俱白,便连远处的火山红光亦瞬间失色。
刹那间,群雄屏息凝神,心跳似已停顿。只见那十道交错飞舞的绚光气龙中,一弯雪亮的弧光如月牙飞旋,一闪即没。
“喀嚓!”隐隐传来某物断裂的轻微声响。那赤火鬼王身形忽顿,腰际红衣一字翻裂,蓦地现出一道淡淡的血痕。他低下头,睁大眼睛,惊恐而怪讶地看了看,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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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万千血珠飞旋激射,赤火鬼王上下半身陡然错裂,彷佛劈开的木柴,被下方青木鬼王的真气汹汹冲击,蓦地爆炸开来,血肉横飞。那艳红色的面具冲天抛舞,粉碎飞扬,凄厉的悲嚎在千山之间迥荡。
黑水鬼王、青木鬼王摔不及防,连锁相接,惯性上冲,青木鬼王的双手蓦地拍抵在黄土鬼王的双足之上。
“砰砰”连响,碧木真气如狂飙巨浪,轰然冲入黄土鬼王的“足厥阴肝经”、“足少阳胆经”。木气克土,毫无防范之下,黄土鬼王不啻于被两柄尖刀雷霆劈入,悲鸣声中,黄光涣射,经脉迸裂,倏地抛飞摔落。
气浪轰然崩炸,惨叫凄烈。黑水鬼王、青木鬼王又与上方的白金鬼王激撞一处。此次却是青木鬼王的头顶被白金鬼王的凌厉真气重创,“卡啦”脆响,脑碎颈折,红白飞射。
黑水鬼王余势未衰,倏地与白金鬼王相撞,两人闷哼一声,一齐向后跌飞,真气迸爆反弹,万千气箭“噗噗”激响,破入黑帝体内。黑帝周身大震,惨白的脸突然胀紫,碧眼暴凸,一道淤血破口飞喷。
“呼隆!”那十条绚光气龙剧烈颤抖,即将围撞到拓拔野的刹那,光芒吞吐荡漾,突然涣散崩舞,轻烟淡雾似的化散开来。
众人目瞪口呆,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五大鬼王业已两两自克,三死二伤,五行连环阵登时告破!
电光石火之间,拓拔野气流奔涌,拧身错步,大喝道:“老妖怪,这一刀是为了今日死伤的五族朋友!”天元逆刃一字怒斩,如厉电横空。
黑帝脸色青黑,反手一拍,绚芒爆舞,奋力挡开这雷霆万钧的一刀,又喷出一口淤血,倏地朝下坠落。
拓拔野身势如电,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喝道:“这一刀是为了黄帝陛下!”银光刺目,风声劈裂迸扬。
“咻!”彩光碎裂,血箭飞扬,黑帝怪叫声中,倏然翻退。
五鬼阵破,黑帝受其气浪反撞,经脉重创,五行真气岔乱相冲,此时又勉力连接两刀,登时神识涣乱,如万蚁咬噬,裂痛欲狂。
拓拔野蓦地大喝道:“这一刀是为了鱿鱼!”五行真气如天洪泄地,地火喷天“轰”地一声,天元逆刃破空飞旋,光轮怒舞,万千道霓光彩线离心飞甩,如陨星,如流火,一闪而过。
黑帝嘶声怒吼,五道霓光绕臂飞冲,鼓舞蓬爆,“蓬!”还未化作五龙形状,已被那神刀气芒瞬间劈裂。绚芒乱舞,胸腹之间登时裂开一条斜斜的长缝,鲜血喷涌,万千尸蛊激射而出。
“噗噗!”闷响,两道气兵余势凌厉!弧电似的劈入拓拔野的腰肋。
拓拔野倏地一震,眼前发黑,剧疼锥心,肋骨、经脉似乎突然断裂,一时间,气血淤堵,呼吸不得。倏地飘然后退,踏波逐浪,翻身跃至八殿断柱之上。青衫飘舞,身形轻晃,旋即立定。
他强忍刺痛,纵声长啸,压抑已久的悲怒都在这一刹那爆发出来,大笑道:“你自称天下第一,原来……原来不过尔尔!”天元逆刃微微下斜,一滴鲜血从刀尖倏然滴落,天湖涟漪轻漾,血丝缓缓涸散。
黑帝当空凝立,暗绿色的凶睛惊怒狂乱地瞪视着拓拔野,似乎犹自不信自己败在他的手中。喉中“赫赫”作响,作势欲扑,忽然气消神乱,脚下一空,重重地摔落在冰面上,再也动弹不得。冰屑纷飞,鲜血四溅,数百只蛊虫从他伤口震弹飞射。
万千僵鬼尸兵哀声号哭,茫然不知所从。
拓拔野心中一宽,再也支撑不住,眼前昏花,剧痛攻心,倏地坐倒在柱顶。
十里瑶池清波晃漾,浮冰跌落,八合大殿断壁残垣,冷月孤光。
不知过了多久,群雄方才如梦初醒,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呐喊声。成猴子等龙族群雄手舞足蹈,欣喜如狂,大声乱叫道:“天下第一!拓拔太子才是天下第一!”声音尖利嘈杂,颇为刺耳。东海番国诸侯也跟着混叫乱喊起来。
拓拔野精疲力竭,连苦笑的力气也没有了,念力探扫,骇然惊惧,他的肋骨断了四根,阴维、阳维等脉尽皆震断,若无一月调养不可恢复。若非黑帝业已重伤,真元大减,只怕他此刻早已经脉尽碎,人归地府了。大风吹来,背脊一阵飕飕凉意,想起适才自己冒险一击,心下不由一阵害怕。
就在此时,喧闹如沸的嘈杂声中,蓦地响起一声诡厉的号角,凄寒入骨,彷佛西风乍起,冰河破裂。
拓拔野倏地一震,那号角声诡异飘渺,带着说不出的阴冷妖魅之气,当是洛姬雅的玉兕角无疑。
循声望去,浩淼冰波之上,一只硕大的碧绿怪物急速滑翔飞来,那怪物光滑透亮,三角六足,巨眼似轮,宛如大昆虫;翅膀扑扇,发出尖锐刺耳的“那七”声。
其上侧坐着一个黄衣少女,仰颈吹奏一弯淡绿色玉石号角,耳垂上两条赤蛇韵律曲弹,雪白双足轻轻摇荡,宛如一个十一、二岁的天真女童。蓦一转头,细辫纷扬,明眸顾盼,笑容甜美无邪,格格笑道:“哎呀,我来得迟了!没赶上热闹光景。”声如其人,沙甜如苹果。
众人大凛,喧哗立止,纷纷警惕戒备。这女魔头瞧来天真俏皮,却是心机歹毒,厉害之至,不知她所来为何?此刻众人蛊毒未清,万千尸鬼尚旁徨在侧,倘若她忽起恶念,以玉兕角御使这些妖鬼趁火打劫,那可头疼之极。火族与她积怨甚深,惊怒更甚,纷纷破口大骂。
姬远玄踱步而出,朗声笑道:“仙子驾临昆仑,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知深夜来此,有何贵干?”应龙等人骑龙乘凤,盘旋在前,冷冷地盯着流沙仙子,只待姬远玄一声令下,便立时动手擒拿。
流沙仙子格格笑道:“姬公子成了金族驸马,果然气势大大不同。白帝、王母还没起身说话呢,你就抢着下逐客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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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远玄面上微微一红,笑道:“仙子取笑了,姬某岂敢……”
却听西王母淡淡道:“姬公子何须客气,你既是我金族驸马,自是昆仑主人,当然有权迎客、逐客了。蟠桃会虽非仙界盛筵,却也容不得寻常人不请自来。”
流沙仙子舌尖一吐,笑道:“难怪世人都说王母护短,驸马还没进门,就已经帮他补衣裳啦!嘿嘿,你道本仙子稀罕劳什子的蟠桃会吗?若不是我的亲亲小情郎央请本仙子前来救驾,你们就算是拉了九龙船、八骏车,千跪百拜也请我不来呢!”
群雄哄然,有人“呸”了一声骂道:“辣他奶奶的,胡说八道!什么‘亲亲小情郎’,说得老子肉也麻死了……”话音未落,突然失声惨叫,满地抓挠打滚,皮肉通红,黄脓长流。
洛姬雅笑道:“肉麻而死?本仙子可从没瞧见过,想必有趣得紧。”众人大骇,料想必定是她放出无形蛊毒,情不自禁地纷纷退后,大声怒骂喝斥。
西王母淡淡道:“不知仙子的‘情郎’是谁?也在这蟠桃宾客之中吗?水香竟有幸请得他来,岂能不好好拜会?”
洛姬雅黑白大眼一转,凝视着拓拔野,笑吟吟地道:“好情郎,西王母要拜你呢!还不扶她起身?”
八族众女娇呼迭起,群雄大哗,倍感惊讶;唯有六侯爷、姬远玄等人早已猜到,神色古怪,微笑不语。
拓拔野头皮发怵,苦笑道:“仙子莫拿我取笑,拓拔野何曾央请你来?”
洛姬雅眉尖一蹙,恶狠狠地插腰望他,待要大发娇嗔,突然“噗哧”一笑,啐道:“臭小子,你的脸皮怎地变得这般薄啦?怕龙女听见了,吃醋降酸雨吗?”拓拔野脸上一红,待要说话,却忽地气岔剧疼,汗珠涔涔而下。
夸父大觉有趣,拍手大笑道:“栗子炒白果,拓拔野怕老婆。”
拓拔野又好气又好笑,又听流沙仙子脆声道:“臭小子,适才本仙子在河边洗草药,你忽然从水里钻出来,甜言蜜语、死乞白咧地央求我,说什么有人用尸蛊驱鬼害人,要我务必帮你一忙,将那些蛊虫驱除干净,怎地现下又翻脸不认啦?”
众人大奇,无不轰然,虽觉不解,但料想流沙仙子所言非虚,对她敌意登时大减。
拓拔野一愣,自己何时做过此事?蓦地想起先前夸父说过,自己与他打赌,让他追搬救兵之事;灵光一闪,转头迅速扫望人群。
洛姬雅见他东张西望,听若不闻,心下有气,嗔道:“臭小子,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