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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听见响动,伸头一看,就被呛得连打几个喷嚏,一摸脸上,感觉痒痒的,心里不高兴,嚷道:“你发了神经?搞得到处是灰,晚上怎么睡?”
丁凤鸣跳下椅子,一边“呸呸”吐口水,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
小玉一把把他扯出来,推到走廊上,说:“还嫌屋里不够邋遢?到外面弄干净了再进来。”
丁凤鸣手一甩,说:“扯什么?”口气就不对。
小玉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径直打水去洗。外面还是有些冷,他站在走廊上,一边拍灰,一边想今儿怎么啦,老觉得心里不畅快,不晓得找谁发泄。旁边刘红红家的窗是黑的,里面却有嗡嗡的电视声音传出来。远处的街灯黄黄地亮着,灯圈下一个人也没有,灯光就显得很寂寞。
有个女人捏了手纸去公共厕所,突然看见黑暗里一动不动站着的丁凤鸣,吓得惊叫一声,说:“哪个?”
丁凤鸣不好意思,说:“是我。”
女人就着屋里漏出来的光线看清是他,不满道:“人吓人,吓死人的!”
看着女人屁股一扭一扭走远,丁凤鸣心说,老子只吓死人,又不吓活人!觉得特没意思,朝那女人远去的方向虚击一掌,说:“日你姐!”转身进屋。
小玉已洗完,正在房里忙着换床单,洗脸架上放了一盆热水。丁凤鸣就后悔对她态度不好,有心想说几句话弥补一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小玉抱了床单出来,扔到洗衣机里。丁凤鸣就找话说:“妈没回来?”
“废话!明儿下班后把床单洗了。”
上河图 烽烟满纸(1)
厂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提货的车常常在厂门口排起长龙,工人们日夜加班,仍是时间不够用。厂子的生意原来不好,工人们实行轮岗,上一阵班放一阵假,工资也时有时无。在上河的土语里,“岗”和“奸”是谐音,工人就戏称我们正“*”呢!厂领导倒是忙得脚不点地,轿车跑得一年换了三次轮子,说是出去开拓市场、联系业务。工人们虽然常因挣钱少而遭老婆奚落,但看到厂长如此辛苦繁忙,仍心存希望,觉得厂子还是有前途的。但厂长把自己跑成了个胃癌晚期,业务仍没得起色,倒花了厂里不少医药费。市里这才从政府办调了一个名叫马千里的年轻干部来任厂长。马千里是工商硕士,不懂拍马溜须,在市政府几年不讨领导喜欢,郁郁不得志,派到这破厂来有些谪贬的意思。马千里倒雄心大发,庆幸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施展才华的舞台。几年努力,厂子竟成了市里数一数二的利税大户,工人们的腰包也日渐鼓胀。最近传说厂子要改成集团公司,还要争取上市。工人们听得满心欢喜,人前人后就牛皮烘烘。
刚上班,市政府办就来电话说,李东生副市长一行人等会儿要过来了解情况,请厂领导尤其是马千里留在厂里作准备,搞好汇报。
丁凤鸣就向主任汇报。主任姓秦,老不记得自己年事已高,临近退休了,把头发染了冒充年轻人,还有个很风雅的名字,叫秦明月。
秦明月说:“还了解情况?报过去的材料当废纸卖也能喝顿酒了。小唐,你打开柜子看看,五粮液还有没得?这李东生是个酒海,酒少了是万万不行的。”
小唐叫唐诗,是才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一个很耐看的女孩,也做秘书。唐诗说:“还有两箱。丑话说在头里,中午喝酒我是不去的。”
秦明月严肃着说:“自家的孩子自家疼。我哪舍得让你去?”
唐诗不给他好脸,“呸”了一口:“谁是你家孩子?”
秦明月就“嘎嘎”笑着去找厂长汇报。
丁凤鸣看不惯秦明月占她便宜,作声不得,说:“秦主任就这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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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却不像生气的样子:“我晓得。老人家嘛,就图个嘴巴子快活。”
十点刚过,李东生一行人就来了,直接就进了厂里的贵宾接待室,唐诗照例去端茶倒水。丁凤鸣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心说没我的事倒好,落了个清闲受用,就翻看刚送过来的报纸。
《上河报》的文艺版一向办得不错,经常刊有构思文笔俱佳的短文,丁凤鸣是每日必看的。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便捧了报纸仔细读下去。文章说某地整顿干部作风,成效显著,总结了一二三四、甲乙丙丁若干经验上报。其中举例说,一乡干部没别的爱好,就好犯个作风错误,本地人叫“搞腐化”。前两年搞腐化被人举报,组织部长找他谈话,他倒振振有词,说这也犯法了?我是顺奸,是两相情愿,又不是*。譬如打平伙,一人出一样东西玩玩,有什么不妥?害得部长捂了嘴巴跑出门,在走廊里把肚子都笑痛了,才进去上纲上线,把他狠批了一番。今年自从开展干部作风整顿以来,该同志思想认识提高很快,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一次又搞腐化,弄进去了一半,想起组织的教诲,连忙又扯了出来,不顾女人的挽留,穿上裤子就走。
丁凤鸣忍俊不禁,一个电话打过去,说:“胡老七,你这家伙,文章也能这样写吗?”
上河图 烽烟满纸(2)
胡老七在电话里“嘿嘿”直笑:“怎么不能这样写?群众喜欢的就是好的。你不也看得笑眯眯的?”
丁凤鸣当然是笑眯眯的:“这么说,倒是我因循守旧了?我看你改名叫胡说得了。前几天公安局在南正街抓了一个河南艳舞团,尽跳*舞,戏场里坐满了黑压压的群众,个个看得兴高采烈,吆喝掀天。公安局抓了,一些人还蛮有意见。到你的笔下,这东西只怕也是好的。”
胡老七说:“你就喜欢钻牛角尖,我没得空和你争论。我正在谈一笔大生意,谈成了就奔小康了。记住,存在即合理。”
放下电话,丁凤鸣自言自语,存在即合理?说不定那弄进去了一半的乡干部还活得蛮滋润呢!
唐诗进来,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把浮在上面的泡沫碎叶吹掉,小小地抿了一口,说:“我听出点意思来了,李市长是要我们兼并机械厂,说是市委集体研究的意思。”
丁凤鸣大吃一惊:“原来是来吹风的。这机械厂也敢兼并?”
“不就一个小厂吗,有什么不敢?”唐诗不以为然。
“你才来不晓得,这机械厂有两千来号人,光安置起来就不容易,何况它早就资不抵债了。负债是个无底洞,明亏潜亏谁晓得它亏了多少?”
唐诗仍不在意:“是这样?不过这事儿肉食者谋之,我们操心也没得用。”
丁凤鸣点头:“马厂长何等精明,这笔账肯定算得清楚,不会由着市里牵着鼻子走,明摆着吃个哑巴亏。”
唐诗笑道:“咦,同事这么久,才发现你还有心忧天下的情怀,小女子倒是失敬了。”
丁凤鸣也笑:“我哪敢心忧天下?实说了,我是怕厂子垮了,我们的饭碗也破了,到时不定流落到哪里去。”
他认识机械厂的厂长黄大宏。认识黄大宏是缘于一笔生意。胡老七和一帮朋友合伙成立了一家公司,办公室租了、证照办了、老总副总什么的也封了,看上去蛮像回事,但几个月下来也没做成一笔生意,没得一分钱进账,几个人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日日奔走于工矿企业、茶楼酒肆寻找发财的机会,眼睛像饿狼一样绿光闪闪,随时准备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饱餐一顿,然后从容抹去嘴角的肥油。
那日胡老七来办公室找他,那样子简直是走投无路、饥不择食。丁凤鸣觉得好笑,说:“我有什么发财的门路?有的话早干了,哪能混到现在连房子也没得?”
胡老七不死心:“不能这么说,蛇有蛇路,鳖有鳖路,你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自然也就没留心,说不定错过了很多发财的机会。你们厂是个大厂,你又在办公室,信息灵通,稍稍关照一下,我就感激不尽了。”
丁凤鸣看他那可怜样子,于心不忍:“那是,那是。我就这么几个好朋友,心里想着比大熊猫还珍贵,有机会哪能不关照?”
胡老七见他上路,眼睛放光,忙说:“快到年底了,厂里就不弄点福利?比如发点过年物资什么的?”
丁凤鸣说:“发是发点,无非就是些鱼肉什么的。”
胡老七眼睛愈亮,压低声音说:“这里面的油水厚着哩,你能不能把这单生意弄过来?当然,分成是少不了的。”
丁凤鸣心里一动,却说:“你没发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