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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俊佑,今晚多亏你出来陪我喝酒。”他端起酒杯,诚恳地致敬。
吴俊佑听他忽出感性之言,满腹怒火都消了,叹口气,跟他干杯。“不过,慧心学姐的婚礼,你打算怎么办?要去参加吗?”
“当然要去,我说过,会祝她幸福。”
江之翰说得毫不犹豫,但吴俊佑却听出藏在话里那浓得化不开的惆怅与无奈,他不知该怎么劝慰,只能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再干一杯吧
喜宴当天,江之翰展现出绝佳风度。
以程慧心学弟兼好友的身份送上贺礼与祝福,甚至连应主持人邀请,上台致辞,将大学时代社团里发生的大小糗事描述的活灵活现,妙趣横生。
“当时的慧心学姐,可是我们西画社之花,几乎所有的学长学弟都爱慕她,学姐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所以新郎,你可得小心了,这个红颜祸水可是会让你倾城倾国啊!”
众人爆笑。
一个大学学妹故意起闹。“那江学长,你以前也是慧心学姐的裙下之臣吗?”
“岂止!我要是认第二,谁敢争第一?”他诙谐地自嘲。“学姐是女王,我就是她的宰相,你们这些胆敢对她不死心的兔崽子全归我管,知道吧?”
众人又笑。
一场喜宴,在他风趣的谈笑中,气氛炒热到最高潮,散席后,程慧心逮到空档,向他道谢。
“谢谢你,之翰,今天你的致辞很精彩。”她笑得很温柔。
她总是这么温柔,他羡慕能得到她的男人。
江之翰淡淡地笑。“一定要幸福,慧心。”
“嗯。”她轻轻点头,凝望他的眼,微微泛红。
他知道,她懂得他的爱恋,只是这么多年来,两人一直默契地不点破,因为她早已名花有主,而且对他一向只有同学之谊。
“我走咯。”
“再见。”
两人珍重地道别,对江之翰而言,也是对自己心中的那份执着道别。
该放下了,这段单恋,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离开喜宴现场后,他又去酒馆喝酒,这次是独自一个人,独自品味失恋的苦涩。他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倒上床便昏昏入睡。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不停地画,画笔在画布上肆意挥洒,描绘出一幅幅画像,他看不清那些图,依稀见着是人影。
画的是谁呢?
是与他最亲的爷爷吗?是去世的父亲、母亲,还是他暗恋的慧心学姐?
或者,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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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翰,你还睡不够吗?”清脆的嗓音在梦中响起。
是谁?好吵!
他呻吟,捧着沉重的脑袋。
“江之翰,该起床了,你上班要迟到了。”
上班?管他的!是爷爷开的公司,他是公司的少东,想几点去就几点去,谁敢说他一句不是?
“你真的要逼我使出终极手段吗?”
谁啊?吵死了!
江之翰刚想抱怨,一串尖锐的铃声忽地在他耳边作响,本来就疼痛的脑门这下痛得令他难以呼吸
他猛然起身,怒吼咆哮:“到底是谁这么烦?!”
“是我。”对方冷静地回答,语气含笑。
他睁开迷蒙的眼,眨了眨,又眨了眨,努力认清站在床前的女人倩影,几秒后,他认出来了,倒吸口气。
“薛曼侬?是你!”
“对,是我。”薛曼侬闲闲地将闹钟搁回床头柜,“江之翰,好久不见,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第1章(2)
薛曼侬回来了。
这烦人的、古灵精怪的、令他摸不着头脑也恨不得甩开她的女孩,回来了。
江家与薛家是世交,在他十二岁那年,两家的父母共同出游,却不幸发生空难,他们同时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爷爷不忍,收养了她,从此以后,两人便如青梅竹马一般长大。
两年前,她忽然说要进修,辞掉工作,远赴美国读书,那段时间她犹如人间蒸发似的,一点消息也没,一通电话都不打给他。如今她又一声不响地跑回来——是怎样?当他们江家是来去自如的旅馆吗?
他不觉有气,问话句句带刺。“你干嘛突然回来?”
“都毕业了,当然要回来。”
“这么快就拿到MBA学位?”
“是啊。”
“就算毕业也可以不回来啊,我不信凭你的成绩在美国找不到工作。”
“你希望我继续留在美国吗?”
他不吭声,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她偏要追根究底,“我回来台湾,你不高兴吗?”
有什么好高兴的?她最好永远不要回来,免得他看了心烦!
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打算进晨星工作吗?”
“爷爷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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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将来不仅会在家里看到她,连在公司也得不时撞见她?这算什么地狱生活啊?!
江之翰懊恼地揉乱一头本来就睡得很乱的头发,“你拿到美国知名大学的MBA,外面应该不少公司抢着要吧?非进晨星不可吗?”
“爷爷说,晨星也有我们薛家的股份,自己人当然要为自己的公司效劳,帮别人卖命不值得。”
那倒是。坚持家族传承的老古板爷爷的确不可能放她出去自由闯荡,这也是他始终被困在晨星的理由。
因为爷爷认定他是未来家族企业的继承人,硬是把这道枷锁束在他身上。
没想到侬侬也逃不了这悲惨的宿命,他该感到同情,还是暗自窃笑呢?
能不能决定天平的两端孰轻孰重,暂且搁下不想,“爷爷要你进哪个部门?”
“嘻嘻。”她眼眸闪闪发亮,轻声一笑。
笑得他毛骨悚然,顿时有不祥预感。“干嘛这样笑?”
“爷爷给了我一个很特别的职位。”她笑道。
“有多特别?”
“跟你有关的。”
“跟我有关?”不祥的预感更浓了。
“特别助理。”她说。
“什么特别助理?”他一时没领会。
她狡黠地望着他。“副总经理特别助理。”
那就是说——江之翰一窒,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你在公司会一直跟着我?!”
“这就是特别助理的定义啊。”她笑容可掬,“随时掌握老板的动态,为老板安排行程,处理大小事宜,协调各个部门,总之,在公司里,我就是你的分身,代表的就是你的意志。”
他的分身?他的意志?
“你根本就是爷爷派来监视我的!”他嘶声指控。
“正解。”她俏皮地朝他比出手枪的手势。
江之翰脑门一沉,真的有中枪的强烈不适感。宿醉已经够令人头痛了,爷爷的安排更是让他痛得巴不得去撞墙。
“饶了我吧……”他嘟嚷,握拳敲敲晕眩的脑袋,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但薛曼侬清晰的声音狠狠打醒他,“既然我们达成共识,就从今天开始吧!江副总经理,我已经确认过你今天的行程,由于你宿醉,显然早上的行程一定会delay,所以我已经很贴心的都往后延了。只是这样调整过后,今天晚上你个人的约会恐怕必须取消……”
“等等。”
“但是你放心,贴心的本人绝对不会让你花花公子的名声毁于一旦,所以我会替你选好一份礼物,送给今晚约会的女伴,顺便附上一张卡片好好道歉,相信她一定不会介意……”
“我说,你先停一下。”
“至于明天的行程,啧啧,我发现副总的秘书实在有点瞧不起副总的工作效率,以你的能耐与精力,绝对有办法挤入更多的行程。首先,我们就先去巡视刚开幕的百货公司吧,然后再跟几个大客户见面……”
“Stop!”
“对了,后天晚上我们要出席一场慈善宴会,所以我很不得已,又把副总的个人约会取消了。当然,我会事先帮你向对方慎重道歉——”
“薛曼侬,你给我闭嘴!”江之翰忍耐到达极限,高声咆哮。“谁跟你达成共识了?我有答应你当我的特助吗?有同意你替我安排行程吗?我不准你插手我的事,公事私事都不准管!听到没?”
“听到了。”她似笑非笑,“所以我可以继续报告了吗?”
“薛、曼、侬!”他想掐死她!
她叹息,幽幽地、长长地叹息,仿佛她有多无可奈何。“听着,江之翰,你以为我很想当你的特助吗?”
“什么意思?”他拧眉,阴沉地瞪她。
“我呢,是爷爷亲自请回来的,他给我一份怎么算都不吃亏的好薪水,又拿出亲情攻势,非要我出手拯救你这个败家子——你以为我很甘愿吗?我也是不得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