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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一处向阳避风的地方搭建有一个木屋。木屋的墙体是用原木做的,屋顶除了木板外面还有一层白桦皮,整栋房子像是一件原始古拙的艺术品。屋子里的陈设极其简陋,中央是一个火塘,一个大树根还冒着烟,使得屋子里暖融融的。地上有两个原木墩子,应该是桌子和凳子。吊着的一个瓦罐上热腾腾地冒着热气散发着令人馋涎欲滴的香味,那是老人煮饭的锅。靠墙摊着一堆草,放着一卷行李,那应该是老人的床。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这时,巴拉子突然钻了出来,嘴里叼着钟岳峰贿赂它的那根香肠,它挨到老人腿边挨挨蹭蹭地撒欢,老人笑着拍了拍狗头道:“馋嘴的家伙,吃去吧。”巴拉子像是听懂了老人的话,叼着香肠欢跳着跑了出去。老人已经bo了拨火塘,一会儿火苗就窜了起来。
“巴拉子真聪明。”钟岳峰赞道。
说到巴拉子老人似乎高兴起来:“那当然,巴拉子聪明勇敢,连豹子见了它也要夹着尾巴逃跑。”老人又跟钟岳峰说了一些巴拉子的故事,说话间罐子里已经响起了沸滚的声音,满屋弥漫着浓浓的肉香,老人把罐子里的食物捞到一个粗糙的大瓷碗里让钟岳峰吃。
钟岳峰早觉得肚子里空空如也了,接过来一看是一碗不知是什么肉炖的汤,只觉得香气扑鼻,也顾不得又热又烫,希里呼噜吃起来,一连吃了三碗才打着饱嗝放下了碗,这时才注意到老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起来背包里还有两瓶准备御寒的烧刀子酒,忙掏了出来,顺手拿出那只被自己射死的“野鸡”拿了出来。老人接过来走出去丢给了巴拉子。钟岳峰把酒倒了半碗递给老人,老人也不客气,接过来一口气喝完。钟岳峰再倒上一点,也一口喝下去,身上暖烘烘地舒坦起来。
二人把一瓶酒喝完,钟岳峰刚要打开另一瓶,老人忽然道:“这烧刀子酒虽然烈,却不够醇厚,你也尝尝我的酒。”说着拿起碗从墙角舀出少半碗琥珀色的液体递给钟岳峰。钟岳峰这才发现一个大瓷坛多半截埋在土里,如果不留神根本不能发现。
一股子辛辣的酒气混合着淡淡的药味扑鼻而来,钟岳峰喝了一口感觉没有烧刀子烈,有那么一种淡淡的苦涩,钟岳峰喝下那半碗药酒,初时还不觉得怎样,老人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只片刻功夫,只觉得腹部暖融融的像冬日的暖阳,暖流慢慢地散入了四肢百骸,浑身上下如沐春风般舒服自得。钟岳峰惊喜莫名,老人看着钟岳峰的表情得意地呵呵笑起来。
一老一少酒足饭饱,钟岳峰简单地说了是去鹿儿岭追查一个人才在这无边的林海里迷了路。老人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平时在这深山老林里简直与世隔绝,除了一条狗陪伴他之外,长年累月根本见不到一个人影,此时见到钟岳峰言谈举止甚为投契,这位孤寂的老人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钟岳峰这才进渐渐地知道了这位老人的一点身世来历。这位叫鄂尔多的老人原来是鄂温克人,少年时被被部族的台吉王爷选中送进大清朝的皇宫,进宫后被分到了太医院做杂役。没多久皇帝溥仪就被革命军赶出了紫禁城,在跟着皇帝撤回东北盛京时的途中,他和几个宫女太监被一伙绺子俘获,绺子是东北一带对土匪的叫法,后来他就跟着这伙土匪上了山。日本人来了,这伙土匪四处流窜被打散了,他跟着几个土匪后来稀里糊涂地参加了打日本的队伍,就是杨司令领导的抗联部队,钟岳峰知道他说的杨司令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杨靖宇,钟岳峰记得他好像也是河南人,算是自己的老乡。后来日本围剿得厉害,部队又被打散了,他和那几个土匪就流落在这深山老林里打猎采药生活了多年。直到有人偷偷拿着兽皮下山去换盐巴时,才知道日本人早被打跑了,国军也打败了,杨司令所在的共产党坐了天下。当地政府就动员他们下山参加农业合作社,这时候鄂尔多已经完全被汉化了,他就没有再回鄂温克。过了一段时间,鄂尔多在人群里生活处处不习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在山林里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最后一个人又回到了山上,就在这呼勒峰做了护林员。他这一进山又是几十年光景,光狗就养了六代了,鄂尔多老人说到这里时显得也有些伤感。
钟岳峰听完老人的传奇经历,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鄂大爷,你今年多大岁数了?”如果这老人说的是实话的话,那他最少也已经百岁开外了,他怎么看起来跟六十多岁的人似的,身体比之六十多岁的人还硬朗。
鄂尔多老人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大岁数了,只记得族中老人说我出生的时候大清皇帝正好到我们草原来狩猎,蒙古王爷召集领地的农奴和牧民前去迎接圣驾,我妈妈也被逼得抱住还没满月的我也去了。”
就是按末代皇帝来推算鄂尔多大概也有一百多岁了,看来这老人的岁数只能是个谜了,不过这老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长寿星,按年纪只怕做自己的祖爷爷也绰绰有余了,想到这里恭恭敬敬道:“鄂大爷,您老可真成老神仙了。”
鄂尔多老人哈哈笑道:“这儿的猎人和挖参采药的都管我叫山神爷。小伙子,你歇下吧,我要巡山去了。”说着把枪从墙上取下来挎在肩上,招呼卧在火塘边的巴拉子出去。
钟岳峰跳起来道:“鄂大爷,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这会儿已经半下午了,我今晚赶不回来了,你记得要把火烧得旺旺的,不然夜里会冻坏的。另外那缸里的酒千万别再喝了,喝多了会受不了的。”鄂尔多老人吩咐道。
钟岳峰担心地问:“那你晚上住到什么地方呢?”
“像这样的小木屋森林里到处都有,走到哪里就住哪里。”鄂尔多大概看出钟岳峰一脸的疑惑,就接着解释道:“这些小木屋不但是守林员的家,也是所有进山的猎人和采药人的家,他们进山来都会带来米、酒和盐巴等日常用品。走啦,巴拉子。”
一人一狗渐渐消失在莽莽的林海中。
第七十六章 神功初成
钟岳峰在森林里经过长时间跋涉,昨晚上又在树上担惊受怕冻了整整一夜,纵然是身怀内功也早已经困顿不堪了,鄂尔多老人一走,他倒头就睡,躺在松软的草铺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钟岳峰半夜被冻醒的时候才发现火塘里忘了续柴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他冷得无法再睡着了。忽然想起鄂尔多老人的酒喝了让人身上暖融融的舒服,就起来舀了一碗酒一气喝完,不一会儿那酒力就发作了,身上就热乎乎地不觉得冷了。但是已经没有了睡意,左右无事就练起气功来。气聚如丹田,再循入十二经脉中,循环一圈后又汇聚丹田,如此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渐渐地他觉得那股气流比之以前大了不少,汇入丹田则觉得丹田处温煦充盈,他不由得惊喜莫名,武学上素有破而后立,难道是自己一番奔波之苦后功力大进吗?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朦胧睡去。
第二天钟岳峰被一阵鸟叫惊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一竿高了,这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气脉悠长,显然是功力有所渐进,不由得啧啧称奇。他开了门,旭日已从茫茫林海中露出了半个面孔,霞光万道,给这林海、山峰、草木全都镀上了一层熠熠的金光。钟岳峰不由得为这壮丽的山河美景所陶醉,禁不住豪兴大发,长啸一声跳到门前的平地上施展起拳脚来,把学过的种种拳法功夫逐个演练,一时间拳风飒飒,声势惊人。这一番演练直直用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收功停住。
钟岳峰感觉屋内冷冰冰的,这才想起火塘早已经熄灭了,木屋外面码了好多干柴棒子,没费多大功夫就把火塘烧着了,小木屋里马上就变得暖融融的。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是才觉得肚子饿了,他见外面屋檐下还挂住不少风干的野兔鹿腿之类的野味,就提了一个木桶去溪边砸开冰打了一桶水,倒进瓦罐里,又选了一条肥大的鹿腿放进去,放上盐就煮了起来。没多久就觉得香气四溢了,当下就伸手捞出来,也顾不得又热又烫的,撕咬起来,自己做的无论怎样吃起来都是鲜美可口。
太阳升得老高了,鄂尔多老人仍旧没有回来,钟岳峰心中着急,怕耽搁的久了误了抓疤脸强,但是一个人也不敢冒然离去。看看外面太阳已经升上头顶,稍稍暖和一点,就沿着屋后的山坡往高处走,他想站在高出远眺或许能找到鹿儿岭。看起来没多远的一段路,竟然走了两个多小时,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