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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犹豫地:“前边……哪有车?你是……”
李斌良拿出警官证往前一伸:“我是警察,现在你听我的指挥,往前面开,要快——”
出租车一路狂追,但前面的出租车已经消失,顺着大路追出省城,也没发现要追的目标。
大路通向返回本市的路程。李斌良凭着一种直觉命令司机:“继续开,我会付你车钱的,快开——”
出租车司机听话地加快速度,驶向返程的路。
直觉告诉李斌良:纪云龙极已经返回本市。他想通知局里的同志们采取行动,可是,电话打不通,他恨不得一下
子飞回本市,追上杀手,扼住他那双罪恶之手,然后再找到魏民,把他抓住,一顿痛打,如果他敢拒捕,就一枪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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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向着返回的路狂奔。
李斌良大脑轰轰响个不停,几乎无法思考,变故太大了,他实在难以接受。出租车已经出城几十公里,他仍然难以平静。怀中的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在出租驾驶员的提醒下木然地打开,放到耳边。
是胡学正的声音:“李队,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是胡学正,你听清了吗?”
一股温暖从心头生出。此时,这个声音是多么的亲切。当自己和吴志深并肩走在前面,准备抓季宝子的时候,正是他打来电话,告诉自己吴志深是内奸,使自己有了防备,否则,肯定遭到暗算……李斌良眼前出现了胡学正那张瘦瘦的脸,那双小小的眼睛……从前,自己居然把他当成了内奸,处处怀疑他,还把雷副局长的嘱咐指向了他,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他才是最可靠的战友哇!
深深的感激和愧意混杂着从心底升起。
他低声回答:“听清了,我在返回的路上,季宝子可能往这边跑了……你有什么事吗?你那里情况怎样?”
胡学正低沉的声音:“雷副局长牺牲了,大熊牺牲了,省厅五处的两位同志一死一伤……”
深深的悲伤从心头升起,雷副局长的面孔又出现在眼前,那粗重的嗓门又在耳畔响起。可是,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面孔了,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还有大熊……
泪水盈满他的眼睛。
此时此刻,说些什么?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对胡学正道:“对不起你了,胡……胡哥!”
不知为什么,他冒出这么一声称呼。从前,他是这么称吴志深的,称他为吴哥,可事实证明,那不是什么大哥……可是,此时此刻,他真的需要有一个兄长,需要一个理解他、支持他的兄长。于是,他下意识地从口中流露出来。
胡学正一下就被打动了,这在他的声音里就能听得出来。“斌良,谢谢你这么称呼我,那么,从现在起,我也称呼你斌良了。你不用向我道歉,这不怪你,怪我,怪我的孤僻性格,怪我有话总在心里装着,不爱跟人交流,也怪我有私心,对你有成见,才让他们钻了空子……你也能理解,我确实想当刑警大队长,因为老队长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就两个副大队长,分管副局长又老是给我许愿,我能不想吗?他们就利用这一点,造成了咱俩的矛盾。其实,我看出你是个好人,好兄弟,只是,我被想当队长的邪火蒙住了心窍,被他们利用了。你也同样,是上了他们的当,被吴志深骗了。咱俩的关系,完全是秦荣和吴志深的挑拨……”
可不是,现在看来,自己对胡学正的怀疑,真是在吴志深的“启发”下形成的。初到刑警大队,胡学正对自己是不太热情,但也就如此而已,可吴志深却总是说胡学正想当大队长,反对自己,使自己对他有了成见。后来,在他的挑唆下,这种成见越来越深,甚至怀疑他是内奸……其实,自己是有机会与胡学正改善关系的,红楼事件后,他曾建议利用比较稳定的时期,集中力量攻杀手的案子,自己本来有点改变对他的看法,可吴志深紧接着又一番挑唆:“……肯定是知道你走不了啦,上边有人,就想法和你靠近了。都是副队长,我不愿说别人的坏话,可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你自己注意吧……”使自己的思想又模糊了……
胡学正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斌良,我刚才对秦荣说的话你听到了吧。现在,我全都明白了,秦荣他把我利用得好苦哇,当年,我还在看守所时,跟秦荣提过要当刑警,他嘴答应却一直没办真事……现在看,他们那回提审季小龙,一定是故意在我当班时去提审的……我还记得,当时,季宝子装病,吃不下饭,身体很弱,从监舍提出来时走不动路,秦荣还让我把他的脚镣打开了……看来,这都是便于他们换人哪!”
李斌良:“还不止这个,季宝不吃饭,绝食,身体弱,也是为了与有病的朱贵更相象,以便更好地骗过人们的眼睛!”
“对,可这些我直到最近才明白。”胡学正说:“当然,从我被杀手刺伤后,我就对秦荣有了警觉,也想跟你谈一谈,改善关系,可怕秦荣他们看出来,也想取得他的信任,摸清他的真面目,就有意当着他的面和你对着干……这,还希望你谅解!”
李斌良又觉得脸发烧了,咳,该是他谅解自己才对呀……现在,全明白了,怪不得,这段时间总觉得他怪怪的,对了,他受伤后,自己从金岭回来赶到医院看望,他看到自己流出了眼泪,好象变了个人,等秦荣和吴志深一进病房,又变了回去……还有后来的种种表现,凡秦荣和吴志深在场时,他总是与自己横横的,没人时,他又变得正常了,原来,他是表演给秦荣和吴志深他们看的呀!
想到秦荣和吴志深,强烈的仇恨涌上心头。他改变了话题:“胡哥,他们怎么样,都死了吗?”
胡学正:“铁昆死了,他的手下一死一伤,秦荣还活着,只不过腿上和胳膊中了枪……活该,这人太坏了,你还记得吗?我发火辞职,说不再参与办案,他却非把我拉回来不可,表面上是支持我,其实,那是有意把我留下,以便把那些跑风透气的事都栽到我身上啊……吴志深到医院曾被抢救过来一阵子,后来也死了……对了,这人更坏,临死前还咬你一口,你猜他说你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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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斌良心一跳,急忙问:“他说什么?”
胡学正:“他说你跟铁昆是一伙的,还花过铁昆两万元钱,用去买住宅楼了……”
李斌良脑袋轰的一声:“什么……”
他明白了,当时,吴志深借钱给妻子买楼都是有用意的,那一定是铁昆的钱……对了,他还对自己说,缺钱花就跟他说……还说过,这年头当刑警也不能太死性,人都得活着,谁都想活得好一点……当时,还以为他说的是牢骚话呢,闹了半天,那是给自己听的,是想试探自己,看自己不吃这一套……他又想起看望受伤住院的胡学正的夜晚,想起那晚的月光,自己和他并肩走着,唠了很多心里话,而主要内容就是当个什么样的刑警,怎样对待金钱……当时,自己谈得很激动,觉得唠得很知心,现在看,他那也是试探自己呀,可能,正是从那天晚上,他彻底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最终明确了对自己的态度和办法……
胡学正:“斌良,电话里说不透,等完事咱们哥俩坐下来好好唠个几天几夜吧……这时候你不要再想别的,专心对付杀手吧,你千万注意安全,我马上给蔡局长打电话,让他有个准备!”
胡学正手机关了。
李斌良也把手机关了。这时他才想到,这手机是吴志深“借”给自己的。一股怒火升起,把手机举起就要摔,又想到还有用,就停下了。
他眼睛望向车外,懊悔、痛恨、内疚、耻辱……难言的复杂感情不可遏制地从心头升起。
李斌良啊李斌良,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痛恨那些昏官,可你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你怎么就没发现,吴志深和你太好了,好得没来由,好得不正常啊?你到刑警大队之前,和他甚至很少来往,为什么一到刑警大队,他就毫无保留地站在你一边。不论是对是错,他都支持你,你说什么,他都随着你,甚至,他见你讨厌铁昆,也做出讨厌的样子……显然这都是装出来的,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是有深远目地的。
一些从前不曾注意的细节,此时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
“斌良,这手机你住院时留着用吧……”
自己留下用了,出院后还给他他也不收,说自己又买了新的,于是,自己就用了下去。
“……吴大哥的日子还行,家底儿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