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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制造,只有提手处是木质,估计会有四五磅重。但它并非使用子弹或炮弹,枪口处被框住了,在枪筒的开口处能看见一个直径大概6/16英寸的清晰圆圈,非常像个杆子底部。德·安德鲁迅速扳了下那个东西,从后膛把枪筒打开,在这所谓的枪膛里装着一筒弹药,后面则是个弹簧装置。
“你们认得这东西吗?”德·安德鲁说道,“这个是屠夫使用的所谓‘人性杀手’的击晕棒之类东西。比斧头好多了。据法律规定,屠杀动物时必须要无痛、快速,并且不能因技术拙劣而导致动物非正常死亡。从理论上讲,最理想的方法就是子弹,但尸体中不能有子弹楔入,所以有子弹的部分会被切除,十分麻烦。结果就发明了这种东西。它把枪和杀牛专用长钉结合一处,用弹簧设置引发弹药爆炸,所得到的能量将长钉推出。这钉子比子弹的威力大多了,它如此迅速锋利,瞬间停留后马上就能被拔出来,很快就能被回收使用,你只要用手掌把阀门推回枪筒就行。这枪是英国人造的……我来给你们演示一下。”
他转向奥古斯特,后者递给他一个小型厚纸板盒子,他拿出其中一个钉子装进枪膛,猛地关上,然后从后座拉出保险栓。
“这是K型弹筒,”他说,“他们用来对付最坚硬的骨骼,比如小公牛的。它们看起来非常轻,当然了,其实这个弹簧装置才是最根本的东西。那么——”
“不要!”埃尔莎大叫道,她把头埋进米德尔顿怀里,声音听起来吓坏了,她用双手堵住耳朵,“我不会留在这里的!你根本不该说刚才那些话!你——”
“夫人,这东西发出的声音非常小。”德·安德鲁说道,话音中的和蔼带着点讽刺,“比一个小孩玩的玩具手枪声音还小。不管怎样,若你不希望的话……”他把枪打开,把弹筒从里面倒出,然后把这两个东西都递给奥古斯特,那一瞬间似乎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我们不需要演示了,但你们应该都明白什么是所谓的‘独角兽之角’了。”
米德尔顿声音颤抖地说:“是的,我想我们不需要演示了。别再说这事了,好吗?我们看着这个东西,也听着你说出那些血淋淋的术语,感觉整件事实在太恐怖了。什么‘人性杀手’啊!这算哪门子的形容!是反语吗?你是说一个人被这东西给杀了?”
“是的,你同意吗,赫伯特医生?”
“这绝对没错。”赫伯特喃喃自语道,似乎被吓得够呛。然后他拍了下额头,把自己的公文包拾了起来,“啊,老天爷,我怎么这么蠢!我自己居然也冒傻气,蠢得像头驴!”【原文系用法语。】他想跑过去看看那凶器,海沃德挡住了他的去路。
海沃德脸色苍白,夹杂着些许红色,说道:“现在看起来有点意思了。别给我们卖关子了!你别动!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东西?你是怎么找到的?这是谁的东西?”
德·安德鲁没理会这些话。我看了看福勒,他耸着肩膀,眼睛里发出一点暗淡的光芒。他一直没有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深深地吸了几口,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我又看向H。M。,发现德·安德鲁也看着他。
“你同意么,我的朋友?”德·安德鲁问H。M。。
“啊哈,是的,我同意。”他慢慢摇晃着头,“我的意思是,这确实是凶器。而问题是,你认为凶手是怎样使用这东西的?你知道,这枪必须正冲向受害人的额头。那你认为凶手是怎样杀死被害者的呢?须知受害人被杀之际,没人看见他身旁有人。”
“我接着就要解释这个。朋友们,大家先安静。”德·安德鲁转过来对我们说道,他的这种声音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我必须要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才可以把真凶交给——”他朝奥古斯特点点头,“交给艾伦警官。
“使用这支枪时,必须直冲着受害人头部,这确然无疑。我已经给出了非常合理的解释,说明案发现场肯定是在中间的平台上。顺便说一句,若你们仔细检查一下这枪的阀门,就会确定它的确是已被使用过了——既然我们可以肯定平台是唯一可能作案的地点,也可以肯定在楼上的门厅里没有人能接近受害者,那么当他站在楼梯口,双手抬起捂住额头的时候,他其实还没有遭到袭击。
“这样想想吧。有哪个目击者能确定在死者跌下去前,他或她看到了死者脸上的伤口?一个人条件反射般地把双手抬起放在脸前大声喊叫,而且他本来要迈下第一步楼梯,却失足跌了下去,为什么呢?很显然他看到了在平台上的——他的敌人。而且那个时候,他的敌人手里拿着的武器正指向他,可能他当时以为那不过是个普通的重型枪械。
“这样一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很清楚了。凶手藏在挂毯后面,等待自己的敌人下楼。但他来早了一点,正是此时,受害人出现在楼梯口,而弗莱明德也透过楼梯扶手看到了站在门厅里的米德尔顿夫人。他无疑马上采取了行动。他迅速趴下来,以防被看到,他趴在平台的地板上,贴得非常近,可能只有几尺高,所以米德尔顿夫人看不到他。但受害人站在楼梯口,却看见他拿着枪指向自己。当时他本来是要下第一层楼梯的,看到弗莱明德之后,不禁失声尖叫,失足跌了下去。趁受害人下楼揭穿他之前,弗莱明德率先采取了行动。因为弗莱明德趴得非常低,所以无论是站在楼上还是楼下都看不到他。当受害人跌跌撞撞滚到了平台上,弗莱明德便把手中的‘人性杀手’指向他额头,扣动扳机,然后马上把钉子拽了出来。受害人当时把那信封丢到了地上,弗莱明德捡起来,然后把尸体向旁边推了一把,自己又躲回挂毯后面。完成这些不消三秒。(想象下用手枪的速度。)三秒钟后,福勒先生跑到楼梯口,据他的证言,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当尸体滚过挂毯时,挂毯动了几下,他当时认为只是尸体碰到挂毯罢了。但实际上这是弗莱明德藏进挂毯时搞出的动作。”
整个解答十分完美,而且确有可能,起码我是相信了。福勒跳出来打断了德·安德鲁的解释。
“若你相信的话,”福勒的嘴唇很干,香烟都粘到了上面,他用手指把烟巴揭了下来,“若你相信我说的是实话,那你也就不会认为我是有罪的了?”
“我从不认为你有罪,小伙子。”德·安德鲁答道,“我能继续吗?我差不多要说完了。而后弗莱明德马上采取了行动,他从挂毯后面的窗户钻了出去(你们都记得我们事后发现那扇窗户没锁),站到外面的平台上。下一步,他顺着楼梯向上爬,然后从海沃德房间的窗户又进来屋内(半小时前,奥古斯特在那房间发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污泥痕迹),紧接着弗莱明德来到门厅,这距他开枪不过二十秒。”
突然德·安德鲁用手敲了敲壁炉架的台面。
“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我知道这人是谁。刚才,那支枪和那盒弹筒在他行李的底部被找到了,是他把这些藏在那里的。他就是弗莱明德,他要走上断头台。你们是不是想知道他是谁,他怎么称呼自己?我很乐意相告。他站在……那里。”
这天大的白痴做出一个大吉尼奥尔【这是一种注重表现暴力、恐怖和色情的短剧,流行于巴黎的酒吧之间,特别是大吉尼奥尔剧院,因此得名。这类戏剧常以死亡作主题,以惊悚题材和恐怖特效来取悦观众,剧中的邪恶一方往往毫无理由地行恶,而且很少受到惩罚】的手势,转过身来,指向了我。
15 嫌犯
那一瞬间,我甚至没想到这或许是个玩笑之类。我头脑里霎时空白,就像骑摩托被撞倒的瞬间。德·安德鲁整个面部在我眼前都变得如此不清晰,他的鹰钩鼻,他稀疏的胡须,他犀利的眼神,仿佛都变成了水里的映像,不停摇晃起来。从某种意义上看,现在的状况有点像你走在路上,有个你完全不认识的人过来打招呼——你会转身看看身后有没有其他什么人,我现在也是这样做的。但毫无疑问,这动作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难受。我回头,看看身后,又转过头来。什么人都没有。在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下,我(当然我是绝对无辜的)的所有行为看起来都像个真正的罪犯,就好像老贝利(伦敦中央刑事法庭)里的一样,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从今以后,若有机会当陪审团,我要好好记牢这些。
德·安德鲁似乎已经指了我好久了。我可以想象到他大发雷霆的样子,大骂:“承认吧,你这该死的罪犯!”而这画面让整件事变成了一出喜剧,我想着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