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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你若是不信,可以剜出我的心来,它不会骗你。”他这番话说得痛切而真挚,说到最后一句时,心中抽搐地疼痛。
雨师妾怔怔地望着他,两道清泪倏然淌下,嘴角漾开一丝温柔的笑意,又是欢喜,又是悲戚,摇头柔声道:“不必了,小傻蛋,我已经听到它的声音啦!”玉臂软绵绵地搂住拓拔野的脖颈,将头斜枕在他的肩头,泪水簌簌掉落。
拓拔野心中一宽,亦忍不住流下泪来,紧紧地抱着她,悲喜浮沉,百感交杂。暗香弥绕,烛光跳跃,炉火熊熊闪耀,屋内安宁平静,温暖如春。屋外,那狂肆的风雪从缝隙问传来尖锐的呼号,悠远得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平和、温柔、甜蜜而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雨师妾梦呓似的叹了一口气,如轻烟薄雾般虚弱飘渺,微笑道:“这些年来,我虽然风光无限,却常常觉得自己命苦福薄,心底里丝毫也不快活;被老妖毁容之后,更觉得上天对我好生不公。但直到现在才发觉,原来上苍竟是如此恩眷于我……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拓拔野心下感动,轻轻的吸吮她的耳垂,吹气说道:“得妻如此,神仙也不做。”耳垂乃是雨师妾的敏感带,被他这般撩拨,麻痒难当,格格一笑,将他轻轻推开;双颊火红,竟突然有些害羞。拓拔野心旌摇荡,捉狭心起,正容道:“是了,被你这般插科打诨,夫君险些忘了正事。”
雨师妾见他说得严肃,略为一怔,微笑道:“什么?”拓拔野左右他顾,蓦地闪电似的翻身将她压倒,笑道:“春宵良辰,夫君竟忘了和娘子圆房,这不是天大正事吗?”雨师妾娇躯绵软,在他身下无力地挣扎,红着脸笑道:“好不要脸,还没拜过天地,就想玷人清白。”
拓拔野笑道:“此心天地可鉴,何必拘泥俗礼?此处洞房花烛,你的盖头我也揭开了,接下来自当是圆房了。”探手迳解她衣襟,朝那雪丘幽谷摸索而去。雨师妾“嘤咛”一声,酥颤入骨,几欲晕厌,许久未曾与他亲热,这些日子相思益苦,此时久旱逢甘露,被他这般胡乱摸探,恣意轻薄,登时瘫软无力,情迷意乱地任他摆布幽香扑鼻,娇喘吟吟。那滑腻柔软的肉丘滚烫如火,烧得拓拔野情火如沸,顷刻燎原。正欲分花拂柳,长驱直人,却听石门突然传来“砰砰”轻响,似有人在迭声叩门。
雨师妾一颤,蓦地清醒,低声道:“有人来啦!”
拓拔野吮舔她的肩头,含糊不清道:“多半又是前来采病的,不必管他。天大地大,没有圆房事大……”
雨师妾吃吃而笑,被他亲吻到敏感之处,不由酸软情动,但听那敲门声越来越响,心绪忐忑下宁。
当下趁着拓拔野松手勾她腰臀之际,缩身一滚,翻了开去。掩住衣襟,笑道:“你去开门吧!说不定是那两个小指美人。若是她们知道你不顾伤势,和我做此天大正事,只怕一怒之下往你的药里加上几棵断肠草呢!”
拓拔野又是气恼又是好笑,知她说的是巫姑、巫真,适才她们为他疗伤时,听说他娶龙女为妻,娇嗔大发,醋意冲天,痴情之状令他颇为消受不起。雨师妾带上面具,笑道:“再不开门,她们便要从门缝里钻进来了。”翩然朝石门而去。
“轰!”石门方开,一阵狂风怒卷而入,石桌、香炉登时“乒呤乓啷”四下乱撞。雨师妾呼吸一窒,突觉两道人影电也似的朝拓拔野扑去,失声叫道:“小心!”想要追阻,却被一道强猛无已的气浪震得跟舱后退,心下大寒,不知来者究竟是谁?
“砰!”石门紧闭,大风顿止,石床上赫然已经多了两人;左边那男子蓬头垢面,乱须如车,乌衣长裳褴褛邋遢,满脸玩世不恭的笑容;右面坐了一个矮矮胖胖的秃头老者,长须飘飘,腆着大肚,腰间挂了一支污迹斑斑的大弯角,旁边悬了一个巨大的酒葫芦,正笑嘻嘻地打量着拓拔野二人。
雨师妾正自惊疑,却见拓拔野“啊”地一声,极是欢喜,朝那乌衣男子行礼笑道:“赤前辈别来无恙?拓拔有伤在身,不能相迎,还请勿怪。”
她心中一凛,蓦地想道:“难道这邋遢汉子竟然就是两百年前的大荒雨师赤松子?”
乌衣男子倏地拙住他脉门,探察经络真气,耸然动容,起身哈哈笑道:“拓拔小子,你倒真是海鳖命,早知双头老怪接连五掌也打你不死,我们也不必大张旗鼓,掀起这场冰风暴了。”
拓拔野一愣,又惊又喜,笑道:“原来这场风暴竟是前辈为我张罗的挡箭牌吗?”急忙大礼谢过。
乌衣男子手掌一翻,气浪鼓舞,将他稳稳托起,扬眉笑道:“小子,当日你救我一命,我不过拍拍屁股扬长而去,今日你又何必与我客气?”顿了顿,斜眼瞥望那矮胖老头,嘿然道:“何况今日若没有这老疯子相助,我又哪能招来这么大的狂风?”
拓拔野心中一动,失声道:“难道这位前辈竟是土族风伯?”他曾听蚩尤述及与风伯激斗之事,适才初见这矮胖老者,便隐隐觉得似曾相识,经赤松子这般一说,登时恍然。下午这场冰风暴突如其来,凶狂恣肆,为大荒数百年来所罕见,众人心中都有些惊骇,只道是五族有甚言行惹怒苍天,召来如此恶兆,不想竟是两百年前的大荒雨师与当世风神的联手杰作。
风伯见他们神色惊愕,不由大为得意,摇头晃脑哈哈笑道:“稀泥奶奶的,当今之世除了风爷爷我,谁还有如此能耐?”声如破锣,刺耳嘹亮。
拓拔野莞尔道:“小子有眼不识泰山,风神恕罪。”心下暗自诧异,自己与他浑无关系,当日蚩尤一行还险些被他的飓风刮得一命呜呼,何以今日他竟会出手相助?
赤松子似是瞧出他心中疑惑,嘿然道:“拓拔小子,我和这老疯子是一百多年的老朋友了,就如同你和那愣小子蚩尤一样。”
风伯眼中一亮,咧嘴叫道:“是了,那蚩尤小子呢?怎地没跟你在一起?那混小子有点意思,现在敢和风爷爷我这般死缠烂打斗气的可没几个啦!稀泥奶奶的,快快叫他出来,与我再斗上几合……”
他说得高兴,口沬横飞,却没瞧见拓拔野黯然的神色。雨师妾生怕拓拔野担心蚩尤,影响伤势恢复,微笑道:“原来风神上昆仑山是为了找人打架吗?”
风伯瞪眼道:“那是自然,白老头开蟠桃会,昆仑山上到处是自大狂妄的欠揍小子,正是找人打架的绝妙场所。打完架还有关酒可以偷喝,房子可以乱拆,稀里哗啦一场糊涂,真他奶奶的妙不可言。”哈哈狂笑。
拓拔野早闻这疯疯癫癫的老儿生平有三好:打架、喝酒、破坏。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心想,蚩尤对打架与喝酒亦兴味颇浓,又是桀骛倔强的恶脾气,难怪这老疯子与他不打不相识,视若忘年知己。
雨师妾心中一动,笑道:“风神若想在今年的蟠桃会上鼓着腮帮玩个痛快,有一个人必须早早收拾了,否则只怕你连一丝微风也吹不起来呢!”
风伯急忙问道:“谁?白老头?白丫头?石呆子……”
他一连念了一长串名字,雨师妾只是摇头,见他挠头抓耳,心痒难搔,方才指着拓拔野微笑道:“就是他。”
拓拔野一愣,不明所以。风伯瞪着眼睛看看二人,奇道:“小丫头,这小子不是你男人吗?难道你要风爷爷帮你谋杀亲夫?”
雨师妾双颊滚烫,笑啐道:“你胡说什么?我只是让你将他赶得越远越好。你不知道他有个定海神珠吗?他和白老头是亲家,若见你在此捣乱,岂能袖手旁观?趁着他现下伤势未愈,赶紧将他一口气吹回东海。没了他妨碍,今年的蟠桃会就由得你胡闹了。”
风伯吃了一惊,眼睛滴溜溜的望着拓拔野,咧嘴笑道:“定海珠?稀泥奶奶的,瞧不出你小子竟有这等稀罕宝贝。小丫头提醒得不错,风爷爷我……”
赤松子嘿然打断道:“老疯子,你倒真是四音古琴缺筋少弦,这小丫头是生怕拓拔小子明日死在双头老怪的手上,所以才想借你之手,正大光明地送他逃之夭夭哩!嘿嘿,明日众人不见了这小子,听说是老疯子一气吹回东海,要怨也只能怨你疯癫发作,又怎会怪拓拔小子胆小怕死?小丫头,我说得不错吧?”
雨师妾被他一语道破心机,双颊微红,无意隐瞒,微笑道:“赤前辈果然明察秋毫。前辈既然想要救小野,索性好人做到底,将他送回东海便是。”
赤松子哈哈笑道:“小丫头,他若是回东海,你岂不是要重新做回那老怪的女奴吗?若是如此,他定当带着虾兵蟹将找我拚命,嘿嘿,吃力不讨好的事不做也罢!”
拓拔野微笑道:“前辈果然是我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