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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角紧紧地抿在一起,眉毛也微微拧着,眼底更加幽暗。眼睁睁看着裴陵吃力地打开门,朝院中栓马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走去,他依然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得到了吗?可得到的跟心中想的还差多少?那个方才还在怀中呻吟喘息的男人又为何变了脸色?
是不是因为自己在他心目中还是那个军奴……刘时英出身贫寒,与他少年时在军学交好,所以,他看刘时英的目光从来没有过一丝轻蔑。
但无论自己杀掉多少敌人,立了多少军功,在他心中,依然只是那个被他压在身下任他搓圆搓扁的军奴。即使他对自己……
「就是这样的结果吗?」左三知仰面缓缓躺在地上,用手捂住了自己充满倦色跟失落的双眼,倾听裴陵在院子中艰难的走动声。
拖着疲惫已极的身体靠近自己的枣红马,裴陵觉得身体的疼痛跟劳乏使得这段短短的距离那么地漫长。他好不容易走到了马旁,却发现自己连上马的力气也没有了。
「蹲下。」裴陵解开马缰绳,双手扶着马背,让马跪下。那枣红马通人性,立刻屈了腿,躺在地上让裴陵抱住自己的背,待裴陵抱紧了,才重新站起来,从下人忘记锁上的大门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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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奔驰在后半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裴陵觉得后面那处火烧火燎地疼。他咬紧牙关,不想追究眼眶中湿润的东西是什么。
他只是抱住枣红马的脖子,希望离刚才事情发生过的地方越远越好。而他胯下的枣红马也通人性般,拼命加快速度,四蹄仿佛腾空,踏在街心的石子路上,留下一连串清脆的马蹄声。
裴陵在望北城的府邸中,他的两名家将裴勇、裴义已经睡下。
两人等裴陵到很晚,可后来刘时英过来说裴陵被左三知带走了,他们便以为裴陵是去和左三知叙旧,没有多想,径自先睡了。可睡到后半夜,机警的裴义听下人说有人在外面敲门,便穿衣叫上裴勇出来探看。
「两位爷,不是哪位军爷找咱们将军吧?我只听到敲门声,可问是谁,外面没人回答,只有马蹄子跺地的声音。」那临时管事疑心生暗鬼。
「笨蛋,连二少爷的马都认不出来吗?」裴义听听那门外声音,便知道是枣红马的动静。他呵斥了管事一句,亲自开门出去迎裴陵。
可这一见不要紧,倒是把他吓了个半死。他和裴勇两人只见裴陵趴在马背上,嘴唇发白、眼睛发红,身体哆嗦着,双手握拳紧紧拽住马鬃,上牙跟下牙相碰,嘎吱作响。
「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退下去吧。」裴勇见裴陵情况有异,便斥退那管事,免得他多嘴多舌,而裴义则上前一步,拉住裴陵的手急切问道:「二少爷,您怎么了?」
手被碰到便不由自主地狠狠甩开了下,待甩开了裴义的手,又呆愣好半天,裴陵才一字一顿说:「你们,明天去找刘时英,让他替我跟上面告假几日,随便找个理由……把我的令牌拿来。」
「二少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啊?」裴勇、裴义大惑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裴陵从庆功宴上回来变成了这副模样。
「快去!」裴陵低吼一声,威风犹在。裴勇、裴义两人吓得一哆嗦,飞快跑回裴陵的房中,把裴陵要的令牌给拿了出来。
这令牌是裴陵的调兵令,可以让他在附近几个重要的城镇通行无阻,甚至还可以在城门关闭后出城。
两人猜裴陵是要出城,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两人上前要再问裴陵几句,却被裴陵布满血丝的凶狠目光震摄住,不由自主退后几步。
「你好,你很好。」裴陵握住令牌,苦笑一下,转而又大笑起来,笑声凄凉中带着杀意,可杀意继而变成无奈。
裴陵抓过令牌系在腰间,盯着两个看是太不好要挡住自己的家丁道:「你们是打小跟随我的人,所以,不要拦我。」
说罢,裴陵鼓足力气,拽起缰绳调转马头,用枣红马的前蹄逼退裴勇、裴义,趁两人躲避的间隙冲到了街上,一路奔向城门……
军奴左三知(下)by于烟罗
文案:
出身世家,屡建战功的将军裴陵,居然去强暴一个军奴!
是因为酒醉,还是因为左三知鹤立鸡群的傲骨?
最初他只是看不惯那无法摧折的神采。但是,当翻天覆地的变故接踵而来,明白自己即将失势的时候,为何选择了放手?放手让左三知投靠元帅麾下、眼睁睁看着左三知从此飞黄腾达,甚至超越他成了一介名将?
酩酊大醉的那一夜,左三知欺上身来──这卑下的军奴竟敢如此!
「你想过没有,当初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原来你……原来你是恨我的吗?羞愤交加的境况下,裴陵惊骇的发现,梗在胸口的滋味,竟是如此的苦涩……
第一章
夜色如墨,望北城的百姓都进入了香甜的梦,满城的街道都空旷,除了打梆子的人,几乎没有行人足迹。
而就在此时,两个家丁打扮的人骑马匆匆赶往一个府邸,不顾夜深人静,愣是敲开了那上大门。
「是谁?」府衙内住的官员正是刘时英,他听下人说有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来势汹汹,便提剑而出,定睛一看,是裴勇、裴义两人。
「刘大人,您帮帮小的们吧!」
两人见到刘时英,双膝一软,就跪在地上。刚才他们被裴陵甩脱,都傻了半晌,待裴陵的枣红马向城门奔去,才反应过来,忙发足狂奔追赶裴陵,可哪里比得上枣红马的脚力,不出半条街,他们便连裴陵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醒悟过来,他们又返回府邸去牵马追赶,结果骑马跑到城门处,却看到本该紧紧关闭的城门大开着,守城门的官兵站在城门两旁苦着脸,见两人过来便告诉他们裴陵手持令牌,已经出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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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也不知道裴陵去了何处、也不明白裴陵出了何事,商量后发现只能求助于刘时英,便又一路奔回。
刘时英见两人面色仓皇,便屏退左右,听两人把裴陵后半夜回家的种种情形详述一番,听罢不由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虽然手持令牌,但并无军务,这算是违反军纪,而且,万一有人借机参奏一本……」
刘时英思前想后,觉得事情很严重,如果不把裴陵追回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不过问题应该是出在裴陵去左三知那里之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左三知绝对脱不了干系。
「大人,大人您跟我们二少爷情同手足,请务必帮忙。」裴勇、裴义看刘时英面色不对,也明白事态严重,两人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
「你们回府守着,先不要走漏消息。我去找左三知,问明白事情因果,然后去追裴陵。你们放心,倘若人手不够,我就调几个心腹。」刘时英当机立断,打发掉两人,接着迁出自己的爱马,催马扬鞭去了左三知的府邸。
到了那里,敲开门后也不让管家通报,直接冲进去找左三知。
「你对裴陵做了什么?」刘时英大步走进中堂,见左三知已经梳洗得整齐,正坐在那里挑灯看书。
他见左三知一副平静态度,不由把心里的火气压了压,勉强恢复成往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出什么事情?」
左三知自然明白裴陵不会把昨夜两人的旖旎说给别人听,如今见刘时英这个态度,自然是裴陵那家伙又惹了事情。他见刘时英眼中含怒,知道事情还不小,便几步上前,迎刘时英进屋。
「他出城了。」刘时英把从裴义那里听来的原封不动说给左三知听。左三知越听,脸色越沉,最后忍不住,狠狠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本以为他盛怒之下回府了,最多是闭门不见自己甚至是不见客,怎么会贸然出城?
这事传到御史耳里,肯定是要参奏一本的,何况钦差还在望北城中,知道此事后,肯定不会放过裴陵。
裴陵的个性中怎么还带着那股冲动?太刚易折难道裴陵他不知道?左三知咬着牙,将手里的书卷揉成一团。
「我当时给你使眼色是让你找他聊,把你们间的心结解开,结果你们……你对他做了什么?左三知,我告诉你,如果裴陵有什么意外,我刘时英绝不饶你!」
刘时英越说越怒,最后竟然跟左三知拍起了桌子。他个性中庸,讲究以和为贵,很少与人争执,但事关好友裴陵,便无法心平气和了。
「我跟你去追他。既然他骑的是枣红马,我们就能追上他。」左三知盘算了下,知道以裴陵的体力,无法一直操纵枣红马的方向和速度。不管是枣红马识途,还是它随意奔驰,总之他有把握辨识足迹,找到裴陵走过的地方。
刘时英见左三知这么说,也不好继续发火。他上马跟在左三知后面,两人拿着令牌一路奔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