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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张地蹲下来看;那是从沙土里露出来的红色布端;鲜红色的斜纹布料;细看之下还有白色细纹;由花子在看清布色的?那;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布料和忠志穿的吊裤一样。
由花子拼命在那一带用手挖着;她找到裤子的吊带;纽扣已经掉了;由花子紧紧抓着细吊带的一端。
“救命啦……”
由花子拼命喊着;双手不停地挖掘;粗糙的沙土含着大量水分;挖了又塌下来;还是没有模到孩子的身体。
“来人啊!忠志他……忠志!”
背后传来匆忙的跑步声;由花子回头看到工地事务所的两名职员。
“怎么回事?”
“忠志埋在这……”由花子的话还没说完;两个年轻人的粗壮手臂就插入沙土里。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由花子觉得那简直漫长得可怕;却又像是处在时间的真空里。然后——在沙山的底边附近;发现扑倒在那里、扭曲着身体的忠志。由花子立刻把他抱起来。
忠志软绵绵的身体到处都沾满了细沙。胖胖短短的手脚、短发的平头、浮肿而呈紫色的小脸蛋……不仅如此;在鼻子、耳朵、嘴里到处都塞满了沙子。
“忠志……”
两个男人赶紧一起扶住快要昏厥的由花子。此时;像宝贝般握在忠志右手里的四O口径玩具枪;掉落在刚才挖掘的沙土上。
2
“这是不幸的偶然累积在一起。”
福冈N员警署搜查课第一股股长津岛在说明案情时;照例用一句看似富有哲理的话作为开场白。他的蒜头鼻子下面留着一撮和头发一样半白的胡子。移动着肥胖身体的津岛;对事件发生以后天天到警署来的由花子;多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他还是从细小的眼睛里露出同情的眼神;向由花子说明调查的经过。可是;他那慢条斯理的口吻;却说明了他们对这这件事的态度。
“有丰浦建设公司发包的四家装卸车在那个建筑工地出入;从忠志小弟弟被埋的沙土种类推测;大概是松川货运公司运来的沙土;这一点应该是没有错的。现在是调查到这个程度;可是松川货运公司的三位驾驶都说不知道。可能司机在倾倒沙土时也没有发觉有孩子在那里;这一点是这件事最麻烦的地方。”
津岛重复说着这些话;眼角的皱纹却因不耐烦而扭曲;他烦躁地把烟蒂放入铝制烟灰缸里摁熄;距离事件的发生已经有五天了。
忠志被救出来时已经断气了。工地事务所的人迅速把他送到新生地进口处的医院;立刻使用氧气罩急救;但是依然不能使这小小生命活过来;全身检查不到外伤;是窒息而死的。
据推测;可能是忠志拼命寻找不慎遗留在砂场的玩具手枪时;载运沙土的装卸车正好进场;司机没看清楚情况就把砂土卸下;因此把小小的忠志给活埋了;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那堆沙土约有11吨;高1。5公尺;底部达5公尺;如果从头顶倾倒下来;即使是大人;也没有呼救的时间就会被活埋。而装卸车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觉地离开现常辖区的N警署在第二天就依据这种判断而着手调查;但是并没有成立专案小组;而是在第一股股长指挥下进行调查。
不久就查出造成事故的沙堆是松川货运公司的装卸车;从福冈市溪边室见川上游的砂石场运来的;三名司机以业务上的过失致人于死的罪嫌受到调查;但是以后的调查工作却陷入胶着状态。
松川货运公司的三辆装卸车;每天都是在早上9点到下午7点日落前;来回于砂石场及工地之间。7点分别运完最后一趟砂土;然后把装卸车开回距离工地大约两公里处的公司车库;填好日报表后下班回家。因此;活埋忠志的装卸车比平常晚了一些;在7点以后才运来最后一趟砂土。
由花子记得忠志回家又跑出去时;电视正在播报晚间新闻。
可是;二名司机就像商量好似的;异口同声说是7点以前就结束工作了;最晚也只是超过几分钟就回公司了;而且日报表上也是这样记载。从码表上无法看出时间上的些微差距。而且;松川货运的其他人都支持这三名司机的证词。另一方面;装砂土的砂石场并没有留着可作为证据的记录。这就是津岛所谓的“不幸偶然”之一。
砂之杀意
“那天松川货运装卸车运的是废土。”
津岛把视线从坐在办公桌前的由花子脸上移开;做和前天一样的说明。
“一般建筑用的砂石;在砂石场交货时都要开出交货传票;而废土并不被认为是货品;废土是可以用来填在新生地下面。对砂土场来说;巴不得能把废土运走;所以每一次运废土都不必经过检查;运走多少都没关系。因此;装砂土的装土机作业手也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谁运走了砂土。”
“这一次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两个多月前在长崎市也发生类似的案子;当时还有个小孩看到;但一直到现在还没破案;而这一次连个目击者都没有。”
“这种案件要找到凶嫌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凶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杀了人;通常我们在追查可疑人物时;最后的关键在于观察对方的反应;可是;这一次连凶嫌自己都不知道犯了案;就甭谈什么心虚了。”
“当然;我们会楔而不舍;继续追查;请耐心等一阵子吧!我们很了解你的心情。”津岛温和的口吻里包含着斩钉截铁的声调。
“是……”由花子只好这样回答;但她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有个预感;今天回去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津岛。
“太大;还有……”津岛看看低着头不肯动的由花子;改变口吻;说;“这件事也不能完全责怪装卸车;工地方面也有责任;有十几辆装卸车进进出出的工地;至少应该派一名监督员;而且连栅栏都没有设置;让小孩随便在工地玩耍;而且做父母的……”说到父母头上时;津岛立刻闭上嘴;停了一下;他换了另一种较和缓的口吻说;“总之;是这样种种不幸累积成的悲剧。以后即使逮捕到凶嫌;是否有足够证据起诉他;我还只有五成的把握。”也许津岛想安慰她说能不能抓到凶手都一样;但由花子听来却觉特别残忍。
这天下午;丰浦建设送来10万元慰问金。由花子觉得他们好像要证明这个事件到此为止一样。
“他们说母亲太不小心了;但是只有那里是能玩的地方呀!”
当时她不能反驳津岛的话;一见到丈夫;由花子立刻滔滔不绝:“道路上整天都是汽车飞驰而过;是不是要孩子到海里去玩呢!”
“别这么说;又没有人责备你。”
丈夫池上隆志自己把脱下的上衣挂进衣柜里;用沉闷的声音回答。
忙过忠志的出殡后;每天下午总是经历同样的情形。
池上隆志从位于市中心的总公司下班;他尽量比以前早回家;可是;等着池上的是绝不可能再有忠志童稚的声音的房子;和呆坐在那里、把虚茫的眼光投向空中的妻子;房间对一家三口而言原本就多了些;建造也太宽大;现在又少了一个在家里到处奔跑的孩子;有的只是无可逃避的寂寞感。
从前;由花子在丈夫回家之前总是重新化妆;每当丈夫提出有关公司的话题时;她也尽量说出自己的想法;陪着丈夫聊天。虽然她曾是干金小姐;但是婚前有过在国立医院当护士的经验;也有不少的社会知识;池上对这个既有知识又可爱的妻子;感到十分满意。
可是自从发生这次的不幸事件以后;妻子不是唠唠叨叨说些于事无补的话;就是疯狂哭泣;或失魂落魄;脸上全无表情。妻子掉了魂似的转变;使池上陷入无法排遣的绝望之中。
由花子不是不理解丈夫的心情;但没有机会发泄的悲愤;在看到丈夫温柔的脸时;就无法抑制地发泄出来。
“那个刑警后来还说不只是装卸车的错误;工地方面也有责任。”由花子抬起头看看池上;她的双颊满是泪水。
“哦——”
池上早就听过这样的指责;但是身为公司总务课长的他;如果强硬地要求查明事件;反而使自己和上司面临尴尬而进退两难的。
“总之;是不幸的偶然累积的……”由花子听到丈夫说出和刑警一样的话;?那间浑身像血液倒流放急躁起来。
“那么;你的意思是只有认命了吗?杀死忠志的人没有受到惩罚、逍遥法外;你也毫不在乎吗?”
池上深深叹了一口气;面对着由花子坐下。
“也不是说不能抓到凶嫌;而且员警并没有说要结束侦察。”他粗大的嗓门微微颤抖;“再说;凶嫌并不是故意要那样做;当然;粗心大意是不能原谅的;但是装卸车是在不知道闯祸的情形下把车开走的。”
“就是这样的解释使我不能同意;倒不如干脆是故意干的;那样即使不能逮捕归案;凶嫌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可是;杀死忠志的人;连自己杀了人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有罪恶意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