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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那么一会儿。”伯金说。
他仍能听得到说话声,似乎那是他分离出去的精神在倾听着,在他身后的远方倾听。不过他的精神愈来愈近了。胸膛里猛烈撞动着的血液渐渐舒缓了,允许他的理智回归。他意识到他全部身体的重量都靠在另一个人身上。他吃了一惊,原以为自己早就离开杰拉德了。他振作精神坐了起来。可他仍旧恍恍惚惚的,心神不定。他伸出手支撑着身体稳定下来,他的手碰到了杰拉德伸在地板上的手,杰拉德热乎乎的手突然握住伯金的手,他们手拉着手喘着气,疲劳极了。伯金的手立即有了反应,用力、热烈地握紧了对方的手。
他们渐渐恢复了知觉。伯金可以自然的呼吸了。杰拉德的手缓缓地缩了回去。伯金恍惚地站起身向桌子走去,斟了一杯威士苏忌打水。杰拉德也过来喝饮料。
“这是一场真正的角斗,不是吗?”伯金黑黑的眼睛看着他说。
“是啊,”杰拉德看着伯金柔弱的身体又说:“对你来说还不算厉害吧,嗯?”
“不。人应该角力,争斗,赤手相拼。这让人更健全些。”
“是吗?”
“我是这么想的,你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杰拉德说。
他们许久没有说话。一场角斗对他们来说意义深远,令人回味无穷。
“我们在精神上很密切,因此,我们多多少少在肉体上也应该密切些,这样才更完整。”
“当然了,”杰拉德说。然后他高兴地笑着补充道:“我觉得这很美好。”说着他很优美地伸展开双臂。
“就是,”伯金说。“我觉得人不该为自己辩解什么。”
“对。”
他们开始穿上衣服。
“我觉得你挺帅的,”伯金对杰拉德说,“这给人一种享受。
人应该会欣赏。“
“你觉得我帅,什么意思,指我的体格吗?”杰拉德目光闪烁着说。
“是的。你有一种北方人的美,就象白雪折射的光芒,另外,你的体型有一种雕塑感。让人看着感到是一种享受。我们应该欣赏一切。”
杰拉德笑道:
“当然这是一种看法。我可以这样说,我感觉不错这对我帮助很大。这就是你需要的那种‘血谊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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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已经说明一切了,对吗?”
“我不知道。”杰拉德笑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感到更自由、更开诚布公了,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个。”
“对,”杰拉德说。
说话间他们带着长颈水瓶,水杯和吃食靠近了壁炉。
“睡前我总要吃点什么。”杰拉德说,“那样睡起来才香甜。”
“我可睡不了那么香甜。”伯金说。
“不吗?你瞧,这一点上我们就不一样。我这就去换上睡衣。”
他走了,伯金一个人守在壁炉前。他开始想厄秀拉了,她似乎回到了他的意识中。杰拉德身穿宽条睡袍下楼来了,睡袍是绸子做的,黑绿条子相间,颜色耀眼得很。
“你可真神气,”伯金看着睡衣上长长的带子说。
“这是布哈拉式睡袍,”杰拉德说,“我挺喜欢穿它。”
“我也喜欢它。”
伯金沉默了,杰拉德的服饰很精细,很昂贵,他想。他穿着丝短袜,纽扣很精美,内衣和背带也是丝的。真怪!这是他们之间的又一不同之处。伯金的穿着很随便,没什么花样。
“当然,”杰拉德若有所思地说,“你有点怪,你怎么会那么强壮,真出乎人意料,让人吃惊。”
伯金笑了。他看着杰拉德健美的身躯,身着富贵的睡袍,白皮肤,碧眼金发,人显得很帅。他看着杰拉德,想着他们之间的不同之处,太不一样了。当然不象男人和女人那样有所区别,但很不同。此时此刻,厄秀拉这个女人以优势压倒了他。而杰拉德则变得模糊了,埋没了。
“知道吗,”他突然说,“我今天晚上去向厄秀拉·布朗温求婚了,求她嫁给我。”
他看到杰拉德脸上露着惊异、茫然的表情。
“是吗?”
“是的。有点正式——先对她父亲讲了,按礼应该这样,不过这也有点偶然,或说是个恶作剧吧。”
杰拉德惊奇地凝视他,似乎还不明白。
“你是否在说你很严肃地求她爸爸让他把女儿嫁给你?”
“是的,是这样。”伯金说。
“那么,你以前对她说过这事吗?”
“没有,只字未提。我突然心血来潮要去找她,碰巧她父亲在家,所以我就先问了他。
“问他你是否可以娶她?”
“是——的,就是那么说的。”
“你没跟她说吗?”
“说了。她后来回来了。我就对她也说了。”
“真的!她怎么说?你们订婚了?”
“没有,她只是说她不要被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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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什么?”
“说她不想被迫答应。”
“‘说她不想被迫答应!’怎么回事,她这是什么意思?”
伯金耸耸肩说:“不知道,我想她现在不想找麻烦吧。”
“真是这样吗?那你怎么办?”
“我走出来就到你这儿来了。”
“直接来的吗?”
“是的。”
杰拉德好奇,好笑地看着他。他无法相信。
“真象你说的这样吗?”
“千真万确。”
“是这样。”
他靠在椅子上,心中实在感到有趣儿。
“这很好嘛,”他说,“所以你就来同你的守护神角斗?”
“是吗?”伯金说。
“对,看上去是这样,难道这不是你的所做所为吗?”
现在伯金无法理解杰拉德的意思了。
“结果会怎样?”杰拉德说,“你要公开求婚才行。”
“我想我会的。我发誓要坚持到底。我很快就要再次向她求婚。”
杰拉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那说明你喜欢她喽?”他问。
“我想,我是爱她的。”伯金说着脸色变严峻起来。
杰拉德一时间感到很痛快,似乎这件事儿是专为讨好他而做的。然后他的神情严肃起来,缓缓地点头道:
“你知道,我一直相信爱情——真正的爱情。可如今哪儿才有真正的爱?”
“我不知道。”伯金说。
“极少见,”杰拉德说。停了片刻他又说:“我从来对此没有感受,不知道那是否叫爱情。我追求女人,对某些人很感兴趣。可我从未感受到爱。我不相信我象爱你那样爱过女人——不是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的,我相信你从未爱过女人。”
“你有所感觉,是吗?你以为我以后会吗?你明白我的意思?”说着他手握成拳放在胸脯上,似乎要把心都掏出来。
“我是说,我说不清这是什么,不过我知道。”
“那是什么呢?”伯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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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无法用语言表达。我是说,不管怎么说,这是某种必必遵守的东西,某种无法改变的东西。”
他的目光明亮,但神情很窘惑。
“你觉得我对女人会产生那种感情吗?”他不安地问。
伯金看着他摇摇头。
“我不知道,说不清。”
杰拉德一直保持着警觉,等待着自己的命运。现在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中去。
“不,”他说,“你我都不会。”
“我们不一样,你和我,”伯金说,“我无法给你算命。”
“是啊,”杰拉德说,“我也不能。可是,跟你说吧,我开始怀疑了。”
“怀疑你是否会爱女人?”
“嗯,是的,就是你说的真正的爱。”
“你怀疑吗?”
“开始怀疑。”
一阵很长的沉默。
“生活中什么事都有,”伯金说,“并非只有一条路。”
“对,我也相信这一点,相信。但我不在乎我的爱如何如何——不管它,我反正没感觉到爱——”他不说了,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态。“只要我还活着,它爱怎样怎样,可是我的确想感受到——”
“满足。”伯金说。
“是——是的,或许已经满足了。我的说法同你不一样。”
“但指的是一回事。”
第二十一章 开端
戈珍在伦敦同一位朋友举办了一个小小的画展,办完以后就找机会回贝多佛。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会很快变得无忧无虑。那天她收到一封配有图画的信,是温妮弗莱德·克里奇寄来的:
父亲也去伦敦检查病情了。他很疲劳。大家都
说他必须好好休息一下,所以现在他几乎整日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