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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中午,钟岳峰就赶到了豫东平原那个叫杨树庄的村庄,广阔的大平原上秋庄稼大部分已经收割完毕了,空旷的田野里到处都是耕作的人,才收获了希望,准备再播下新的希望。杨树庄位于一条河的河湾处,河的两岸到处都生长着速生杨,时已秋深了,树叶虽然没有落,但是叶色已显苍黄,处处透着斑斓多姿的秋意。那些青瓦屋就掩在郁郁苍苍的杨树林里,屋舍连着屋舍,显得村子很大。
他不知道秋月的家在哪里,就在村口拦着一个女人询问,那个女人听他问秋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却快步走了。他又一连问了两个人,都是如此。钟岳峰有些不解,这庄上的人怎么都这么冷漠呢?他正在为难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走了过来,钟岳峰灵机一动,小孩子都不会撒谎的,他就冲小孩招了招手:“小弟弟,哥哥跟你打听个人,好不好?”他一边说一边给那小孩掏出买给秋月的女儿,也就是自己不认识的“干女儿”的糖果给那小孩吃。他记得影视中日本鬼子进村时要小孩子们带路时用的都是这个办法。
此招果然有效,这东西的诱惑极大,那小孩一边贪婪地盯住钟岳峰手里花花绿绿的食物,一边问道:“秋月婶婶有两个家,你问的是那个家?”
钟岳峰一愣:“秋月怎么会有两个家呢?”难道是她娘家和婆家在一个村子吗?他有些疑惑不解。
小孩接过糖果道:“秋月婶子原来的家在村子西边,她男人挖金子是砸死了,她就被杨老虎抢到他家做媳妇,锁在屋子里不让出门,听说还打她呢。”
“杨老虎抢亲?”钟岳峰吃了一惊,戏文上有王老虎抢亲,怎么这里又上演了一出杨老虎抢亲?秋月是谁?一个可怜的小寡妇,她是我干女儿的妈妈!他的心里像是一锅滚烫的油突然被点燃了,燃起了滔滔的怒火。其实在他心里潜意识还有一种强烈的嫉恨,我碰过的女人也有人敢这么欺侮凌辱吗?
那小孩对钟岳峰颇有好感,他忽然四下里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杨老虎是村长的儿子,可恶啦,让他听见敢把你打死。夏天时,村里来了个卖西瓜的,他吃了瓜不给人家钱,人家讨要时,把人家牙都打掉了,连一车瓜都砸得稀烂。”小孩看见有人过来了,顾不得告诉他去秋月家的路径,吓得一溜烟跑了。
不过钟岳峰已经听明白了一件事,秋月正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和蹂躏。秋月的信中之说家人逼她,流氓欺负她,没想到杨老虎这个横行乡里无法无天的无赖恶霸,已经把秋月抢走霸占了。他知道,这样粗蛮而无法无天的事情在偏远的农村虽然时有发生,但是想不到会出现在秋月身上。他记得那小孩说过秋月原来的家在村西边,他想先去她家问明情况再做决定。
钟岳峰怀着一腔的怒火大踏步走进了村里,直奔村西而去。几只狗跟在后面狂咬不已,钟岳峰一错身扑了过去,离得最近叫得最凶的那条黄狗倒霉了,被他踢得跌了一个跟斗,在地上呜呜叫着不会跑了,眼见得难活了,其余的恶狗尖叫了一声夹着尾巴跑得远远的。那些在一旁的闲人们看着都有些不忿,打狗也得看主人面呢,你一个生人敢这么猖狂?不过看着他戴着一副墨镜,浑身散发无可匹敌的凌厉之气,谁也不敢近前干涉,这年头都怕恶人,只敢远远地嘀咕:这人谁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黑社会,八成跟那个杨老虎是一伙的,咱惹不起还不会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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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杨老虎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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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家在村子西头,新盖的一座平房四合院,朱红大门紧闭着。
钟岳峰敲了好一阵门,才有人磨磨蹭蹭地过来开门,门只开了一个缝,一个老太婆露出半张写满警惕的脸:“你找谁?”
钟岳峰急忙把手中的一大袋子食品礼物提起来晃了晃,老太婆脸上霎时间堆满了笑容,急忙开了门让他进来。院子里堆了一大堆黄灿灿的玉米棒子,坐在屋檐下的那个老头有气无力地抬眼看了看来人,又闭上了眼睛。
老太婆殷勤地招呼钟岳峰在堂屋里落座,钟岳峰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就是秋月的家吗?这老太婆大概是秋月的公婆吧?沙发上坐着的那一个小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小女孩大概只有两三岁模样,衣服皱巴巴的,没有梳理的头发像一簇乱草,不过眉清目秀,模样挺漂亮。她似乎刚刚哭过,小嘴巴撅着,红苹果似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晶莹的泪花,两颗乌溜溜的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显然自己进来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
钟岳峰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秋月的女儿吗?哈,也是自己的干女儿呀!他急忙从袋子里抓出一把糖果引逗她到自己身边来,小女孩迟疑了一下,从沙发上爬下来,扭扭摆摆然走到他的身边来,眼巴巴看着他手里的糖果却并不伸手来抓。钟岳峰忙剥开一个塞到了她的嘴里,把剩下的糖果塞进了她的口袋,又怜爱地拂去了她脸上的泪珠,这姑娘这才破涕为笑,
“这是秋月姐的孩子吗?”钟岳峰按下对老太婆的憎恶问道。
那老太婆正在对来人的身份疑惑不解,说他像前些时经常登门来求亲的那些单身男子一样吧,又不太像,不但年龄比秋月差上好几岁,看着小伙子体面精神,怎么看也不像娶媳妇老大难的人,又怎么会急巴巴地跑来追一个带着一个拖油瓶的二婚头?忽然听对方问自己,就慌里慌张道:“是啊,就是秋月的孩子,叫囡囡。”
原来真是自己的干女儿啊,在北疆与秋月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关系,临别时,她说把女儿认自己当干爹,当时他觉得好笑,那话听起来像是一句戏言,天南地北的谁还能见到谁?想不到造化弄人啊,难道这一切真是天意吗?天意难违呀。他顿时怜意大增,伸手把她抱在自己膝上,囡囡乖巧地倚在他的怀里,不一会儿就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的像个麻花,忽而又把嘴里的糖果抠出来往钟岳峰嘴里塞。
“哎哟,这个囡囡怎么回事?平时见了生人就害羞,怎么跟你一点也不怯生呢?”老太婆奇怪地道。
钟岳峰笑了笑,心里也有些好奇,这孩子跟自己这么亲近,看来天意该自己做她的干爹。忽然想起来囡囡的妈妈正不知如何呢,撇下这个可怜的小东西。他叹息了一声,终于忍不住问孩子:“囡囡,想妈妈没有?”他虽然已经听说了秋月的事,但是他不能太冒昧了,只能拐弯抹角地去问。
囡囡正玩得开心,一听提到妈妈,笑脸蓦然一变,哇地哭闹起来:“妈妈,妈妈,我找妈妈。”
钟岳峰故意问道:“秋月姐去哪儿了?”
老太婆一边伸手去接过孩子,一边尴尬地对钟岳峰道:“秋月已经又嫁人了。请问,你找她是——?”老太婆这是才想起问他的来意,她对逼儿媳嫁给杨老虎的事已经有些后悔了,自己财迷心窍把她推进了火坑,只怕连九泉之下的儿子也对不起。
囡囡躲着老太婆手却不肯到她怀里去,老太婆气呼呼地板起脸刚想呵斥囡囡,想想有外人在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
“我是囡囡的干爹。”钟岳峰直接道,他没有跟老太婆多做解释。
老太婆一愣,有些不高兴地说:“囡囡什么时候认了个干爹?我怎么不知道?这个秋月是怎么回事?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做主。”
钟岳峰先入为主,对她把秋月推到火坑的事有些不满,所以怎么看她就怎么不顺眼,现在听她说出的话那么刺耳,满腔压抑的怒火终于按耐不住了,就冷了脸不耐烦地道:“她自己的女儿连认个干爹都不能做主吗?你们家的规矩可真不小,现在你告诉我那个杨老虎家在哪里。我自去寻她。”
老太婆一见来人什么都知道了,她又惊又怕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囡囡受了惊吓哭得更厉害了,钟岳峰柔声道:“囡囡听话,别哭了,干爹去帮你把妈妈找回来。”说完放下孩子,囡囡却极为依恋他,哭叫着抱住他的腿不肯撒手,鼻涕眼泪全抹在了他在裤子上。那老太婆无论怎么叫,囡囡都不肯到她身边去,想来她平日大概没少受奶奶的责骂,现在死活不肯再去找她。那老太婆越发地生气,伸手强行把囡囡拉了过去。
钟岳峰横下心转身就走,刚走到院里就听到身后传来“啪”的一声,接着囡囡哭声更响亮了,钟岳峰强忍着回头揍那可恶老太婆一顿的冲动大踏步走了出去。原本对秋月信中说婆家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