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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别塔之犬-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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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很抱歉,阿拉贝拉夫人现在并不在这里。你是双鱼座吧?我有种强烈的感觉———”

“我可以留言请你转交给她吗?或请你告诉我,她什么时间会回来,到时我再打电话过去。”

“我恐怕不能这么做。不过我向你保证,我是合格的专业咨询师,也很乐意替你服务。我感觉到,你最近生命中似乎遭遇了问题……”

“对不起,”我打断她的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是和生死有关的。”这么说是有些夸张,但就某个意义上而言确是如此。“你务必告诉我怎么才能联络到阿拉贝拉夫人。我了解你不能给我她家里的电话号码,但也许你听完我解释,就会明白为什么我急着找她……”

凯特琳叹了口气。“很抱歉,但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联络方式。”她的嗓音变粗了,失去了原本强加进言谈中的轻柔语气。

“什么意思?不是真的有这个人吗?我在电视上看到她。”

“当然有这个人,但问题是,我们中心有上百名咨询师,你们打电话进来,电脑系统会自动转给有空的咨询师。你们不能挑选想要讲话的对象。”

“就算如此,你们不都是在一起工作吗?你一定可以帮我留个字条之类的东西。”

“不,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知道吗?现在我不是在咨询中心,而是在我自己俄亥俄州丹顿市的公寓里。你说的这个阿拉贝拉夫人,很抱歉我根本不认识,而我猜她现在可能是在加州或德州某处。我们不是如你所想象的,全都抱着自己的水晶球坐在同一栋大办公室里。甚至,我们每个人所属的公司都不一样。像这种公司有上百个,它们都和佛罗里达州一家拥有大型电脑的公司签约,只要有人拨电话进来,电脑会自动接线,然后转到像我一样的咨询师家中客厅的电话,而我就是这么接到你的电话的。就算你打一百通,也很难再遇到同一位咨询师。”

“我明白了,”我说,感觉有点泄气,“不过你一定有别的电话号码,可以让我联络到负责的人。那家在佛罗里达州的电脑公司总应该有负责人吧?”

“就算有,我也真的不知道。”她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不过,如果你愿意多讲一点关于生死的事,或许我能帮你找出一点答案。来嘛,亲爱的,告诉我你的出生年月日。”

那句“亲爱的”发挥了作用。即使这几个字是出自这位声音又细又柔的年轻女生,却一样立刻让我感到胸口一紧。难道我真的如此渴望温柔与抚慰?

“九月二十号。”我说,然后把话筒紧紧贴在耳朵上,准备听她接下来想说的任何事。

22、拼字游戏

我年纪还小的时候,每当遇到漫长的汽车旅行或者下雨的午后,我总喜欢玩一种文字游戏。我会拿一张纸,先在上头随便写一个词,然后在底下列出所有可能以这个词的字母重组而成的字眼。游戏的乐趣不在于重组出的新词数量,而在于这些新词中是否透露了什么和母词有关的讯息。对我来说,这就像一种魔法,某种待解的密码。例如,以“家庭”(family)这个词为例,你既可以重组出“番薯”(yam)这个甜如感恩节的字眼,也可以组出“逃逸”(lam),代表人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的巢穴。再看看“失败者”(loser)一词,可以用字母重组成“悲痛”(sore),这不就贴切地表达出了失败的情绪?在这个游戏中,如魔法般出现的意象让我沉迷,而且这些浮现的景象都相当准确。我把“父亲”(father)这个词拆开,看见父亲变成了一艘“木筏”(raft),载着全家浮在水面上向前航行。我再拆开“母亲”(mother)这个词,看见我的母亲不停围绕着我们飞舞,像只“飞蛾”(moth)。

现在,我发觉自己又玩起这个游戏了。我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看看是否能从中发现任何意义。我先用“罗丽”的名字来分解,初步得到“滚动”(roll)和“躺下”(lie)两词,两个都是很符合小狗的字眼,而且它这两个动作也做得特别好。不过,再仔细研究下去,就会发现这个名字暗藏着一个没说的故事。你瞧,用这几个字母可重组成“传说”(lore)一词,而且它在这个故事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role)。

拆开“露西·蓝森”的名字,可得到“预兆”(omen)、“性感”(sexy)、“翱翔”(soar)和“玫瑰”(rose)等词,也可以组出“思念”(yearn)、“接近”(near)和“再也”(anymore)的意思。瞧见这个游戏的厉害了吧?我不敢再想下去,因为这再清楚不过了。只要再重复一个字母,就变成“懊悔”(remorse);再多添一个字母,就变成了“答案”(answer)。

拿我自己的名字“保罗·艾弗森”来说,也同样含有丰富的词汇,但说来尴尬,其中有许多单字都和身体或生命有关。稍作拆解重组,你就会发现用我名字中的字母可组成“血管”(veins)、“肝脏”(liver)、“毛孔”(pores)、“颈背”(nape)、“阴茎”(penis)、“腰部”(loins)和“脉搏”(pulse)等单词。我很努力地试过了,但就是逃不开我的躯体,离不开这个有呼吸和心跳、在阳光底下仍会流汗并渴望喝水,且像所有生物一样会小便的身体。我和大地一样具有形体。我是土壤,我是蒸气。但再仔细看,我可又不只是一大堆器官而已,还是有一些东西超过了我自己的躯壳。再组合一遍,你会发现“灵魂”(soul)和“理性”(reason),会看见“散文”(prose)、“安慰”(salve)和“爱人”(lover)等几个字。我有点“焦急”(nervous),是我父母亲的“儿子”(son),也有点“天真”(naive)。我就和你所认识的一般人一样,会“打鼾”(snore),也有“渴望”(pine)。再多一个字母,就变成“热情”(passion);加一个字母,就变成了“揭露”(reveal)。

这些单词都是我在和凯特琳说话时写下的,它们告诉我的事胜过她所说的一切。凯特琳说我已经遭遇了一场生命中最大的悲痛。(有谁不是呢?我很想问问她。在这些愿意付每小时三百元电话费而打电话进来的人中,有哪个没遭遇到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承受的困厄?)她说事情会渐渐好转,还说她看见有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未来,而当我打断她的话,告诉她我再也没办法想象这种事后,她立刻改口说看见一个男人出现在我的未来。我想,可能是我自己提供的资讯不够。我只告诉她我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而当她问我结过婚没时,我仅回答“再也不了”,是我让她必须自行作出种种判断。我不肯让她套出关于我的任何事,我想,既然她是必须付费的咨询师,就让她自己去推敲吧。但我必须承认,我有部分心态希望她说出一些事实,希望她真的拥有魔力。这样神秘巫师扮演的是很奇怪的角色,他们既是玄学顾问,又有点心理治疗师的色彩,而我则希望她能讲出什么足以解释一切的道理,又希望她能在某种程度上拯救我,让我得到慰藉。然而,最后她只证明自己只是一个坐在俄亥俄州家中客厅、在午夜时分跟一位陌生男子讲电话的普通女人。至于我,则是一个打了超过自己支付能力的昂贵电话的呆瓜。

现在,外头天色渐渐亮了。我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此时觉得既空虚又疲惫,累到无法再思考露西的事和那通她打给阿拉贝拉夫人的电话。当我走进卧室时,发现罗丽横着身体睡在我的床上。我决定不赶走它。爬上床后,为了不踢到罗丽,我让自己在床角缩成一团,而不到片刻工夫,我便陷入了沉睡。

23、莫拉来访

我今天遇到莫拉,我的前妻。说是遇到,但其实是她自己出现在我家的前廊上,当时我打开大门想出去拿报纸,便一眼瞧见她站在我面前。这真是出人意料,她没有敲门,只拿着一张字条站在那里,大概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字体贴在门上。当我打开大门时,她被我吓得往后跳。

“嗨。”我说。突然看见她,让我也有点猝不及防。

“哎呀,保罗,”她说,“我不知道你在家。”

“我没出门啊。”

她笑了一下,接着露出那种矫揉造作的怜悯表情。“我听说露西的事了,”她说,“保罗,我真的很遗憾。”

我点点头,悲哀地还以微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含糊说些感谢的话。我还是不习惯接受人们的吊唁,尤其是那些根本不认识露西的人。

“呃……你要不要进来喝点咖啡什么的?”我终于说。看见莫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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