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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柱之谜-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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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印了好几份。”

我翻开不甚整洁的蓝色封面。第一页空白,第二页则写满娟秀、纤细的笔迹。

我第一次发现这场叛乱的迹象是在我们接近第一个小行星带核心的时候。当然,那时我还不明白其中的奥妙,而且,所谓的迹象耒过是一扇紧锁的门而已。

我随着那潦草得难以辨认的字迹读下去。“埃玛·韦尔,”我抬头看着麦克尼尔说,“我以前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希腊盆地?”他头也不抬地说,“我想她曾参与过水库那边的第一座城市设计。我修理过那儿的管道……在那个年代这项工作还算不错。我想她是在暴动中失踪的。”

“好啦,,我又找到了她的踪迹。笔记本上说她是在一艘采矿船上。”

“那么她是怎么死在这儿的?”

“我还不知道。”麦克尼尔凑到我的桌边:“这个笔记本的复印件在哪儿?”

我哈哈一笑:“是麦克尼尔在问这话吗?”

我接着往下读。

麦克尼尔找到这本日记的复印件,也读了起来。

一个火星星际飞船协会发动了一场他们自己的革命,采取了比火星上规模更大的行动,为偷走三艘采矿船作好掩护。他们建造了一艘星际飞船……

“那支苏联舰队,”我犹疑地沉吟着,可麦克尼尔才看了一点点,尚不能发表什么评论。“你听说过这个火星星际飞船协会吗?”

麦克尼尔摇摇头。“我在前两页才看到它。”他抬起头来,“应该确有其事!”

“我知道。”当我看到韦尔同意帮助叛乱者建造应急星际飞船时,我的好奇心骤起,迫不及待地一页页翻过去想知道下面发生的事情。

从警察的眼皮底下逃脱……修整好的星际飞船……启程向太空深处飞去……每发生一件事都促使我以更快的速度读下去,直到写到埃玛·韦尔返回火星、在革命中的痛苦经历,我才放慢了速度,逐字研读。

我无法确切地表达出我读到这部日记的最后那部分时的心情。每一个句子似乎都在解开我心头的疑团,我一再地为自己的想法被确证、为所有出乎意料的事情所震动。好像她是在面对面地向我倾诉,我似乎蓦然闯进了最伟大的一部非法读物中;她详细叙述了逃离城市的计划后,下一页就是一片空白了。

笔记本只写了23页。我缓缓合上它,心潮起伏。

“看起来他们好像没能成功。”麦克尼尔说,他翻书的速度比我还快,“那些烧灼的痕迹一一汽车肯定是被击中了。”

“不错。”我站起来四处走动。“可汽车里没有一具尸体,也许汽车被击中后他们很快就都逃出来了。”

“也许。”

“马里诺里斯峡谷群东边那块复杂地形的地图到哪儿去了?”

“在第二只箱子的面上。可是那张地图涉及的范围太小了,他们不可能用它来导向。这些标记大概是供水站。”

“他们也有相同的问题。”

我找到地图,把它打开。

这幅地图是用淡褐色线条画的,清清楚楚地标明了瓦莱斯·马里诺里斯的峡谷群的最东部地区。

在这座线条密布、悄无声息的森林中,有四个小红点,三个在一处峡谷底部的南部边缘,一个在底部的中心位置。

谷底没标上谷名,我一下子都辨认不出来,不过用全球地图查一下就行了;红点是在欧仁姆峡谷,那是一处人迹罕至的荒芜的深渊。

“也许这不过是一张普通地图,他们身上带了当地地图。”

“也许吧。”

我叠好地图夹在笔记本里:“星际飞船!你能相信吗?”

“不信。怪不得她认为他们疯了。”

“正是。”然而我十分欣赏这群人的这种精神,还有他们和委员:会抗争的勇气,“真不知他们是怎么干的。”

“韦尔是个杰出的设计家。如果他们有燃料、有补给,他们可以;飞得更远。可谁知道他们得走多远呢。他们以为能发现什么?另一个地球吗?”

“或者是另一个火星。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

他们痛恨委员会……我了解这种感情,可我从未诉诸行动。我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在为委员会服务。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采取行动的呢?又是什么原因使我怯于这样做呢?

“还有没有多余的复印件?”

“在那边的桌子上。”

我走过去拿起一份复印件放在我们的信箱插口,用力塞进萨塔乌尔的邮箱里,那里头已经塞得满满的了。

“我想他还没有机会看看这份东西。”

麦克尼尔笑道:“这是挖掘得到的奖赏。火星历史要改写了。”

“没错。”我心头一直暖洋洋的,而且我明知红色的泥点溅了我一身,我又龇牙咧嘴地像个乡巴佬,可我一点也不在乎。

我把埃玛·韦尔的日记放在胸口,一边晃动着另一只手,一言不发。拥有了想要的东西,这种感觉有些奇异。

公共帐篷里空荡荡的,桌子上随处都是箱子和文件,灯光微弱地跳动着,咖啡机发出轻轻的嗡嗡声,在这宁静的午夜,只有一个同事疲倦地弓身坐在一张椅子上:这是我生活中最常见的图景,而现在这些都因为揣在我心头的日记而彻底改变了。如今,我像是一位局部战区的胜利者,满怀梦想的人终于置身于变成了现实的梦想中。

“我几乎……我几乎放弃了希望。”麦克尼尔把头转向我,好像他是在强打精神听我说话。

“可我没有!而且……”我感觉到一丝微笑又掠过我的脸庞,“我要上床好好读一读这本日记。”

我上床读了起来。那已是读第二遍了。

从那以后我就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带着埃玛·韦尔进入梦乡,探究她的灵魂,感觉她的喜怒哀乐,对空白的地方总是恐惧不安,因为那些没有道尽的事关系列她的生死存亡和行踪。

我总在猜想,猜过一百次,也许,也许还要多。

我和那本笔记本生活在一起,埃玛·韦尔成了我精神的一部分,因此我常常(恐惧地)担心她将对我产生何种影响。没有一天我不是在想着她。

但是自从那第一个夜晚后,我就没再读过它,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被它感动得不由自主地颤抖,每一个词语都像一扇通往另一个心灵……它如同一个全新的世界……的窗户。

在几个星期之内就有几十个记者来到我们这里,学生们便带着他们到斯皮尔峡谷下面去参观那辆越野车,车子已经从那道危险的滑坡上拉出来了。火星所有的全息电视台都播放了这辆汽车。

我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一切,大众信息和发行审查署听任他们播出所有的报道。我摸不清这是什么意思。

萨塔乌尔那些在火星勘察处的上司还没有透露任何关于我们发现这份文件的消息,而当他们公布时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答记者的提问:“有些证物和艾米斯的报告不一致,是的。不,我无法理解。仔细推敲过没有?你和我一样也能做到这一点,或许还更好些。”

很快记者就走了,去巴勒斯询问艾米斯本人了;可艾米斯拒绝作出评论。委员会及其下属机构都保持沉默。当然,在他们批准挖掘时就肯定已计划好怎样对付类似的发现了。

走着瞧吧,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些什么货色。

萨塔乌尔把那份埃玛日记的复印件扔回我的桌上:“她真不走运,遇到一群傻瓜。”

我笑笑:“也许会有人这样评论你的。”我竭力想隐藏起战胜他的优越感,但也许我没能做到:“你看,有一个华盛顿一列宁联盟在和你作对呢。”

他扮了个鬼脸表示不满:“不论他们怎么称呼自己,他们还是一伙杀人犯。”

几天后他被召回巴勒斯,他把手下所有的警察都召集起来,搭最后一批记者的车子走了。那些记者是如何利用这次机会的,我不得而知,我没出去送他们。

过了几天,有消息传来说我和彼特林尼同时被任命为挖掘的负责人。没提到萨塔乌尔。

一同传来的消息还有在巴勒斯的州办公室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我们大家集中在主厅里观看会议的全息电视转播。

彼特林尼握住我的手:“现在我们都是负责人了,就当我们从头开始吧。”

“不过以前还遗留下一大堆的事情呢。”我说。可他却当了真。

委员会的新闻发言人是肖莱克。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大厅后面观看他的发布会,感到浑身不自在。

肖莱克和新闻界在一起时又表现出他一贯拥有的那种懒散而又迷人的魅力,他们就吃他这一套。他朝下望望靠窗坐着的一圈人,把姿态调整为严肃的政府官员派头:身材瘦削,满头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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