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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副市长看到许博梵蹲在路边跟父母道别,就停下车跟他聊天,听到检察官没答应验尸而要帮他出头,可见副市长跟你一样是性情之人。”
“天晓得那头驴在打什么算盘。”他不以为然地说。
“你们呀,不是看对方不顺眼,不然就是肝胆相照。”果然是头驴!靳泳涵想起了林绍夫见到林凌劈头就说的话。
“呵呵。。。 。。。”他不予置评地笑着。
靳泳涵也懒得跟他抬杠,拿起公文夹里的那几张照片再次研究。
当他们来到A市的殡仪馆时,原本那些佯装热心的亲属如今尽是意兴阑珊的表情,只有许志仁夫妻的朋友与同事诚心前来吊唁,许博梵看在眼里﹑感叹在心里。当许博梵道出要请靳泳涵再检查一次遗体里,所有人都惊愕地凝看他们,而且连副市长都来了,大家顿时鸦雀无声。
惊愕的梁甄跑到许博梵的身边,抓住他的臂膀询问。随着他的话语,她的眼睛跟嘴巴越张越大,更觉得不可思议。
过没多久,许志仁妻子的亲戚就率先反动,死者已经穿好衣服要入殓了,绝对不能再来打扰。
林绍夫经过询问之后,获悉许志仁这边以许博梵的血缘最接近,只要许博梵点头答应,别人也没有理由拒绝。因此决定先查看许志仁的遗体。
停尸间的走道,因为尸体已经僵硬,靳泳涵在许博梵的帮忙下脱下许志仁的衣服,林凌站在一旁当见证人。
林绍夫站的远远的,一边阻止好奇的民众搔扰,一边询问这些人关于死者的交往状态。毕竟连经常面对死者的警察看到尸体之际都会毛骨悚然,何况是一般人呢?
梁甄本来想要帮助,但是看到尸体的模样,一股暖流涌上了喉咙,急忙跑了出来,避免呕吐出来。
因为尸僵再加上冰冻的关系,许志仁的尸体硬梆梆的,想要脱下衣服相当不容易。不管许志仁是死于火灾或者他杀,也不管六年前他用十七万出卖的许博梵的双亲,许博梵看到他死后仍不得安宁,必须被他们用力扳搅身体,一阵阵的感伤与悲恸扬了起来,极力忍住温润的眼眶不掉下眼泪。
这一切,靳泳涵都看在眼里。“许先生,我们是在帮他,而不是亵渎他,不让他死的不明不白。如果你往这个方向想,心里也许会好过些。”
“谢谢;
“这是身为刑警的我应该做的事,不用道谢。”
这时,许志仁的上衣已经脱下来,在许博梵的帮忙下靳泳涵不时翻转因高温燃烧而扭曲的遗体。许博梵还是忍不住撇过头去,不敢看到扶养他多年的叔叔惨不忍睹的模样。而靳泳涵努力压制翻搅的胃液和搔痒的喉咙,仔细观察遗体。
靳泳涵原本计划到公安局找林凌之后,打算到一些观光景点参观,因此随身携带了一台数字相机,她边检查﹑边大声说给站在一旁的林凌听,同时指着疑窦之处请他拍照。
“尸斑不是一氧化碳中毒而出现的鲜红色,而是一般死亡的暗紫红色,因此不是吸入过量的浓烟致死,是被大火在瞬间烧死。尸体的前面已经焦黑,但是后侧却没有被大火烧到的明显灼伤,由此可见当火灾发生时,死者静止不动,没有挣扎逃离的迹象。但是当时所拍的照片显示死者平躺在地上,烧焦的棉被一部份落在身上,表示他企图从床上逃走,还来不及逃出房间就在地板上断气,因此这点与前两项大相违背。眼睑大部份完好,不像生前被烧死。而且,死者没有因血浆渗出而产生的水泡或水肿,以及血球因高温凝结所形成痂瘢等,因此没有发现生前遭烧伤应该有的生理反应。”
林绍夫跟林凌没等靳泳涵说完就来到尸体旁边,聆听靳泳涵的讲解,不由地撑大眼睛,早就忘却尸体的恐怖模样。
许博梵更是瞠目结舌,愤怒的吶喊在心里奔腾,心头再次熊熊燃烧。
“副市长﹑队长,经过粗步断定,死者是在死后才被放火焚尸。”靳泳涵严肃地说。“要确定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必须请法依解剖验尸!”
“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打电话给检察官。”林绍夫瞪了林凌一眼说。
“喔,是的。”林凌立即掏出手机拨电话。
林绍夫看到林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彷佛检察官正在责备他没事找事做,于是把他的手机一把抓过来,拉起嗓子先来一顿破口大骂,才叫检察官立刻派法医过来。“你支支吾吾什么呀!叫你派人过来,你就立刻给我来;
“副市长,必须等尸体摆在阴凉地方超过一天才能解剖,不然尸体全身僵硬,无法动刀。”靳泳涵见他怒不可遏,赶紧解释。
林绍夫扬了扬眉头才对着手机说。“知道啦!反正你尽快派人验尸就是了;
林凌接过了手机,虽然表面上仍然表现出倨傲的样子,但在不知不觉中对林绍夫的见义勇为产生敬佩之意。
林绍夫来到许志仁妻子的亲属前面,大声说。“他们夫妻可能是他杀之后被焚尸灭迹,必须请法医来解剖。”
剎时群情哗然。
“如果你们还坚持现在就是入殓,表示你们可能都是谋财害命的嫌疑犯。”林绍夫两手插腰,语带威胁地说。
原本要抗议的家属顿时大气不敢吭一声,这顶帽子太沉重了,没有人承担的起。
基于侦查不公开的原则,林凌原本要制止林绍夫,但是靳泳涵搡了搡他,毕竟由副市长发威比林凌向家属解释的口沫横飞来的有效率。林凌只好任由林绍夫卖弄官威。
“林大哥,谢谢你。”许博梵走到林凌的旁边说。
“你要谢的话,就要谢靳小姐。是她发现照片中细小的疑点,才让你叔叔和婶婶从一般死亡,变成他杀案件的。”
许博梵二话不说,立即跪了下来,朝靳泳涵磕了三个响头。“我替我叔叔婶婶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好样的;林绍夫走了过来,大声说。“不枉我为你扯破嗓子。”
许博梵的膝盖在地上磨了半圈,对林绍夫磕头。“谢谢副市长!”
“起来﹑起来。你是A市的好市民,我不为好市民服务,要对谁服务呢?”林绍夫要扶他起来,但是许博梵非要磕完三个响头才在梁甄的搀扶下起来。
“林凌,我以副市长的身份命令你负责侦办此案,我不放心由别人负责。”林绍夫严峻地说。
“是的,我会全力以赴!”林凌漾起莫名的激动,朝林绍夫敬礼。
“如果他胡懵瞎混,你就打电话给我。”林绍夫递了一张名片给许博梵。
“我还要去芙蓉镇视察,我先走了。法医来验尸的时候要通知我,免得他们又不尽职,让死者死的不明不白。靳小姐,如果你方便的话,也一同来验尸。”
“我会的。”
林绍夫严峻的目光扫过众人,才大步走向轿车,自行开车离开。
“咦。。。 。。。这种副市长,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林凌带着戏谑的口吻说。
“别这样了。打铁趁热,快办案吧。”靳泳涵摇了摇头说。
于是林凌打电话回刑侦组派人过来问话。死者的亲友大都在殡仪馆,不需要多花时间一个个拜访,询问死者的交往情况。另一方面,他命令所有人不准离开。这些人原本只是单纯来参加葬礼,如今变成了接受警方的问话,不禁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地埋怨。
林凌等到第一批人员到达之后,就领着柳香霖到许家跟鉴识人员会合。
身为旁观者的靳泳涵不禁对同车的梁甄身份产生好奇心,婉转询问她跟许博梵的关系,这个话匣子一打开,这三个年轻人逐渐变得热络起来,柳香霖也加入聊天的行列。当许博梵获知靳泳涵的大哥和男朋友同样被歹徒所害,不由地萌生同病相怜的亲近。
林凌似乎不甘心被冷落在一旁,于是插话说。“你知道许志仁夫妻最近有跟人结怨吗?”
“唉。。。 。。。”许博梵无奈地叹了口气,凝看前方的道路。“我大部份的时间都在北京,而且为了存钱出国念书,连暑假也待在北京当搬运工赚钱,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回来看看他们,祭拜父母。他们的交友状况我根本不知道。”
“这条线索断了,只能从他们在A市的亲友下手了。”靳泳涵感叹地说。
“对了,家里还保持原样吗?”林凌突然问道。
“那晚邻居忙着灭火,家里都快淹水了,我回来之后就跟梁甄一起清理。不过,他们的床铺我还没拿去丢掉。”
“好在,不然就什么也找不到了。”柳香霖顿时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们来到芙蓉镇的许家。当地的派出所已经在外面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