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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看着那被摔得两边摇晃的门帘,长长地叹了口气。
主子走了,巧儿莲儿两个当然也得跟着走,可她们怕啊,跪在地上,慢腾腾地不想起来。
孙妈妈看着不忍,笑着对老太太道:“这两丫头说话也不怎么实在,老太太,不如降了她们的等,就留在松香院里做洒扫丫头吧。”
老太太看了孙妈妈一眼,说道:“这事你去办吧,我如今精神也差了,管不得这许多事,只是要去大夫人那说声才好,让她再安排两个好点的人去服侍二姑娘。”
孙妈妈忙应了,巧儿莲儿两个从一等丫头贬成了三等,她们两个却不忧反喜,对着老太太又是连磕了三个头。心里对孙妈妈是万分的感激。
她们两个赖在老太太屋里不肯走,就是怕啊,平时没犯什么大错二姑娘都能整她们,今天她吃了大亏,又那样生气,更加不可能放过她们俩了,但今后她们好歹也是老太太屋里的人了,大夫人的手都难伸进来,何况二姑娘,她们再也不怕被二姑娘报复了,当然对孙妈妈感激涕零。
没锦娘什么事了,锦娘就给老太太行了礼,又谢了老太太昨儿给她请医问药的恩典,便要告辞。
老太太却道,“一会子简亲王王妃就要过来了,你就呆这里吧,也省得又去叫你。”
锦娘便老实应了,红袖看老太太却实乏了,便引了锦娘去东次间喝茶,孙妈妈服侍老太太躺下。
红袖给锦娘沏了茶,又给秀姑搬了个绣凳,拿了些点心出来,几个人吃着点心,喝着茶,闲聊着。
锦娘的神情厌厌的,简亲王王妃就要来了,她突然就感到莫名的恐慌,自己不过是个庶女,就算相爷位高权重,但再重的官员也比不得皇室贵胄,凭什么王妃会要见自己,有意要娶自己回去呢?
红袖却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高兴,便笑道:“是不是认为老太太判罚不公?”
锦娘听了怔了怔,她心里确实也有些委屈,孙玉娘那样嚣张跋扈,老太太却连实情也不问清楚,打了个马虎眼,就把这事给揭过了,自己还认了个错,孙玉娘可是从头至尾都拧得很,只怕往后还会生事。
红袖见她没吭声,以为她真的不开心了,想想一会子王妃就要到,这个神情出去可不好,便笑着劝解道:“老太太这可是为四姑娘好呢。”
锦娘听了一愣,是为她好?秀姑挨她坐得近,咳了声道:“老太太是真为你好呢,姑娘过些日子就明白了。”
锦娘听了就沉思起来,老太太之所以不听经过,也不生罚二姑娘,怕是也在向大夫人示好吧,如今大夫人管着家,老太太自己身体又不好,许多事情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管也没法管,孙玉娘是大夫人所生,她再飞扬跋扈,大夫人也只会护着她,若老太太真为自己重罚了孙玉娘,只怕大夫人就会记恨在心,大夫人不敢对老太太怎么样,但自己呢?
这样一想,锦娘心里就真的明白老太太的一片苦心呢,再想到刚才孙妈妈状似征罚巧儿莲儿,其实是救她们两个的举动,就更加感动了,说是罚,何尝又不是另一种保护,老太太也很无奈啊。
第九章
一会子老太太身边的小丫头过来了,说是老太太让四姑娘过去,简亲王王妃来了。
锦娘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仔细捡查了遍自己的衣装,看看没什么问题,才随着红袖去了老太太屋里。
简亲王妃看着才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身宫装显得贵气庄重,锦娘一过去便被她吸引住了,因为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得这么美的女人,九天嫦娥也不过如此啊。
王妃原也是等着看锦娘呢,见小丫头从东次间里叫了两个人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上虽然穿的也是上好的衣料,但看那打扮也知道应该是个有体面的丫环,便再看后面那个。
后面那个十三四岁的样子,身量看着还没长齐,面黄肌瘦的,长得倒是清秀,只是她也太大但了吧,竟然直楞楞地看着本妃!太没规矩了,怎么配得上庭儿。
王妃的脸上就有了几分冷意,对面的孙妈妈看着就着急,轻咳了一声,锦娘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脸一红,低眉顺眼地站到了一旁。
老太太见了不由哈哈笑了几声,对王妃打趣道:“王妃,这孩子平日里可是最懂规矩的,今天这可怪不得她啊。”
王妃听了一愣,再看锦娘,规规矩矩地站着,脸色微红,但却没有不自在的样子,便想起自己这外貌平日里见着陌生人也确实被如此盯着看过,早该习惯了才是,只是事关庭儿,她才忘了。
便也笑了笑道:“看着是个好孩子呢。”
王妃身边就坐着大夫人,才锦娘露丑时她可是全看在眼里,原想着王妃会因此讨厌锦娘的,没想到老太太一句话就抹平了,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讥笑,顺着王妃的话说道:“可不是,这孩子平日里最是乖巧了,话也不多,整日里就知道剌绣女红,安静得很呢。”
是拿锦娘的木呐说事吧,这也正合了刚才锦娘那楞楞的猪哥样子,王妃听了果然有些不豫,便想与锦娘交谈几句,王府里来往出入的可都是贵人,若娶个媳妇回去胆小怕事,连话都不敢说,那可就真丢王府的脸了。
“是叫锦娘吧,来,到本妃身边来,今年多大了?”王妃亲切地说道。
锦娘低眉顺眼地走到王妃身边站着,神情有些羞涩,王妃便更加担心了。
“回王妃的话,过了年,我就十五了。”锦娘声音清脆,吐词清晰,许是因为才出了点丑的缘故,有点不敢再抬眼看王妃。
王妃便拉起她的好,示意她不要紧张,就近看,这孩子看着还不错,只是身子有点弱,不过,王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调养调养就成了。
摸了摸她的手心,感觉不似小女孩的柔软细嫩,反而有点粗燥。
“平日里都喜欢些什么?会弹琴吗?”王妃边问边亲热地将锦娘的手掌摊开放在自己的手心,左手指头上竟是伤痕点点,有的地方已呈淤紫色,一看便是平日做太多女红的缘故,心里不由发酸,听说只是个庶女,嫡母怕是待她严苛吧。
大夫人听王妃问起锦娘会不会弹琴,眼里不由露丝讥讽,这府里会弹琴的也只有她的两个女儿,其她几个不是木呐,就是老实,哪里有机会学琴。
老太太见王妃摊开锦娘的手看时,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只怕王妃看出些什么来了,又听问琴棋书画类的事,就更加灰心了。
“会的,不过,只是几支简单的曲子。”王妃的手温暖柔软,轻轻地摩娑,很舒服,有妈妈的味道。锦娘鼻子一酸,有些忘乎所以地回道。
老太太和大夫人听了均是一怔,四丫头什么时候会弹琴了,她从小长到大怕是连琴也没摸过。
大夫人随即一想明白了,也不等王妃说话,便笑着道:“想我孙家原就是书香世家,府里的姑娘打小就是琴棋书画样样儿要学,不过,也有多少日子没听过四姑娘弹琴了,今儿凑巧,正好王妃在,四姑娘,你就弹一首让给王妃听听吧。”
是想当场揭穿四姑娘,让她出丑吧,老太太终是忍不住,凌厉地睃了眼媳妇。
大夫人还是有些忌惮老太太的,敛了笑,不再说话。
王妃却是想着锦娘那指头一个个的都伤痕累累呢,真要她弹琴,还有点于心不忍,便笑着看着锦娘道:“既然是琴棋书画都学了的,这琴就不要谈了,不若画一幅画如何?”
锦娘听了一愣,大夫人还真敢乱夸海口,自己何时就学过琴棋书画了,以前的锦娘连字都认不得几个,有口饱饭吃就了不得了,哪有闲功夫去学那些高级东西。
幸亏前世自己就学过九年的古筝,后来在大学里有参加了书法社团,一笔簪花小楷写得还算漂亮,至于画嘛,以前学过一点素描,这里也没碳笔,画不了,国画是没有沾过,那就不能出丑了。
于是便道:“王妃,画画的时间太长了,不如写首小诗吧。”唉,虽说狗血,偷窃前人的诗文是所有穿越女必经之事,锦娘想,自己也就不免俗了,还是过了这一关再说。
王妃听了眼前一亮,当然同意。
老太太便满是担忧地看着锦娘,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可不能太来啊,这婚事成不成的都不要紧,可不能讲大话,到时写不出来,不是更丢相府的脸吗。
大夫人听了忙叫人去拿笔墨,唯恐晚了四姑娘回反悔,就看不到出丑的一幕了,那个贱人自己花嘴狐媚,果然养的女儿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大字都认不得几个,竟敢在王妃面前卖弄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