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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镇也有城墙?”韩江狐疑着踹了一脚面前的夯土墙,夯土墙历经数百年风吹雨打,依旧坚硬异常。
“别忘了这也是一座军事堡垒。”唐风提醒韩江。
“那我们在东大街跃过的那堵矮墙也是城墙喽?”
“应该是,当年这些城墙应该比今天我们见到的城墙高大许多,只是几百年来……”
“可是既然有城墙,那么城门呢?”韩江打断唐风的话,忽然问道。
唐风也狐疑起来,是啊!应该有城门,可是眼前这段城墙却没有看见城门。唐风开始在城墙上寻找起来,“按照中国古代的传统,哪怕这座城只有一座城门,也应该出现在南边。”
唐风打开手电筒,在夯土墙上寻找,突然,一个面目狰狞的面孔出现在唐风眼前,唐风惊得向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脚跟。韩江扶住唐风,两人两个手电一起冲那个面目狰狞的面孔照去,随着电筒的缓缓移动,唐风和韩江的嘴都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啊……是干尸!”唐风失声叫了出来。
“这里竟然还有干尸!”久经战阵的韩江也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此时,天边已有了一丝亮光,一具保存完好的干尸,斜靠在夯土墙墙根下,微微扬起的头颅,龇牙咧嘴的面孔,正直直地盯着唐风和韩江。
第六章 干尸阵
〔眼前是令他们终生难忘的恐怖一幕:一个女人高高地吊在房梁上,内墙下的炕上,一溜齐刷刷地并排躺着五个孩子——准确地说,应该是五具扭曲的小干尸!〕
【1】
怔了好一会儿,唐风和韩江才壮着胆子走到这具干尸前。韩江毕竟要比唐风胆子大,几乎贴着干尸那狰狞的面孔,查看起来。“头部被锐器所伤,一击毙命。”韩江道。
“能看出是被什么锐器杀害的吗?”
韩江摇摇头,“现在看不出来,除非你能发现兵器。”
“好吧,我来说说这具干尸。从这具干尸的发型和身上还没腐烂的服饰可以断定这人生前是一个蒙古军士。”
“蒙古军士?”
“嗯,又是蒙古的遗迹,我们这一路发现的尽是蒙古的遗迹,竟没有看见西夏的遗迹。”
“所以我说是不是我们走错了。”
“不!这具干尸的出现,恰恰说明我们没有走错。”
“哦?”
“你已经说了这个蒙古军士是被锐器所伤,那么他是被什么人杀死的?”
“你是说党项人?”
“准确地说应该是瀚海宓城的党项人。”
“但愿你的推断是对的,但是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证据?会有的。”唐风说着,回头望了望,此刻天色比刚才更亮了,唐风发现南大街两侧都是些低矮残破的屋舍,城北隐隐约约有些高大的建筑。“看来就像中国大部分城镇一样,千户镇南边应该都是百姓的房舍。”唐风说道。
“军事堡垒也有百姓?”韩江摇摇头。
“不要忘了,大军驻扎在沙漠中,孤立无援,补给、生活都得靠商人,还有手工业者,再加上随军的家属,南城应该住的都是这些人。”
韩江点点头,“好吧,就算你说得对,可是城门呢?”
“别急,你看这儿。”唐风走进了夯土墙东侧的夹道里,他发现东南和西南两片民居里错综复杂,一边是无人的房舍,一边是依旧坚固的夯土城墙,唐风向东走了约有四十步,夹道戛然而止,而就在这里,夯土墙北侧出现了一条道路,路不算宽,但远宽于狭窄的夹道。而在正对着这条道路的夯土墙上,一道城门显现出来。
“果然有城门,可为什么不把城门建在南大街的尽头,却建在这里呢?”韩江不解。
“这叫暗门,是建城时故意将城门开在这里的。这样敌人一旦从城门攻进城来,见到的不是宽阔的南大街,而是错综复杂的民居,不熟悉城内情况的敌人很可能会晕头转向,而守城一方依然可以依托城门附近复杂的街巷与敌人周旋,甚至还能将敌人赶出城外。”唐风解释了一通。
“那你说刚才那个蒙古军士是守城的一方,还是进攻的一方呢?”韩江问。
唐风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不好说,本来蒙古大军应该是进攻的一方,党项人应该是防守的一方,可是我们一路上过来见到的情形却不是这样!”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城门下,也许是日积月累,也许是当年守城之人故意为之,城门下堆积了厚厚的一堆土。唐风和韩江只得翻过这道土墙,可是城门外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却并不是广袤的戈壁滩,而是又一个城,让两人更吃惊的则是城内堆积如山的干尸。
【2】
原本不高的夯土墙上似乎又长出了一段城墙,呈不规则的半圆形与原来的夯土墙又合成了一个封闭的小城。
“这是怎么回事?”韩江惊愕之余,有些晕。
“想不到这不大的小城竟还建得如此复杂,这是一座瓮城。”
“瓮城?”
“北京前门见过吧?”
“我明白了,作战时,守城一方可以将敌人放进瓮城,然后将外面的城门关闭,形成瓮中捉鳖之势。看来这真是一座防守严密的军事堡垒。”
韩江似乎明白了,他抬头往头顶的城门看去。唐风拍拍韩江的肩膀,“别看了,上面有一道千斤闸,我们还是来看看这些干尸吧。”
虽然唐风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真正置身于这片干尸中时,还是禁不住连连作呕。韩江戴着手套,翻过一具身着蒙古军服的干尸,又是一张还没腐烂、面目狰狞的脸,紧接着又是一具,韩江连着清理了十来具干尸,让他震惊的是这些干尸竟然全是蒙古军士。“难道只有这些蒙古军士变成了干尸,他们的敌人都已经腐烂了?”韩江站在累累干尸旁,气喘吁吁地嚷道。
“腐烂也该留下骨头,更何况这里干旱无雨,蒙古军士的尸体既然可以保留,那么他们敌人的也应该可以保留下来!”唐风答道。
“那他们的干尸?难道……”韩江忽然停了下来。
“你想到了什么?快说!”
“难道城外筑成京观的那些尸骨是党项人的?”韩江推测道。
唐风摇摇头,困惑道:“如果城外的京观是蒙古人垒砌的,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收拾城内战友的尸体,这不符合常理。”
“那你说是为什么?”韩江更蒙了。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当我们面前这些蒙古勇士战死后,蒙古大军就再没有回到过这里。”
“可在蒙古和西夏的战争中,蒙古大军是最后的胜利者啊!难道这里的蒙古军士不是被党项人杀死的,而是在元朝灭亡后,被明军所杀?”韩江越想越不靠谱。
“明军?这不可能,一来我们在狼洼附近的陷马坑,还有千户镇外的禁约碑上看到的都是元世祖忽必烈的年号,不像元朝末年的遗迹;二来明军也不可能从西北方向杀过来,所以不可能是明军。这些蒙古军士的敌人最大可能还是在瀚海宓城的党项人,只是这里有太多的谜团,我们现在还无法解开。”
“看来这里在最后时刻遭遇了一场屠城,所有人都死了,千户镇由此成了一座废城,不!应该是一座死城!”
“死城?”当韩江提到这个词时,唐风心里猛地颤了一下,他平静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城外京观中的尸骨我想应该还是党项人的,他们都是在千户镇被屠城之前数年,甚至数十年前被杀的。”
“哦!为什么?”
“一是这里气候干燥少雨,尸体不会轻易腐坏,垒砌京观要待尸骸腐朽成白骨后方可;二是蒙古灭西夏是在13世纪初,而忽必烈建立元朝是在13世纪中叶以后,所以我推断城外京观中党项人的尸骨是千户镇屠城之前数年,甚至数十年前所筑。”
“也就是说在西夏灭亡后,瀚海宓城的党项人还和蒙古人打了数十年?”韩江虽然认同唐风的推断,但还是有些惊愕。
“是的,从成吉思汗一直打到了他的孙子——忽必烈。”唐风望着眼前的干尸,无奈地笑了笑。
“难以化解的仇恨,按你的推断,蒙古人将党项人的尸骨筑成京观,炫耀武功,党项人后来报复,在一个月圆之夜,血洗了千户镇,从此,千户镇就再无人敢靠近。”
“谁告诉你是月圆之夜?”
“我看电影里都这么说嘛!”韩江苦笑道。
唐风又向前艰难地走了几步,不知不觉,他已来到了瓮城中央,放眼望去,自己正好置身于几百具干尸正中间。唐风不禁心头一颤,眼前一阵眩晕,他突然觉着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干尸阵当中,四周的干尸瞬间恢复了生命,站了起来,个个面目狰狞地冲自己包围过来……
【3】
唐风头晕目眩,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