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时蔡云飞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拖着旅行箱,走到门口回头打了个响指说:“诸位,我先走了,预祝寒假快乐啊。”说完转身走出寝室,吴小强紧跟着出了寝室门,随后刘浪、陈煜、李计然也收拾好东西回家了,寝室里立刻空荡荡的,朱开四唉声叹气地收拾着东西,整整花了一个小时,才走出寝室。
走出宿舍楼的时候,朱开四看到观音姐姐正弓着腰在楼道里拖地,朱开四心想下学期可就看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唠叨啦,高兴之余又不禁有些怅然,他回头狠狠盯了一眼宿舍楼,这才转身拖着行李离去。
第八章
李计然在A城待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帮着李父李母照看着那家小超市,年前是这种家庭小超市赚钱的黄金时期,李父李母都憋着一口气,一心扑在生意上,直到除夕临近,李父李母才给小工放了假,匆匆关上超市,打点着东西回了李家村。
年三十晚,李计然随着父母去上坟,李家的坟遍布半个李家山,李计然沿着山路一路作揖磕头而上,这让他想起了仓央嘉措的诗“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过他却是每年都是磕长头在山路。磕到李老太爷坟前的时候,李父李母沉默了良久,这才摆上贡品,将香烛点燃插在坟前,微冷的天气里,红烛燃得噼里啪啦,李计然就着蜡烛的火点燃了几张纸钱,李父李母一人拿着一摞纸钱,一张一张地撕开抛到火堆中。李老太爷的坟已经是最后一站了,李计然烧了一会儿纸钱,磕了头便站起身来,在他身后,漫山遍野,星星点点,未烧完的香烛纸钱发着微弱的红光,仿佛一盏盏招魂的灯,不时飘起几张燃了半截的纸钱,无风的夜晚也飘得东摇西晃,仿似那些悬在半空中的死魂灵们在迫不及待地你争我抢一般。
李父李母只待到大年初二就又回了A城,他们说年后过节送礼开始了,又是一个赚钱佳季,却要李计然留在李家村,让他休息休息,预习预习课本。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李计然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悲哀。
过年时的李家村其实颇为静谧,人们成天穿着新衣服,兜里揣着瓜子糖果类的东西,坐在山村茶铺内,打牌的打牌,呆坐的呆坐,聊天的聊天,他们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聊着###主席提出的构建和谐社会的话题,聊到了镇村提出的构建和谐李家村的口号,人们看着日渐光秃的李家山,指指点点地说,村长村支书都说了,明年要把李家山改成黄土高坡似的梯田,然后他们开始激烈地争论改成梯田后的李家山该找种什么粮食什么果树。几个孩子穿着红红绿绿的衣服,捂着胀鼓鼓的口袋,却张着同样胀鼓鼓的小嘴巴,在大人们的桌椅间疯玩打闹,偶尔响起一两声爆竹声,一切都很安静。
李计然也不去拜年走亲戚,整日就沿着干净得泛着白光的乡村土路在李家村里闲逛,看起来像是个走村串户送喜神的春官,偶然逛到李家山顶,看到六指儿穿着一件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呢子衣服,仍然忧郁地坐在他的那一堆垃圾前。许久未见,李计然发现六指儿的那堆垃圾又变大了不少,显然六指儿在一刻不停地干着这个工作,六指儿像个忠诚的守望者,尽心尽责地守着他的财富,他的眼睛丝毫不为山下传来的鞭炮声又或是山顶的鸟叫所吸引,但李计然稍微一靠近,六指儿就神情紧张地朝他大喊从小念到大的词:“狗日的!”,然后拾起旁边的小石块向他扔去。李计然奇怪地发现,六指儿的垃圾山周围摆放了整整一圈大小近乎一致的花石头,垃圾山顶插着一株翠绿的松枝,像一个小花园一样。垃圾山飘出一股浓烈的尿骚味,隔着很远也能闻到,想必是六指儿看见李家村里的狗用撒尿的方法划分势力范围,跟着学的。好几天,李计然一出门都仿似闻到空中有一股浓烈的尿骚味,盘旋在空中,犹如罩在李家村上空的阴霾。
李强没有回来,李强的父母说他还在广州,过年不回来。他们说李强在广州打工很幸苦很节约,但寄了很多钱回来。他们说,他们准备过完年就把房子翻修一下,好为李强娶个媳妇,他们对李计然的奶奶比着四个指头说,李强已经二十四,吃二十五的饭了。他们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深深的忧思来。然后他们对站在他奶奶旁边的李计然评头论足了,说他长高了,但还是不太高,有一米七吧?李计然“嗯”了一声,他们接着说道,这孩子学习好,将来肯定是当大官的料,不像我们家李强,从小就不想学习,还好长了一副好身板,能吃气力活。李计然又“嗯”了一声。之后他们又跟李计然的奶奶聊起了马铃兰,他们说马铃兰回来给她爷爷奶奶上坟了,他们看到了,抱着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一岁左右吧,他们还逗过,孩子长得奶里奶气白白净净的,像他妈。他们压低声音说道,马铃兰是一个人回来的,听说她跟她老公在闹离婚闹的厉害。李强的妈一脸的幸灾乐祸,李强的爸则重重地叹了口气。李计然的奶奶已经不年轻了,早已满头银发,她努力地回想着马铃兰这个名字,然后她仿似看到了一个长得水灵水灵的小姑娘安静地站在李强家那低矮的门口,小声喊着李强的名字,她喃喃地说:“马兰兰是个好孩子啊。”
“是啊,可是却嫁了个那样的人家。”李强的妈不无可惜地说。
高二下学期在正月初十报名,李计然待到正月初八才回到A城,其间他给朱开四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已经帮他找了个愿意一同搬到校外去住的人,此人是李计然初中时的同学林暮,林暮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在一家银行里工作,家里条件优越。林暮是个典型的天才型的学生,比李计然还小了一岁多,李计然初中时帮他排八字,笑说他是华昌贵人。他和李计然联手打双升,无人是敌手。中考时他考了他们那所初中的第一名,在六中读了一年没有交过任何费用。林暮高二时被分在了四班,不过李计然听说,林暮进了高中不思进取,成绩下滑得很厉害,他暗自打听了一下,期末考试林暮是全班二十多名,不禁吃了一惊,借问他是否愿意到校外同住的时候悄悄地探听口气,没想到林暮一听就要搬出去住,然后便懒懒地挂了电话,留给李计然一阵空旷的“嘟嘟”声。
初十早上,李计然去的很早,报了名便和林暮一道匆忙往宿舍楼走去,他已经和朱开四约好了在此见面。宿舍楼前没有什么人,老远就看到朱开四那张油光可鉴的脸,朱开四旁边站着个清秀的年轻人,比朱开四稍矮一点,却比朱开四瘦多了。见李计然走近,朱开四笑嘻嘻地对他说:“这是我高一时的同学,人称玉面禽兽林小路的就是他。”林小路对朱开四的话充耳不闻,开口说道:“你是李计然吧,早听说了。”他看了看李计然旁边那个眼神忧郁的年轻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打招呼,李计然赶忙作了介绍。朱开四打了个哈欠说:“昨晚差点熬了个通宵呢,可恶的数学作业。”
“那是当然,你看你脸上都熬出了一层油呢。”林小路在一旁略带讽刺地说。
“你不要看他一副单纯的样子,”朱开四扯着林小路的袖子对李计然说:“他啊,是单纯的像一张黄纸,你听他绰号就知道了,别人是人面兽心,他是兽面兽心。你猜我是怎么认识他的?”林小路的脸上露出窘迫的神情来,朱开四继续说道;“开学时,这小子坐我后面,没钱买镜子,经常就从包里掏出一张碟片来当镜子照,有一次掏出一张碟来,你猜怎么着?妈的,简直是生物课本,全是生殖器。”
朱开四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说:“听说这家伙在家里有时还用黄片下酒呢!”他问林小路:“你寒假看了几斤A片啊?”又向李计然他们解释道:“他们那个地方A片都是论斤卖的!”
林小路的脸红了红,说:“哪有这样的事,都说人言可畏,看来兽言更可畏啊,不知道是哪个畜生乱讲的。”
一句话把李计然和朱开四都逗乐了,林暮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笑意,李计然笑着说:“我们进去搬东西吧。”——期末时,大多东西都只暂时寄放在管理室里,并没有带回去。朱开四却摆摆手说:“再等一等。”他朝着李计然他们的身后用力地挥动着手臂,李计然奇怪地转过身,看到刘浪和陈煜相偕而来,两人看来都是一脸轻松,李计然奇怪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已经说服我爸妈了,在校外住要多一些学习时间。”刘浪回答说。
“为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