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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营帐内颇为热闹,也不知是哪位格格被指了婚,反正横竖都是嫁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们,嫁谁都一样。
康熙这几天高兴,计划着明日在来一次围猎,第二日清晨我奉旨进入帐殿时,他已一身戎装,我依旧骑马随驾捧箭。随大队进入 林子后,康熙下令分散,阿哥们高喊着号子,纵马闪进林子深处。我跟着他还有两个随从四处转了转,但收获不大,只猎得几只野兔 。又过了半晌,还是一无所获,康熙笑着说:“今个怕是要输给儿子们了!”说着便遣了两名随从,转过头来对我笑道:“丫头,随 朕四处走走吧。”
正走着,发现密林深处,竟有一条幽静小道。我与他对望了一眼,两人眼中皆闪着兴奋的光,不约而同地纵身上马,猫着身子, 向深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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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一阵竟是豁然开朗,康熙兴致高昂,想必是第一次寻着这地方,此时的他一脸兴奋,眉眼都含着笑,像个孩子,我侧头见着 他这副样子,不觉看呆了。
这时一阵狂风刮来,夹杂着些许腥臭味,我心中暗道不妙,请求老天千万不要如我所想。身旁的康熙爷也发觉不对,神情严肃了 起来。
突然,树后扑地一声巨响,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来。咆哮着向我们逼近。身下的马儿惊得马蹄乱踢,我顿感胸口一紧,撇了 一眼康熙的方位,脑中只闪出两个字:护驾!
这只老虎十分高大,全身金黄,白额利齿,眼如铜铃,血盆大口,暴啸如雷,凶猛异常。我的马儿不比康熙的良驹,此时近于狂 躁,我索性翻身下马。马儿立刻撒蹄狂奔,我本以为老虎会追去,不料它只盯住康熙。进一步逼近,我索性一脚踢在他坐骑的腹部, 把它往来时的道路上赶,翻身挡住老虎的去路,从靴中抽出短刀与它对峙。
那老虎把两只爪在地上略按一按,和身往上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我见它扑来,轻轻一闪,就闪到老虎背后。随手在虎背上 一刀,那猛虎显然是发怒了,仰天震吼,虎尾倒竖,终于丢了康熙,过来缠我,我向他那个方向望去,见他焦急的甩开手上的弓,我 心中大叫糟糕,箭囊在我的马背上。
此时猛虎一跃而起,虎尾一扫,如一根铁棒一般向我打来,我急忙一跃,后退了几步,避过了那虎尾这一扫,随手将刀斜削出去 ,不料被它翻身避过,虎爪捎带一扯,我便觉得肩胛火辣辣地一片,我听到康熙的低吼,让我小心,我算计着这一下捱的不轻,半条 胳膊顿时殷红一片,估计血这样流法撑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
不再迟疑,一刀横扫过去,那虎猛的前跃,扑了过来,我等的就是这个,身子一低,反手刀尖向上,虎身从头顶飞跃而过,我单 刀直入,直没刀柄。顺势一带,瞬间猛虎就被开堂破腹了。
我跌坐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再也没力气站起来。康熙飞奔至我面前,弯下腰来探我的伤势。我伸手过来挡他,口中忙道:“ 皇……皇上,不可。”
我眼光一扫,看见手中竟还拿着那把带血的刀子,康熙看见那刀子时,眼色一变,我赶紧将刀上的血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反手 插进靴中。康熙依旧要伸手过来扶我,我实在没力气,只得由他,眼前一阵模糊,只记得他将我拦腰抱起,翻身上马,我依在他怀里 ,听着耳旁呼呼的风声,感到的确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耳旁传来一阵嘈杂声,我勉强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乱糟糟的人影,感觉到身子突然腾空,身下那片温暖顿时消失,说不出的失 落。随后落进一副瘦削的臂弯中,我微微侧头,是四阿哥,那双黑眸满是担忧。我向他扯出一个笑容,示意他安心,感觉到他手臂稍 稍收紧了些。
他们说什么,我听不见,仿佛有人在怒吼,身子被一下子扯了出去,又好像听见康熙在骂谁,我脑中混沌,痛苦中,有一只小手 握来,我指尖轻触他的掌心,虽满是茧子,但很温暖。如同那个失去的怀抱,不,是比他更温暖,是我一直遍寻不着的那种温暖……
肩膀上的伤口很深,但好在不是要害,我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躺了三天,精神便日渐好转,康熙遣了身边的宫女来照顾我,这让我 有点受宠若惊。四阿哥每日午后都会来我房里坐上一阵子,也不说话,只是坐着看书,摆着他一百年不变的冰山表情,那宫女说他在 我受伤的当天夜里,一直坐在我床边守着我,直到天亮才回去,我起初不信,曾找了个时间笑着问他,看他略微尴尬的表情,便得了 答案。说实话,我不太懂他,也不明白他对我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这些年,我总是一次次找出答案,然后又一次次推翻,最终不 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我不可能掌握的人。
那宫女是个爱说话的丫头,见我醒着的时候总是说个不停,拜她所赐,我知道那日回来时,大阿哥曾跟四阿哥抢过我,怪不得那 时觉得伤口疼的厉害,后来被康熙狠狠训斥了。这几日,大阿哥听说也常来,但大都在我睡着的时候,我思忖着上次的事他始终是不能释怀的。
每日最开心的事,大概就是见到十三阿哥了,总是带着一堆笑话来,我常被他逗得伤口裂开,我说他是魔星,看我是假的,害我 是真的。不知为何,我总是拿这些古灵精怪的小鬼没办法,以前年兰雅是,如今的十三阿哥也是。总觉得看着他们就像在弥补自己的 童年,是一种非常渴望的东西。十三阿哥每日都等我喝完药才走,那药里有催眠的药草,喝完后,便昏昏欲睡,恍惚间总是能听到清 幽的笛声,伴我入睡……
这样过了十来天,我总算可以下床了。寻了那个宫女不在的时候,我钻出毡房透气,深吸了几口,怕那宫女回来寻我,便走远了 些,寻了个略高的土丘坐下,左侧的手臂连着肩膀不能动,便用右手拔出插在靴中的短刀,见上面沾着血迹,便用衣角擦着。一只手 有点稳不住,擦着费力,刚想着放弃,就见一只小手伸过来接过我的刀去。
十三阿哥蹲在我身边,翻来覆去看我这把短刀:“瞧着外表不好看,倒是一把好刀,喝,真快,怪不得能杀老虎呢!”我一把抢 了过来,在靴中插好,顺便白了他两眼:“你属猫的吗?走路没动静!”他翻身躺下,一头枕在我的大腿上,冲我做了个鬼脸:“你 说对了,我属虎的,大猫!唬……”我笑着看他:“你以为我怕啊?”他侧过身脸在我腿上蹭了蹭,装着可怜兮兮的说:“我知道你 不怕,你不要杀我,我还小,还是只虎崽!”我笑得伤口又疼了,这小子!
“你那么宝贝那把刀,可有缘故?”他眨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看我,“嗯……”我学着他躺了下来,“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他起 身看我,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你也是和我一样的……”
我知道他早年丧母,不过见他平日总是嘻笑玩闹的,以为他并不在意,康熙虽疼他,可也疼太子,疼其他阿哥,对于他,又能分 到多少父爱呢?又想起初次相见时,那个高坐于枝叶间寂寞哀伤的少年,那才是真正的他吧,没有乖巧的掩饰,将最真的自己置于这 天地之间。
我伸出手,扯住他一侧的脸颊,捏了下去,他先是愣了愣,随即龇牙咧嘴的喊疼,我笑着将他搂进怀里,“哈哈,我总算报了这 些天的仇了!”他揉着脸,不可置信的看我:“你……你……”我得意地冲他扬了扬眉,他领悟过来,扑上来要骚我的痒,我假装喊 疼躲过了小魔爪,起身向毡房跑去,他不依不饶地追着我,草原上撒下一片笑声。
胤祥,很多年以后,我有一次问你,还记不记得有过这样一个午后,你那时只是微笑着沉默……
第六章 凤凰涅槃
又静养了几日,身子大好,终于可以将大绷带拆下了,这其中康熙差人送来的奇珍草药是功不可没的。太医对我如此迅猛的恢复速度也啧啧称奇。只是左边胳臂还不能大幅度运动,倒有些不方便。
这几日我心中总是不安,尤其是今天,从早上起床开始,眼皮就跳个不歇,下午果然有人来传:康熙要招我觐见。
帐殿内只有大阿哥、四阿哥以及几个面熟的大臣。我正要跪下行礼,却被康熙免了,说是我有伤在身,不计较礼数了。
我立在那,稍有些紧张,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事发生。其实心中也有个大概,那日受伤后,大阿哥和四阿哥的举动众人是看 在眼里的,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偏大阿哥又是个势在必得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