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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高手纵能练出绝强内力、绝高轻功,行进之间要想转移行进方向,也非得手足出力不可,而且必须抵上实地实物,才有借力之处,即便是绝世高人如她两位师父,也难摆脱此种定律。
但香公子脚不沾地、手不触物,全身上下动也不动一下,光靠着体内气息运动,竟能在半空中如此转折,这种轻功秦梦芸何只是前所未见?她以前甚至连想都未曾想过,轻功一道竟有可能练成如此地步。
感觉到眼前香公子的脸上猛地现出一股青气,却是一现即隐,秦梦芸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当她正想伸手去拂香公子口角再度溢血的当儿,香公子身子突地一转,左手向上一伸。就连秦梦芸这等耳聪目明之人,也没看出来他究竟在做什么,只听到他左手一伸之时,一声微若未闻的嘶声轻轻绽出,抱着她的香公子身形,像是被什么绑上了一般,下坠之势微微一弱,眼前却是什么也看不见,秦梦芸却也猜得出来,多半是他左手袖内藏了什么机关,一向上伸时,便飞出了一条眼不可见的墨线,威猛的力道直钻进了壁上石内,而且这墨线可是十分强韧,连载着两个人也没有断裂之虞。
趁着这一顿之机,香公子右手突地使力,顺势将秦梦芸向上抛去。猝不及防下,秦梦芸连抗议声都还来不及出口,人已被抛上了数丈,半空中的她只见香公子转身向下,右掌向下轻描淡写的一推,随即整个人荡了上来,右手一圈一绕,又环上了秦梦芸的纤腰。还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秦梦芸突觉身子一轻,原本狂烈的下坠之势,竟奇蹟般地全盘消失,两人的身躯随着墨线的来回摆荡,向崖边撞了过去。
没有慌张的手舞足蹈,也没有半声惊叫,秦梦芸伏在香公子怀中,闭上了眼睛。虽是遇上了这危险情况,但也不知怎么的,秦梦芸什么都不想做,她只想紧紧地抱住他,让香公子来安排一切。
感觉到线上一紧,几乎就在一瞬间,两人竟已触到了实地,秦梦芸睁开了眼睛,却一点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两人现在正坐在一个环山孔道里头,山壁就好像被什么人挖了一块,竟凭空出现了一段凹进壁内的平台,还不住向里头延伸。这儿似已久不见阳光,感觉潮潮阴阴的,连秦梦芸的眼力,一时间都看不清四周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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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动作犹如电光石火一般,直到落到地上,秦梦芸都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她天资过人,只一寻思,便知道方才香公子动作虽多虽奇,却没一步败笔,动作虽是简单,但每一个动作却是千锤百炼之作。
仔细回想起来,秦梦芸不禁在心中暗叹,这香公子表面上无所事事,实际上对这一次的事却早有准备。
首先是从崖上落下的时候,他不慌不惧,好整以暇地搂着怀中的秦梦芸,一直等到坠至上边的人看不到的地方,才在半空中提气转向;手中那条墨线更是早已备下的,原来一开始他就有所准备,打算在坠崖之时,用这条墨线自救,惟一出於香公子意外的,大概就是秦梦芸竟也会选择和他一同落下吧?
虽说从来没有试过,但秦梦芸童时山居,也曾顽皮到靠着一条皮索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因此她也知道,这种半空中射出墨线,好悬住自己身体的手法,影响最大的就是重量,而最重要和最必须控制的,就是下坠的力道拉到最强、线拉的最长、绷的最紧的那一刻,那时手臂和墨线瞬间必须撑住的力量,可远比平时的重量还要重上好几十倍啊!若是墨线的韧度不够,撑不住重量,一旦断了,那可真只有死路一条;就算墨线够韧,足以扯住重量,拉的人若膂力不够,一扯之下,手臂拉伤拉断还好,若一个掌握不住、支撑不足,坠落下去也怪不得人。
若光只是香公子一人,以他的经验和实力,自是轻轻松松地便可抵受得住;可一旦加上了她秦梦芸,问题可就大了,虽是身为女子,娇秀窈窕,但终也算有个人的重量,比起单独一人的难度,可真是有天壤之别。
但虽说出乎意料,香公子却是临危不乱,先是将秦梦芸轻抛出去,减轻了一点儿力道;然后便对下方使了一记劈空掌,掌力圆浑广沛不说,最重要的是时间算的恰到好处,正好用以抵消下坠到墨线拉到最长时的那股拉力,当秦梦芸再度回到香公子怀抱的时候,也是那记掌力击地回应力道到达的时候,一点不差地抵消了下坠的拉力,然后两人便悠悠忽忽地顺着墨线摆荡,落到了这巧夺天工的孔道上去。
虽说已平安落地,该可以安下心来了,但秦梦芸一想及此,可是出了一身冷汗。方才的动作说起来轻松简单,但只要其中有一点儿闪失,两人都是摔的粉身碎骨之局。这一连串动作之中,无论是时机的掌握、力道的控制、计算的精确,都非局外人所能想像,要配合到这般合拍,就算练习个百遍千遍,怕都有所不足。
更重要的是,光是选择这手段的胆大包天,武林中已没几个人有了,秦梦芸心中不禁稍有怨意,真不晓得这香公子是怎么搞的,明明是早知道楚心他们会上来找碴,连这些墨线什么的都准备齐全,为什么不乾脆选个安全一点脱身的方法?这样子跳下来,在空中时还没觉得什么,一旦落到实地上再回想起来,可真教秦梦芸的芳心吓得猛跳不已,绝对不敢再试一次,她这条命可真是捡回来的呢!
(16)
幸好此处虽难见阳光,但倒不是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若是待得久了,习惯之后,总还能见物。也不知待了有多久,一直回想着好不容易才惊魂甫定的秦梦芸回头一看,又狠狠地吓了一跳,香公子竟伏在地上,直到现在都还爬不起来!
忙不迭地扶起香公子,秦梦芸只觉触手处肌肤冰冰凉凉,全没正常人该有的体温,就好像血气已失了大半一般。
直到翻过了他身子,秦梦芸冷不防打了个寒噤,吓得都快哭了出来,此刻的香公子不只是只眼紧闭、面色铁青,全无半分生人模样,更骇人的是脸青唇白的面孔上头,口鼻内还不住淌出血丝来,五官纠结,整张脸似都被体内的痛楚弄到皱在一块儿,若非那不时抖动的脸颊,显示出香公子还清醒着,只是全心全意都放在忍耐体内的伤痛上头,痛到连句话都说不出来,秦梦芸还以为香公子伤痛交加,已晕过去了呢!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都已经伤成了这等模样,竟连哼都不哼一声。
手忙脚乱地撕下一片衣裳,好帮他拭去脸上的冷汗和血水,秦梦芸急的真想放声大哭,这儿光线晦暗,几乎可说是不见天日,阴阴冷冷的,就算秦梦芸武功极高,若光只她一人在这儿,也要吓的手足酸软、怕的逃之夭夭;偏偏自己惟一能够倚靠的香公子,现在却伤成这幅模样,连靠自己站起来都没办法。
又痛又怜的秦梦芸知道,这一定都是为了她:以香公子的功力,再加上变幻自如的片地存身法,虽有七大高手围攻,要伤他也是难上加难,至少要等到两三千招后,才可能等到香公子疲累而缓慢下来,如果不是为了前来救不小心失足落崖的她,香公子也不可能在情急之下,硬挨上对方几招。
偏偏还不只是挨招而已,落下来时的动作,步步都干系两人性命,就算是拚着伤上加伤他也非得全力施为不可,绝不可能有所保留,就因为如此才让香公子原运功压下的伤势加重,一落实地,紧绷的心一松,那伤势便在体内全面并发,痛的连香公子这等人物也要当场倒地不起,偏偏罪魁祸首的她,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在旁边想东想西,为方才的惊险心惊胆跳,完全没有发觉身边的人内伤重到爬不起来,若她早一步发觉、早一步想方设法为他救治,只怕香公子的伤也不会严重到这地步吧?
一边在心中气骂自己,一边慌的手足无措,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天无地、下地无门,可真是一点儿助力也找不到了,秦梦芸又慌又急,心慌意乱之下,差点想要探头出去大叫个几声,崖顶楚心等人大概还没走,如果现在出声呼叫,至少也能叫下几个人来。虽然现在是敌非友,可他们正道中人,总不会当真见死不救,就算没得救了,只要有个人能说话,也总比自己在这儿手足无措的好啊!
「呃…」也不知是不再用力,体内伤势微有舒缓,还是秦梦芸情急之下,动作全无以往的温柔纤细,粗鲁到连他也抵受不住呢?香公子终於睁开了眼,只见眼前的女子已哭的梨花带雨,连抚着他脸的纤手都一颤一颤的,怎么也稳不下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