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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点了点头,门房将魏宁的马牵出来,魏宁纵身上马,对着明湛微微颌首,一抖缰绳,带着一干随从驱马离开。
直到魏宁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明湛立马叫人牵了马,带上范维、两个侍卫随后跟了去。若他没猜错,魏宁定是直奔松香胡同儿——
范维不知道明湛要去干嘛,不过瞧明湛含笑的唇角,便觉着……不是啥好事。
明湛骑术不精,在街上也不敢骑快,他是个谨慎的人,到了松香胡同儿拐角儿处,便命众人下马,率先趴在拐角处的青墙上,半掩着身子,探出半颗头,作贼一般朝松香胡同儿望去。不承想,正好赶上精彩片断。
平常世家子弟斗狠,都是底下打手奴才拼命,少有自己下场的,毕竟性命要紧。今儿却是反了过来,奴才打手退后围观,主子们抄家伙玩儿命。
魏宁手持宝剑和永宁侯卫颖嘉打的难解难分,招招皆是杀手,两人皆是年轻俊才,容貌身段儿都是上上选,即便是斗殴拼命也透着一股子华丽的杀气。
明湛看了一会儿,直咋舌。魏宁平日里斯文淡定,真想不到竟然有这样帅气的武功。
忽然一个脸肿的紫茄子似的家伙沿着墙角儿溜过来,对明湛做个禁声的手势,明湛仔细一瞧,忙拽了这人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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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安捂住明湛的嘴,后来一想,明湛本就不会说话,便又松开,见边儿上有马,轻声道,“赶紧,我到你家躲几天,快别看了。”
明湛一双八卦慧眼在魏宁染色板一样的脸上打了个转儿,两眼放光的救了魏安一条小命儿。
魏安身上伤的不重,就肚子上一大块巴掌大的乌青,脸上挨的比较狠。明湛很体贴的让人找了极品的九毒化淤膏给魏安擦脸。
魏安眦牙咧嘴,一把夺过,嫌弃道,“去去,叫个丫环进来,笨手笨脚的,疼死个人。”
明湛没想到竟然被嫌弃,并不生气,自然也不会给他叫丫环,只写字笑他,“挨揍时不觉得痛啊?”
魏安并不是什么娇贵的性子,索性对着镜子自己上药,问明湛,“你怎么知道我在松香胡同儿,我才买那宅子没几天。”
明湛笑的神秘,“你命真好,碰到我。不然我看魏宁教训了卫颖嘉,回头就得打你个半死。”
“喂,你这小子,怎么不懂尊老爱幼的!我哥的名儿也是你能叫的,按亲戚,你得叫表叔;按官称,你可以叫他侯爷或者魏大人,一口一个魏宁,”掐明湛脸一把,魏安训他,“卫颖嘉还是你舅舅呢!这话给你父王听到,直接打烂你的嘴!”
明湛坏笑的指了指魏宁肿破青紫的嘴角,也不知道谁的嘴被打烂了!
魏安狠狠一拧,明湛痛的张大嘴,差点飙出泪来,赶紧拍掉魏安的手,自己揉脸。照镜子,果然掐红了。
“再没礼貌,还拧你。”魏安摸了摸被踹了一脚的肚子,笑问,“小四,有没有吃的,我中午还没吃饭呢。”
小四!
自他出生,有人叫他四公子、四爷,或者叫名子明湛,还从没人给他叫过小四!
明湛闷闷的写道,“你老实点儿,不然我就差人告诉你哥去!”
“老实,老实,我能不老实么?吃你的,住你的。”药效很快,脸上热辣辣的,魏安扫了扫这房间的陈设,摊手摊脚的靠在太师椅中,“你另给我安排个院子,你父王的屋子我可不敢住。”
魏安的颈项微扬,明湛的眼睛落在他颈项中的一小块儿粉痕上,如果他真是个未知人事的11岁的孩子怕还得误以为那是蚊子蚂蚁咬的呢。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明湛笑的一脸暧昧,莫非魏安的姘头是那位?
“舅妈。”明湛写道。
魏安吓一跳,敲明湛的头,“不准乱说,闭嘴!快点儿去给我弄吃的,清淡一点儿!”拉起来拍下屁股,轰了明湛出去。
明湛对于这种小孩子待遇实在有些无语,不过还是叫厨房收拾些点心吃食给魏安果腹。
魏安在镇南王府安心的住下来,想着他哥再会闻味儿,也料不到他藏身镇南王府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未待魏安的伤养好,凤景南随凤景乾已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回来了。
托凤景南防备明湛的福吧,宅男明湛以及猪头男魏安事先完全未得知半丝风声,直到凤景南进了府,他们才被通知出去相迎。
凤景南见到魏安没半点惊奇,显然早知道府里的事了,魏安脸上的伤好了大半,只是唇角尚有一小块儿乌青,魏安向来眼明心快,与凤景南一照面儿,便笑着行礼,“二表哥,您回来了。给二表哥请安。打猎很累的吧。”再从侍女手中亲自接过茶奉上,“二表哥润润喉咙。”
凤景南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接过茶转而搁在桌角,未并喝一口。
明礼明义都与魏安见礼,口称“二舅”。
魏安大咧咧的笑道,“客气,太客气了。怎么在你父王跟前儿跟我二舅呢,这不远了一层么,叫我二叔就好了。”
“好了,你们也累了,先各去梳洗歇着吧。待晚膳时再过来。”
明湛拉拉凤景南的袖子,伸出两根手指,仰头看向凤景南,明淇呢?
“明淇去宫里了,下晌午就能回来。”凤景南没什么好脸色,他刚走不过半个月,这小子就敢跟魏宁联手,抽他热锅下的柴禾。
凤景南盯着明湛离开的背影,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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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安自动留下,惴惴的打量凤景南的神色。
“我已经着人跟子敏说了,下午他就过来。”凤景南坐在上首太师椅中,四平八稳的说。
魏安脸一苦,“知道了,那我先去收拾下东西。”转身就想溜,凤景南一拍桌子,“我有让你走么?”
说起来,不少人羡慕魏氏兄弟的少年富贵,生来就有做皇帝的大表哥、做藩王的二表哥,以及做太后的姑姑。其实魏氏兄弟自有一番血泪成长史。
比较悲催的是,魏宁魏安年纪与这两位皇家出身表哥差太多,凤景南以前没儿子的时候拿他们兄弟当儿子管,如今余威尚存。魏安条件反射般收回腿恭谨的站好,头微微下垂,一副洗耳恭听受训的神态。
喊过一嗓子后,凤景南不说话了,端起茶碗细细的喝了两口,只是晾着魏安。魏安心道,凤老二何时把凤老大整人的法子学会了呢?
这碗茶凤景南尚未喝完,外面急步走来一人。
这间屋子采光很好,那人站在门口时光线有一瞬间的阴暗,魏安用余光瞄了一眼,见此人正是自己的兄长魏宁——魏子敏。
因为在宫中迎驾,魏宁尚未来得及换下官服。二品锦鸡官服着在身上,衬的青年愈加清秀风流。
魏宁一言不发,屈身行了大礼,凤景南并未命他起身,冷声质问,“长兄为父,你是怎样为父为兄的,任由子尧在外头胡闹?丢尽颜面!”
魏宁尚未说话,魏安已忍不住插嘴为兄长辩白,“二表哥,是我的错,你别怪大哥了。他又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我,再说,这,喜欢男人不算丢脸吧?龙阳断袖,这不自古就有的事儿么?”
“你闭嘴!”魏宁转身怒视魏安,眼中的怒火恨不能直接把魏安烧成灰,这个混帐,哪儿不好躲,躲到二表哥的府来。他刚算计了二表哥一把,这个白痴就自投罗网。看今日二表哥的颜色,怕是难以善了。
魏安低头不言语了。
魏宁跪直,六月天只道单衣,地上金砖的冰冷透过衣衫浸入肌骨。魏宁深知凤景南的脾气,最不喜人巧言狡辩的,遂沉声道,“是我无能,未能约束教导子尧,才使得他行为放荡、为人轻浮,做出错事。表哥教训的是。”
凤景南凤眼半眯,再问,“那又为何与卫颖嘉当街斗狠逞凶?一个承恩侯,一个永宁侯,你们好大的威风!御史台御史三天就上了几十封奏章,体统何存,规矩何在?”
“是我一时冲动情急,没克制好自己的脾气。”
“你又与明湛商量了什么?到寿宁侯府挑三拨四,是什么意思?”
“子敏逾越。”魏宁本是大理寺正卿,平日都是他审别人,如今风水轮流转,竟成了受审的一方。
“你既然都认了,也省得说我冤了你!来人,传板子!先打三十!”
魏安腿先软了,趋步向前跪在凤景南脚下,央求道,“二表哥,这,这都是我不好。大哥他是生我的气,才会跟卫颖嘉打起来。您要罚就罚我吧,反正我不用当差什么的。二表哥,你看大哥这么细不伶仃的,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