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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单独留在室内,自己站在厅里,说服自己应该相信她所说的是真话。起居室的门关上了。他还等着,打算窃听里面的动静,但他脑海中只回响着她的话:我会给您一个惊喜……我肯定能使它比任何时候更加干净……
真伟大,但用什么来完成这一切呢?
他的好奇和不安交织在一起,还外加迫不及待。为什么他有一种被骗的感觉呢?为什么他会笨得让一个全然陌生的姑娘把自己关在门外呢?
他回到门前,侧耳倾听,里面有种类似连续快速深呼吸的声音。他刚握住门把手,于是响声突然停顿。
“我很快就好了,我向您保证。”
这温柔的声音使他住手,他又在想念说这话的樱唇,结果不知不觉松开了把手。
“快一点,”他说得有气无力,“您喜欢喝什么酒?”
“有什么就喝什么。”
他想到娱乐室里去查看酒柜,但刚走到底层楼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打算回身上去。这时他透过楼梯口的窗户看见车道上有辆搬运车。虽已夜幕降临,但外射的灯光足以使人辨认出车身上的字迹:
地毯清洁公司
室内服务保证质量
解决您的脏乱差问题下面是电话号码,还有用小号字体写的:贝塔实验室公司分部。
贝塔实验室和地毯清洁公司……这是一种什么隶属关系?他打边门悄悄出去,通过车子后窗朝里窥视,只见一排大型垃圾袋,其中四只已经装满,扎得好好的。第五只袋子固定在立架上,袋口大张还等着往里填装。一束光线映在最近一只饱满的口袋上,鼓鼓囊囊的凸起部分让他刹那间联想起凯蒂光滑的臀部。
他试着推推车门,全都锁着,于是又回到娱乐室。酒柜旁有本黄页电话簿压在分机下,他在实验室一栏里快速翻阅:贝塔实验室名下有条很小的广告词写在电话号码和地址的上面:“基因工程及研究”。他倒了一口威士忌自己喝下,然后又满满斟上两杯杜波纳鸡尾酒带上楼去,他得看看地毯清洁公司的这位姑娘到底在忙乎什么。
他来到起居室前先把两杯酒搁下,没有敲门就直接推开室门。
姑娘正站在房间中央等候着他,周围的地毯那么清洁,那么光彩夺目。她的微笑再次使他失去戒心。
“您的工作真是奇迹。”他听见自己在说。
“我只是尽力而为。”
“太了不起了。那些垃圾上哪儿去啦?”
她笑得更加甜美,他也感到有一股力量紧紧吸引着自己。不知是酒力作用呢,还是她的腹部……真的在变大?
“都藏在这临时储藏室里了,”说话时她轻轻敲拍自己的肚子,“当其余的垃圾都收集完毕后,我将把它们吐进垃圾袋,最后送往焚烧炉处理。”
他竭力想从她那儿缩回来,但已力不从心。眼前似乎正在出现幻景:她在搬运车内俯下身体,把肚里的货色呕吐到张着人口的垃圾袋里。这幻景又使他下意识地咬紧嘴唇,而疼痛又使他恢复了神智。
“其余的垃圾?哪儿还有垃圾?”
“这里还有一大堆留着呢,”说话时她笑得更为花枝招展,“而且是最大的一堆。”
她的嘴巴突然咧成三到四英尺宽,一股震耳欲聋的猛烈气流整个笼罩了他。他一开始还把这当作又是幻景,但“基因工程及研究”这几个字突然涌上心头,于是一切都明白了!他发觉自己头朝上地被吮吸进那嘴里,被卷入一片漆黑之中。他飞快穿越一条温暖狭窄的通道,撑开并掠过滑溜溜的墙壁,周围夹杂着头发和尘团之类的碎屑,最后陷入一大堆厚实的东西里才算止住。灰尘侵入他的嘴鼻,伴随着种种陈腐臭味。那里有尘土和汗水的气味,有刮脸后熟悉的香水味,甚至还有家庭宠物的气味。他感到窒息,拼命想呼吸新鲜空气,可是空气匮乏。他想叫嚷,结果却失去更多的空气。在昏厥前他只听到类似捂住嘴拨打电话的声音,接着在他头顶上那姑娘年轻的的声音正甜甜地说:
“是胡佛夫人吗?我是地毯清洁公司的露西尔,您现在可以回家了。您的地毯已经弄干净了。”
(本小说的电视版权已由美国洛杉矶一家影视制作公司购买,将于近期拍摄为“The Hunger”(饥饿)中的一段插曲节目,在美国和加拿大有线电视台播放。)
张晓雨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