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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无巨细,就连当时为了左三知不被自己连累,自己甘心做一次恶人的举动都讲了,不过碍于面子,依旧没敢提对左三知做过的那些风月之事,稍有涉及,便含混带过,不让刘时英深究。
「是这样吗?」听出裴陵有所隐瞒,刘时英装作不知。仔细琢磨了一遍裴陵在恼怒中的讲述,他发现裴陵和左三知的事情还颇复杂有趣,嘴角不由地慢慢漾起一丝笑容。
「时英,你笑什么?」裴陵本来期待刘时英跟他一起大骂左三知,并表示对左三知的鄙夷,最不济也要安慰一下他。可他发现刘时英非但不替他恼怒,反而笑了出来,还越笑越开心。
「你问我笑什么?我啊,我笑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有,当初既然赏识他、提拔他,那在他今天出头的时候,就不要后悔,你在京城时还是以气魄闻名的人,怎么计较这点小事?」感觉到裴陵的愤怒似乎出于对左三知的某种特殊情愫,刘时英便笑得更开心了。
裴家出事后,裴陵写给他的信中都充满了消沉之气,白天跟裴陵聊天,裴陵虽然高兴,但眉宇间总有化不去的忧愁,只有刚才,在冲左三知怒斥吼叫的时候,裴陵的情绪才完全地爆发了出来,变得不让人那么担心。
「时英,我不是故意计较。但你看到一个不如你的人却混得比你好,你自然也会不平衡,何况……何况我不是能力不如他,只是运气不好,家里被迫卷入了两位皇子的夺位之争,不然,我这次肯定能出征,战功也绝对不会在你们之下……时英,我们裴陵家没有希望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劝我爹收手,我们不过是他们手里的刀,能砍人,就用,不能用了,就丢……时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裴陵说到后来,情绪又低落下去,他前天刚收到家书,说他爹正四处奔走,要给他提个官职,结果,二皇子那方借此机会再次打压大皇子,说大皇子收受贿赂,结果大皇子断绝了对裴家的所有支持。
「我又何尝不是,人人都说我是二皇子的红人,可我内心又何尝想替二皇子卖命?伴君如伴虎,那个道理我怎会不懂?不说这个了,左三知如今是李振中将军面前的红人,听说这次封赏,还要把他提到卫指挥史的位置,所以会跟你官阶相同。到时候,你可不要在众人面前给他难堪,不然,声明受损的可是你。」
提起朝廷形势,刘时英也是满脸无奈,他跟裴陵是生死之交,却不得不分属两方,有很多事情都得避嫌。
他看着裴陵身神的眼睛,不愿让裴陵丧了斗志,只得就顺口鼓励了几句。见裴陵不置可否,便不再说话,而是拉着裴陵往府邸方向走去。
第七章
庆功宴的这日,望北城就被各路军的兵将挤满了。为免扰民,李振中下了命令约束那些兵将,所以,望北城的商贩们就免了被官爷白吃白拿的苦,生意兴隆。
到了晚上,城外扎营的兵士们都点起篝火,围坐在一起,纵声高歌,把一年多的疲乏抛在脑后,将占场上的腥风血雨当成儿戏一般回忆,不再担忧今朝有酒而明日就去了战场。
望北城里,最大的官衙中,各路军的将官们举杯痛饮,坐在高堂正中的则是刚被授为定国将军的李振中和皇上派来劳军的钦差。
「大人住得可还舒适?」李振中给钦差敬酒。
「很好。有劳大帅费心。」钦差想起自己刚到不久,便来了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服侍。摸着那些美貌佳人的手,他不由得不满意。
「呵呵,这都是我属下的功劳。来,三知,过来见过钦差大人。」李振中捻须而笑,他想听的就是这句话。他上书为左三知请功,升做卫指挥史。
打仗时,他听过不少对左三知的腹诽,但碍于战事,不好调节,今天有钦差在座,自然要为左三知美言,免得左三知的风头被那些出身良好的将官盖过。
「大人好。」左三知不卑不亢,过去跟钦差见礼。
「呵呵,是叫左三知吗?我来这里之前就听过你的威名。年少有为啊,年少有为。」钦差来边关前也在京里打探了一番,问清了边关这些将官们的势力才敢过来。免得惹到了哪位王孙公子的亲信,回去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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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中是朝廷老臣,虽说一向是明哲保身不跟人结党,但正因为如此,清誉在外,让朝中人在他面前不敢造次。既然李振中都夸奖左三知,他也就顺坡下驴,把左三知称赞一番。
「大人过奖。都是李大人的排兵布阵好,加上将士们的努力。」左三知谦虚道。刚刚听到钦差说完那句话,便从这府邸筵席的角落处传来杯子重重落在桌面的声音,虽说筵席上嘈杂,但那酒杯声响还是勾住了左三知的心神。不用说,是有人不服气了。
「呵呵,是大家努力。对了,时英啊。如果不是你在西路军那边当先锋配合我这里,咱们也不能胜得如此容易。来来,老夫敬你一杯。」李振中瞧目的达到,见好就收,把众人的注意力放在西路军的刘时英身上。
刘时英心中明白李振中的意图,不由苦笑。他举起酒杯,站起来恭敬地给李振中回礼,喝下杯中酒,待坐下时,又给左三知使了个眼色,指指筵席角落的一处。
左三知进来时便曾问过裴陵的位置安排在何处,那兵士指了指角落。再加上刘时英的示意,刚才那摔酒杯的人肯定是裴陵了。回头看了看李振中,见李振中没什么事情要自己办,左三知才端了酒杯往那角落处走去。
几个下级将官看到左三知过来,便都停下推杯换盏的动作,起身打招呼,他们是左三知的下属,看到左三知自是恭敬。
左三知也面带笑容回礼,眼角余光瞥向角落,却发现裴陵正坐在那里用恶狠狠的眼睛瞪着自己,仿佛自己欠了他一大笔钱一样。
筵席座位基本都是按官衔安排的。左三知由于是李振中眼前的红人,所以被安排在前面。裴陵虽然守在后方,但官阶也不比左三知低,所以左三知不明白为何裴陵会坐在这里。
他觉得上前跟裴陵说话似乎不太妥当,便收住脚步,跟那几个下级将官聊了起来。偶尔看一眼裴陵,只见裴陵面前的酒壶越堆越多,表情也危险起来。
「裴陵,你怎么坐这里了?我刚才还问兵士来着,他们说你非要坐这里。左大人,来,咱们还没有喝过,让刘某敬你一杯,恭喜你升迁。」刘时英也摆脱了筵席前面诸位将军的客套纠缠,过来找裴陵。
谁料裴陵目光没看向他,只恶狠狠盯着左三知。
刘时英这么一敬酒,旁边几个下级军官便很识趣地躲开了,他们也发觉,这三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诡异,而且,似乎越来越诡异了。
「刘大人客气了,我不过是靠着一股子力气,不像刘将军文武双全。改日,还想跟刘大人讨教一下,想让自己的武艺精进一些,希望刘大人不要推辞。」左三知从前跟随裴陵的时间也不短,知道裴陵的酒量。他看看那些酒壶的数量,也明白裴陵不能再喝了。
「不会不会,能和左大人切磋,刘某也求之不得……裴陵,不要再喝了。酒过三巡。我们出去走走吧。」
「时英,大军得胜归来,我心里高兴,要多喝两杯。你不要拦我。」裴陵摇头,叫旁边伺候的官妓再拿几壶酒来。
「左大人,打了这么多场仗,除了上次街上偶遇,时英还算是第一次和大人闲聊呢,如果不着急,不妨坐下,陪刘某说几句话。」刘时英皱眉,知道自己劝不动裴陵,他转身跟左三知说话,背着裴陵示意左三知去劝劝他。
「大人客气,那些兵士整天在我耳边说刘大人和手下以一挡百的事迹,听得左某心生神往。而且,左某从军前,刘大人和裴大人的威名就已经如雷贯耳了。」左三知对刘时英真的很佩服。刘时英出身平民,少年入军学,多年南征北战才得到今天的地位,虽说是年轻有为,但其中的辛劳想必也很多不为外人道。
相比之下,裴陵出身世家也肯拼命,倒是很难得了。左三知想把话题转移到裴陵身上,还举起杯子做出敬酒的样子,可裴陵偏偏不理。
「这个,呵呵……」裴陵怎么这么强硬……刘时英刚要客套几句,便觉得有人从后面拽自己的袍子。回头只见裴陵完全无视左三知,只眯起眼睛对自己道:「时英,我觉得自己有点醉。你送我回去吧。」
「好。」刘时英巴不得裴陵不再喝了,见裴陵放下手中的酒杯,就要上前搀扶。可他心念一转,觉得或许左三知来劝更好,便推说要像诸位官员告辞,等下再来送他。
刘时英不露声色的指点道也正中左三知下怀。他本就要找裴陵,只不过时机都不对,现在刘时英给他这个机会,他便忙去跟李振中告罪先走。然后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