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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珍惜美好之人的眼中,也许世界没有一处仙境是不美的。可总有一处是印在你心间的“天堂”。
我们离开家乡,也许不是因为我们厌倦了那里的一切。只是当面对成长,故乡是石,而我们却成了浮云,流浪,流浪,冲破一切风雪……却最终只想化为雨水,重新落在故乡沉稳朴实的泥间。
宁芳闭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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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回来的……只要你还在那里等我。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子夜
若问最近宫里走宫最多的妃嫔,自然是翊坤宫的主子钮钴禄氏;若问白日里皇上探望最多的自然是正妃佟佳氏;若问哪位宫妃得幸最多,这首推一指的自然是多有生育的庶妃马佳氏,而再值得一提的便非新近入宫的郭络罗氏莫属了。
要说这位郭络罗宜人,到真是生了幅好面相,凤眼天威,被她那厉眸看了女人自觉低矮,而男人像是被其看出了委琐却更是叫男人心里痒痒得直要夺了她去。
玄烨见过的女人不少可也未多,宜人这般女子虽生了好面相,真正令他有意扶其的却是此人的个性。面就是个厉害的主,心直表亦直,不高兴与高兴全写在面上绝不委屈自己强作那“完人”。待人故不和善却赏惩公正,她要是看不顺眼的即便你是浸了蜜的口唇也难叫她当一回“善人”。不过,也不是说此女无聪,只是懒得与人周旋罢了。
然而接连数月后宫中却再未传出妃嫔有孕之喜。
广西将军孙延龄反,自称“安远王”;安南国知孙延龄叛,陈兵边界;衢州告急,梧州失守;进四川之兵四千人因缺饷逃散;湖北蒲圻一带百姓蓄发络吴军;台湾郑经于福建多处张挂檄文,自为“盟主”,复“大明三百余年之基业,澄清东南之半壁”;……在京科尔沁蒙古兵掠取民物;饶州营参降率部反,叛军进驻景德镇以船数百泊黄港劫掠过往船只……
面对忧患霸业,谁人能常态日度?纵使外表看来再是如常,内心的忧聚与思烦又怎可对外人道焉。
这日,太皇太后摆了席面同孙儿用膳,席上未说一句,只是如常进膳,膳罢招了孙儿进了殿后自己摆什的小花园子,指着一株大半人高、开得正盛的白色花问道:“皇上可知这是何物?”
玄烨细看之下,到有些神似当年吉云楼前被先皇所毁的那株曼陀罗。
“你没看错,这便是那株曼陀罗,四贞格格门前所种之物。当年你皇阿玛使人连根拔了去,哀家便留了些种子。”老人家以指轻弄着这些白色似百合的花边子,“看看看看,这么美的花。哀家读了些佛经才知道,原来这曼陀罗意为悦意花,是佛教的灵洁圣物,佛法修的是清心观世界,寡欲走红尘,手中无物,万相皆空。这无蕊的白花不就是神的化身,空心,无心,安心……”
玄烨听皇祖母述道,便不自觉想起过往。那年,只因那女人种了此花之毒,致使他的皇额娘被皇阿玛一脚踹倒于地上,那一幕,今天想来亦觉得心阵阵地绞痛。
“可这种花却天生剧毒,到也真是应了美丽的花儿皆带刺的理儿。”
自有苏茉儿领了仆从给二位主子移来了藤椅。
玄烨扶侍着太皇太后坐定,便仔细观察起这植物来。
“皇上可还记得孔格格?”
“自是记得的。”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哀家保这一株种子,是因为它是佛门里送来之物,可如今看来,到成全了哀家对孔格格的念想。”老人家眯着眼睛想了想,“听说孔额附在西面反了。”
玄烨明白,老太太想知道的事便自有她的方法,不想知道的亦全不予理会。
太皇太后见皇上点了头,自个儿也点了首:“哎,女人都是苦命的,本想四贞远远离了这宫墙自可去寻她的福气,没想到——哎……”
祖孙俩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太皇太后想什么玄烨无从知道,可自己却也在疑惑:离开这宫墙,你就可以寻到你要的福气吗?
初秋午时的阳光洒在圣洁的白绿之间,投下一簇簇浅浅的影子。谁没有影子呢?那影子便是躲在人世间里小小的自己,可能是孤独、悲伤、愤恨……也可能是小小的幸福、满足、天真……一切不能在阳光下坦露的存在,却不还是要在阳光之下才可能分出光与影……
“当年残碎的一摊,也可以再生出它的圣洁来……只要还有种子。”
只要还有种子,植物便有发芽的希望,开花、结果。
只有还有生命,人便可以有无数可能的希望,寻求,付出,等待,幸福。
面对现在无法解决、无力打破的,时间也许是最好的法门。一触而就不是没有,只是大多还是需要时间去经历。
九月初一,军兴以来停止已久的经筵重新恢复,每日进讲如常。
至此之后,捷败互往,再不能使其犯烦。“胜败乃兵家常事”是最好的人生格理,谁都清楚,可真正能心领神会身定的不过了了。
是月,后宫再度喜闻,董氏、赫舍里氏二旧妃与郭络罗氏、李氏新人皆相近有孕。沉寂多月的皇宫再次喧闹起来。
由秋入冬,已近年关,原本因怀有龙嗣而暗自窃喜的董氏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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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于椅上,面前摆的是有孕宫妃才有的越制食倒。把那些个菜式看了一遍,瞪着一双柳目直射近婢:“其他宫呢?”
那宫女忙跪着回道:“只有翊坤宫的郭络罗氏孕吐得厉害回了正妃,正妃使人给专做了菜式,其他众位主子都与主子相同的菜式。
董氏抖了抖甲套,一摆手便打落了近前的两个空碗碟,脆声声击在地上,而飞溅的瓷沫有一粒便划破了那宫女的额角。
董氏瞪大着怒眸猛烈呼吸。原本瞧着先前几位怀了龙嗣皇上那高兴得劲,便一直谋求着自己亦能怀上而重夺龙宠。却不想现如今龙嗣是有了,可龙颜却再难寻觅。
“出去!全给本主子出去!”
奴才们全退出,董氏一个人坐在膳桌前。
她进宫来就是为那无限光耀的龙宠,就算不能当皇后,也要占尽宠幸。可如今六年过去,新人已进了二批,自己却半新不旧的。前次怀有二格格皇上还能每月来同自己问侯几句,现在再次有孕怎么便连人也不来了呢?如此近况,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独霸皇宠呢?更何况现今是前有马佳氏后追郭络罗氏呢。这郭络罗氏到底生的是怎样的狐媚心思尽能在皇上与正妃们面前摆弄出特例呢?
其实,郭络罗宜人到真没动任何心思,怀了孕的女子多是口味迥异。宜人是妻氏所出,面相与本事又好未出阁前自是从未受过任何委屈,家事与马佳氏这等汉军旗的亦是不同,故此面对满桌子份例却没一样可口的自然是全盘禀了上去。
玄烨如今对皇嗣的重视自然非常时可及,优待有孕后妃是早已对现今代理后宫事务的二位正妃言明了的,钮氏与佟佳氏都是顺善之人,既然郭络罗氏提了出来便没有不允的。故此外人看来是独受圣宠恣意炫耀的郭络罗氏,其本心不过是有话说话而已。
进入十二月的一个冬夜,窗外正飞着大片的雪花,玄烨宠幸完宝仪起了身,招声传了婢才们进来侍侯。自有奴才抬了木桶放入隔间帘后,宫女们也深知皇上是不许进身侍侯的,便只有二人规立两侧端着茶水等需物。
玄烨整齐内衫,便接了宫女递上的茶水,一品却是冬瓜熬的汤水,便不自觉看了那宫女一眼,再喝了一口便起身入了隔间沐洗。等他出来,宝仪已齐了内衫高躺于背垫之上。
“皇上觉得如何?”
玄烨如往常般再没坐回床上,而是落于床前的椅内,端着几上的汤水再喝了两口:“嗯,是有些个像。”
宝仪点点头:“臣妾观察她有好些时候了,是个有心思的,亦知道不少的分寸,不知之人定是把她当作好欺的了。”宝仪见皇上喝了杯中之物,便笑焉:“特别是这一手做膳的□夫,宫里怕是再难寻得了。”
对于表妹的打趣,玄烨不过扯了扯唇角:“朕也不是不能融那有心思的,只要不碍了朕的事。”他盯着杯里清白的汤水,心内便有股子隐痛袭了上来。
宝仪一直看着皇上,自然是发现了皇上突然皱紧的眉头,正要关心,玄烨已摆了手安抚:“没事。”暗抚了心内对那洗手为他做鱼汤之人思念,“既然可用,那便用吧,再不几日,皇后家的便要入宫了也是时候了。你放手去做就是。”
宝仪见皇上起身理了理龙袍,便知他要走了,正要起身却听皇上道:“不用起了,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