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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明天之前都不会离开——”
H。M。打断了他,他对俚语和脏话相当情有独钟,所以当他以这样的方式说话时,我感觉他的法语好多了。
“但还有收音机和电话呢,不是吗?你怎么不想想这个?难道他没这些东西?他肯定会告诉巴黎的人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会派车到这里的。”
“没错,先生,他可能会这么做,但却有无赖把引擎给搞坏了。我看到了,它坏了。”
德·安德鲁眨了眨眼,开口说道:“你确定有这样糟?好了好了,你别再侮辱我了,如果你坚持不要在我这里过夜的话,就是对我不尊重、不给我面子。明白了吗,朋友?奥古斯特!你知道该怎么办。”
戴眼镜的家伙转过了身,他的脸上微红。
“我必须要说,我非常感谢德·安德鲁先生的热情款待,但我的确很为难。我必须要在明天一早赶到巴黎。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赫伯特博士,是马赛(隶属罗纳河口省)部门的外科医生。”他重复着这几句话,语气中带着傲慢,“我到巴黎是公事,若延误了可能会很不方便。但看来今晚是没办法前行了。你有电话吗?”
“很抱歉,我没有电话。我不喜欢也不需要电话。另外,我认为把电线扯这么远,连到这边来,也不太现实——”
“然而你有电灯。”
“没错,先生。我刚刚只是说,我没电话。”德·安德鲁语气温和地答道,“现在房间里的电是由地窖里我自己的发电机供应。”
“那你总有车吧。”
“不,我也没有车。你看得出,我是个隐士。有辆运货车从奥尔良给我运输必需品,每周两次。我很少出门的,就算出门,也是骑马。”他接话说,“在主路旁边那个平坦的地方,我养了几匹良马。先生,您会骑马吗?但我委实不愿让我的‘雷鸣’和‘女皇’在这种天气下出行,不过若你坚持的话……”
“我不会骑马!”他大喊道,态度强硬。他似乎怒火中烧,但他还是转向我们,努力调整了一下,用英语说道,“先生们,我问问你们,你们当中总有人会骑马吧。可以让他骑马到最近的城镇里借用一辆车吗?肯定有人会骑马吧?”
“我能,”米德尔顿回答说,“但该死的,我为何要这样做?实话实说吧,先生,难道你真不觉得你让我做的事很疯狂?我们现在有无可挑剔的堡主,一切都这么好。你干吗非要惹事呢?再说,我也想留下来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你说呢,埃尔莎?”
就连海沃德都点点头表示同意。海沃德坐在椅子上,两腿分开,看起来十分舒适。若非他戴着眼镜,银色的头发向后扎成一个辫子,他看来简直就是室内喜剧中的总管。就外表而言,他充满着司法工作人员般的尊严和坚定,哪怕他正眼睛眯起、嘴角带着诡异笑容。他穿着宽松的芥末颜色的灯笼裤和长袜,打着蓝领带。每次笑的时候,嘴角都会弯成月牙形状,眯起眼睛。他手里转着一支香烟,看来得心应手。那听来充满愉悦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他说道:“我想说的是,我现在什么都不相信。我重申一下,莱姆斯登,有人要对你下手。”他停下转香烟的动作,“这样说吧,和那独角兽相比,我一点也不想见那个骗子。”他打量了一下莱姆斯登,对方表情麻木,嘴巴张得很大,然后海沃德继续说道,“但是,就像刚才米德尔顿先生说的那样,我们为什么要惹事呢?我们的堡主好客、同伴热情,我们还能享受香槟,哈哈,朋友们,我可是相当满意啊!”他把香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赫伯特医生,你干吗这么着急啊?”
“那我可以问一下,”赫伯特回答,语气已经变得很礼貌了,“你们又是为什么这样想要留下来呢?不过算了,我不计较了。啊,见鬼!”他焦躁地喊了一声,“让我们说点正经的吧。你们没意识到一个臭名昭著的罪犯可能会威胁我们?马赛的报纸写得很明白啊!”
“我们知道得比报上还多,”莱姆斯登笑着答道,“德·安德鲁先生,让他看看那封信。”
读完那信,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噢,天啊,”他大叫道,拿信的双手不禁颤抖,“你们没有人做了什么吗?什么人都没行动吗?天啊,你们疯了吗?为什么不叫警察啊?”
海沃德接过话茬:“别重复我们刚才说的话了!听着,医生,恰恰相反,如果警察出现的话,我们的管家将会按照命令,把他们轰走!大家都满意了吗?”
米德尔顿的脚在地上蹭来蹭去,他用德语对身边的埃尔莎低声说话,埃尔莎看来还是有些惊魂未定,但米德尔顿却似乎开始像德·安德鲁一样享受着发生的事情,他开口说道:
“让我们开始游戏吧。我先猜猜看,要我说的话,海沃德先生是盖斯奎特。”
“嗯哼?”莱姆斯登向周围看了看,“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写侦探小说的,”米德尔顿坦白道,“我的小说不太出名,可能也不是很好,但我敢说海沃德就是盖斯奎特。”
海沃德笑了笑,似乎很骄傲的样子。“我或许是吧,”他很满意地承认道,“虽然在飞机上我看到了一个更值得怀疑的人——他还没到这里呢。不管怎样,小子,继续你的推论吧。”
“你们看不出来我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我们不是来玩什么‘找犯人’的游戏的,”米德尔顿说,他的手指兴奋地敲击着手心,“我们玩的是‘找侦探’的游戏。那么谁是侦探呢?海沃德比较可能,但他不大可能是弗莱明德……”
“为什么不可能呢?”海沃德问道。
、文、“因为这样会很容易被人识破。人们很容易怀疑像你这种类型的人是罪犯。我来解释一下吧,比如,用牧师来举例。”米德尔顿说,感觉他很像个魔术师,让人们抽取他手里的牌,“要让一个杀人犯装成牧师是很容易的,在这种游戏里,人们也很容易怀疑扮成牧师的人是坏蛋。正因此点尽人皆知,我们才不能按常理推断,所以你不是罪犯,而是侦探。你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人、“欧文,我可不喜欢你用教堂来做这种比喻,”可爱的埃尔莎说道,“这可不好,如果我们决定留下来过夜的话,我想去洗个澡了,你们不介意吧。”
、书、她看到两个男仆站在奥古斯特旁边,把她的行李往房间里搬,然后她和伊芙琳向我们告别后就去换衣服了。就在这时,赫伯特突然开口说话了,他刚刚一直在壁炉旁边暖手,现在他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子望着我们。
、屋、“我认为你的想法,”他语气十分平静,我们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全都聚集到他身上,“应该是个玩笑吧。你是不是故意要给我们开个玩笑呢?我可以和其他人一同大笑,但现在或许不是时候。这么说吧,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继续,继续。”德·安德鲁充满好奇地说。
“弗莱明德的确是个杀人犯,”医生答道,“我去巴黎就是为了这事。他昨晚在马赛杀了个人。”
“为什么有人在马赛被杀,你就要去巴黎?”德·安德鲁反诘道。
“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杀人手段,”赫伯特伸出两个手指,轻轻拍打着他的公文包,“我完全不能解释那人是怎么死的。所以我觉得到了巴黎我就会知道答案了,当然我也没抱太大希望。你们能想象吗,那死者头上的伤简直就像天然的一样,是个巨大的圆洞。”他开始用法语说话,犀利的眼神扫过我们每个人,“我跟你们直说吧,我无法想象一个活人是如何制造出这样的伤口的。先生们,我不是危言耸听。但据我所知,这样的伤口对人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一个长着又长又尖的角的动物。”
在这个充满着发黑的镀金家具的房间里,恐惧感首次慢慢地散布开来。这个面容严肃的男人身材瘦削,黑外衣在晃动的火光中更显模糊不清,恐惧感不仅来自他刚刚说的话里所带来的精神压力,也包含着一种身体上的不适和紧张。我们清楚地听到窗外怒吼的河水和雨声。莱姆斯登在壁炉前来回踱步,盯着赫伯特,莱姆斯登穿着件宽松的粗呢裤子,黑白相间的条纹样式,更显得身材有些微胖,他摸了摸稀疏的头发,看来似是最镇定的一位。事实上,他正在微笑,微笑背后还藏着一丝怀疑。他开口说话,语气是如此礼貌,完全不是他平常的样子。
“是独角兽?”
“不,我不这样认为。”赫伯特答道,口气异常镇定,“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但我们又回到独角兽了,”德·安德鲁开心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