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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矜缓缓转过头去,眼中盛满了泪水与哀伤,盈盈泪光中,还隐隐有一份关切。她静静地望着相容大方华贵的妆容,看着她满脸的震惊,轻轻地说:“想容,我等你很久了……”
她不能主动提出去看望相容,她不想让皇帝知道她的过去。相信皇上也不愿意她与想容多接近吧!毕竟一个是真表妹,一个是假表妹,而目前他两个都想抓住。子矜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把想容引过来,她们才能相认,才能好好说说话,才不会被别人窥探到她们的秘密。
“云桥?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想容震惊而激动地扑了过去,云桥起身接住她,两个人便紧紧拥抱在一起。
想容颤抖地摸关子矜的脸,拉着她温热的手,是真的!真的是云桥,她不是在做梦!
“想容……”子矜眼中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奔涌而出。她再次抱紧想容,失声痛哭。自从进宫以后,她就一直期待着与想容相见,毕竟想容是她唯一的朋友。她那么渴望能听到雨辰的消息,还有二哥和爹爹(凌青云),还有……记忆深处不敢轻易碰触的凌夏……
“云桥,云桥,你……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想容泪眼迷蒙地望着子矜,看着她从前那双明亮自信的眼睛里如今无心的哀伤,心痛不已。
“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对不对?告诉我,我和哥哥为你报仇!云桥,你知道吗?辰儿和哥哥好想你。现在好了,总算找到你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子矜胡乱地摇着头,飞杨死了,她怎么会她?听想容提到辰儿,她心中又是一番酸楚。这段时间她只想着飞扬的死,竟然把儿子都抛到脑后了,她真的不是个好母亲。
“辰儿他好不好?我,我不是个好妈妈,我对不起他……”
“辰儿很好,很乖,很懂事,就是天天都念着你……云桥,你怎么这样狠心……”想容用手抹去子矜脸上的泪水,可是却怎么都抹不干净。旧的被抹去了,新的又涌了出来。
子矜想像着儿子如今的面容,想像着他有多么聪明懂事,心虽然酸涩难受,但到底是一番安慰。她还有辰儿,有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是孤独的……
想起孩子,子矜这才意识到想容七个月的身孕。她小心地扶着想容坐到暖榻上,立即拉着她的手腕帮她把脉。“想容,对不起,我忘记你怀孕了,刚才抱你抱得那样紧……”
“不要紧的,云桥你不要着急。快告诉我,你怎么会进宫的?”想容紧紧抓住子矜的手,心里更着急知道她的事情。她怎么会在宫里?她离开哥哥之后空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了,那幅画像,那幅画像是谁?“云桥,那是谁的画像?”
子矜顺着想容的手指再次望向飞扬的画像。恍然觉得他那双温柔而深情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默默地给她安慰和勇气。
“飞扬,那是我丈夫,飞扬……”
说到飞扬,子矜刚刚忍下去的泪水又冒了出来。她的飞扬,那个将她捧在手心儿里的温润高洁如玉的男子,已经死了,她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洪飞扬?”凌想容震惊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盯着妇矜,最后愤怒地指着她叫道,“你真的是洪家的少夫人?哥哥为你发疯,为了你云漠北、下江南,差点连命都丢在突厥,你竟然抛下哥哥嫁给了别人?云桥,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对得起哥哥和雨辰?”
子矜缓缓回头,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她都说了些什么。
“你说什么?凌夏他不是不要我了吗?他不是把我送给穆甘了么……”说到这里,她忽然失声住房口,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她猛然想起无尘大哥的话。救走辰儿的根本就不是凌夏,而是爹爹!凌夏哪里表示过不要她了?
“你在说什么?”想容震惊、愤怒、心痛、酸楚。天呐,云桥究竟误会了什么?她怎么会以为哥哥不要她了呢?“哥哥那么爱你,他怎么会不要你?他对你的爱那样深沉那样强烈,连我们都感受得到,你怎么能这样误解他?”
“我……离开以后,我就一直期望着他将我们母子追回去,可是一直都没有;后来,我被穆甘挟持,辰儿失踪,我以为是他救走了孩子,却将我留给穆甘。而且,他……他不是已经将玉梅扶正了吗?”
想容刚才说什么?凌夏为了她发疯?为了她下江南、云漠北,还差点没命?子矜双眸呆滞,努力消化着想容的话。忽然,她震惊地抬起头来,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凌夏在找我吗?他在突厥受伤了?伤到哪儿了?很严重吗?是谁伤了他?”
这一刻,她方寸大乱。只觉眼前一片血红,恍然看到凌夏一个人在白雪皑皑的漠北与穆甘带着一队突厥人激战。他愤怒的脸,浓浓的眉,还有身上不断渗血的伤口都是那样清晰……那些伤口伤在凌夏身上,此刻却痛在自己心里,他是去漠北找她?他竟然为了她去漠北找穆甘,穆甘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这不是去送死么?
这一刻,她又惊又喜,悔痛又愧疚……
原来凌夏一直都没有放弃她,原来凌夏一直都在找她……
“他伤得很重吗?现在好了没有?他……”
“你……”凌想容看着子矜这个样子,怒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觉得心酸又心痛。她忽然上前两步抱住子矜,为她和哥哥的误会以及各自受到的伤害而感到心痛不已。“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你们,为什么?”
“想容,想容,你告诉我,我离开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辰儿是怎么回去的?”子矜的心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也不敢想自己做错了多少,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坚持、自己所受苦难都是自己自找的,都是自作自受!
“辰儿是自己突然出现在军营的啊!我们都海产究竟是谁送他回去的。还想过是不是你……那个时候,我哥得了失心疯,幸好辰儿回来了,他才清醒过来……”想起可怜的哥哥,想容就觉得心酸。
“辰儿自己回去的?那就一定是他做的了。真的是他……”确认了是父亲,子矜更是心痛难忍,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还害她误会凌夏。对了,凌夏!“凌夏他……得了失心疯?”他没有去找她是因为承受不了自己离开的事实得了失心疯?
老天,她到底误会了什么啊?子矜大受打击,不由得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她心如始乱刀绞,泪如雨下,无尽的悔痛紧紧攫住她的心。
“云桥!”想容赶紧上前几步扶着她。“你不要这样,哥哥不会怪你的。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和哥哥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和兴飞扬……你真的忘了我哥嫁了别人吗?”
“想容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以为凌夏不要我了,还把我条块丢给穆甘,孩子也要不回来了,我心里有多么痛苦绝望……飞扬向我求婚,他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我嫁过人,不在乎我生过孩子,甚至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我有没有心、能不能爱人,我心中感动,就答应了……”
子矜抽泣了几声,又继续说道:“可是,嫁给飞扬,人从来没有后悔过,直到他被我害死……”她再次望向飞扬的画像,神色是那样的温柔、怀念而忧伤。她喃喃地说:“想容,你不知道,飞扬他有多好……”
“我是不知道洪飞扬有多好!我只知道我哥哥从灰烬里刨出一具尸体的时候,他心痛得吐血昏迷!我只知道当他发现墙壁上鲜血写成的休书,当他看到墙壁上蚂蚁汇集成的字,他悔恨得几乎杀了他自己!我哥哥是那样坚强的一个人,也承受不了你这样的打击,所以他得了失心疯。他一直幻想着你还在,他不肯面对现实,他就是靠着这么一点执念才坚持下来的……”想容又痛又怒,她可怜的哥哥!
随着想容的诉说,凌夏的伤和痛便在子矜脑子里不断闪现。不管凌夏与玉梅有过什么,这一刻,她的心都是愧疚的。
“直到辰儿回来,哥哥才清醒过来,之后便一路追查你的踪迹到了江南,后来知道你被穆甘带走,他就追云了草原。在最寒冷的冬季穿越被大雪覆盖的茫茫草原,手脚都严重冻伤……可是为了把你救回来,他什么都不顾,最后差点被穆甘积压乱箭射死……你有没有想过,当你有了新人,将他彻底忘记的时候,他却差点为了你拼却了性命!云桥,你扪心自问,你怎么对得起我哥?”
“我……”子矜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泪眼迷蒙中仿佛看到穆甘五箭向凌夏射云。她踉跄地后退两步,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角,狼狈地摔倒在地。她没有立即爬起来,反而顺势趴在地上嘤嘤哭泣。她现在才知道什么是悔痛。她现在才明白,最心痛的不是背叛,而是后悔……
想容紧紧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