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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和陈薇匆匆进了门,说实话,听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被骂流氓,陈薇心里挺不高兴的,但一进门看到黄琼象只孤独的小兽一样恐惧的看着自己,心里却禁不住一软——唉,也是个可怜人啊。
陈薇叹了口气,揽过王比安道:“和你爸爸在外面呆一会吧,妈妈会照顾黄琼的。”
王比安正在尴尬,连忙扯着王路一起退出了卧室。
龙王庙门口,父子两正在面面相觑,却见谢玲带着钱正昂匆匆赶了过来。
钱正昂冲王路点了点头:“王队长,听说黄琼醒了?”
王路忙道:“是啊,可那孩子又失忆了。钱医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失忆怎么会这样频繁?”
钱正昂摸了摸下巴:“我对脑神经了解不多,只不过,以前也听说过类似的现象,以前有部电影,就讲一个女的每隔一星期就会失忆,她只能用笔记记下以前所有的事情,要不然,她第二天起床都想不起来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王路倒也看过这部电影,印象中那个失忆的女人都生了一堆孩子,结果也还是要每隔几天看专门录制的录像,要不然,就会忘记家人。王路当时还对陈薇开玩笑道,幸亏那录像比较短,要不然,那个女子刚看完“我的一生”就失忆了,然后醒来再看,看了再失忆,那她这一辈子就不用干别的了。
王路“靠”了一声:“不会吧,黄琼这孩子怎么会摊上这样古怪的病?”
钱正昂耸了耸肩:“王哥,我们对生化病毒对人类大脑的影响一无所知,谁晓得黄琼脑海中有怎样的变化。不过,我初步分析,黄琼这次失忆可能是惊吓引起的,这和那个电影里的间歇性失忆又有所不同,只要平时注意一点,不要有太过激烈的情绪,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卧室里,陈薇听到了钱正昂的声音,忙招呼他进去,钱正昂冲发呆的王路点了点头,在谢玲陪伴下进了门。
王路继续发呆中,甚至失礼地没有回应钱正昂,过了好半晌,他才长出了口气:“这算什么?这就是黄琼的异能吗?频繁地失忆?忘掉一切快乐悲伤,天天都是新的开始?”
不得不说,陈薇的亲和力在崖山是独一无二的,到吃晚饭时,黄琼对她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惕,还在她的陪伴下,吃了满满一碗饭。
为了不干扰黄琼的康复,王路、王比安和谢玲挤在石窟里和大伙一起吃饭,王比安一直被小伙伴们围着打听黄琼的情况,就连饿着肚子在石坑里坐禁闭的卢锴也托人来问,可惜王比安自己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回忆擦屁股被黄琼骂流氓吧。
——擦屁股这事儿一直仅是王比安和黄琼之间的小秘密。这种事儿,黄琼身为女孩,绝对不会对外嚷嚷,而王比安也知道这事儿丢脸,从不声张。
黄冬华见王比安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叹了口气道:“这样动不动失忆的,会不会弄坏黄琼姐的脑子啊?万一变成丧尸那样的白痴怎么办?”
林久摇了摇头道:“我看不会,惊吓引起的短暂性失忆并不少见,我以前看侦探小说,书里经常描写到这样的情况,胆子小的女人被坏人袭击后,被警察询问起来,因为突发性失忆连罪犯的长相也说不上来。这种失忆对人本身并没有实质性伤害。”
而王路,则忙着对裘韦琴和封诗琪道歉,无他,人家儿子老公被惩罚,源头可全在他身上。
这时,帮着陈薇照顾黄琼的郑佳彦匆匆小跑了进来:“王队长,陈老师找你。”
卧室里,不仅有陈薇和黄琼,钱正昂也在,王路一头钻进门后,连忙把门关上,外面的风一到了夜间,还是挺大的。
王路打量了一下黄琼,这孩子看着自己的眼神虽然还有些飘忽不定,却没有了胆怯,也不知道陈薇用了什么法子,这样快就让黄琼安定了下来。
“找我有事儿?”王路问道,尽量放柔声音,还冲着黄琼笑了笑。
陈薇握着黄琼的手:“孩子,别怕,把你刚才跟阿姨说的话,和王队长、钱医生再说一遍。咱们只有把这事情了解透了,才能治好你的病不是?有病不可怕,讳疾忌医那才糟糕呢。”
黄琼轻轻咬着牙,小兽一样的眼睛瞟了眼王路,又飞快地扫了下钱正昂,垂着脖子,半晌才轻声道:“我、我并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你们……又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可我还是记得一些事情。”
王路和钱正昂对视了一眼,王路缓缓道:“黄琼啊,莫怕,你就当是讲故事一样,讲给大家听听。”
黄琼道:“那也不是什么故事,我脑袋里老是闪过一些画面,一些很奇怪的画面。”
“好像我正在树林中前行,在追逐着什么,林子、灌木什么的从我的身边闪过,我很饿,非常非常饿,只想吃,吃很多很多带着血的肉。在我前方,还能看到一个同伴的背影,也和我一样在追着什么。但他一直没回过头来,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那是我的伙伴,可以依赖的伙伴。”
哪怕是陈薇,虽然已经听过一遍黄琼的述说,可现在听了,还是有种隐隐毛骨悚然的感觉。
王路沉着脸,黄琼自打到崖山后,从来没饿过肚子啊,不仅是她,崖山众人吃饭都是趟开的,有谁会饿得要想吃带血的肉?
他看向钱正昂,钱正昂正抱着胳膊拧着眉,王路试探着问道:“钱医生,你看这会不会是黄琼到崖山来之前的记忆?”
钱正昂摇了摇头:“信息太少了,不好判断,不过,这孩子以前饿肚子吃不饱倒是肯定的,只是,这吃明显是生的带血的肉,实在是太夸张。而且,她描述的场景肯定是在一片山林中,可这孩子以前是在市区图书馆营地里的。怎么可能有树林?”
王路道:“公园里也有可能啊。”
钱正昂还没答话,黄琼怯怯道:“那不是公园,我记忆中是在爬一座山,坡很陡,泥土太软,一踩一个脚印,跑不快。”
甬港市区里的山?中山公园倒有座小假山,可也没有成片的树林子啊,假山上只有几棵小杂树。
钱正昂问道:“你有没有看到过自己的脸,我是说通过镜子、水塘什么的?”
黄琼摇了摇头,她张了张嘴,似乎正在迟疑,王路、陈薇、钱正昂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却没人敢惊动她,半晌后,黄琼才道:“我、我身上的衣服好像挺脏的,又脏又破,还、还有,我、我只有两根手指。”
黄琼伸出了自己小小的右手,颤抖着声音道:“我看到我的手掌上面都是腐烂的伤口,三根手指没有了,只剩下两根。”
黄琼的手掌消瘦,透过皮肤,能隐隐看到青色的静脉,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一、二、三、四、五,五根手指好端端的长在那儿。
那只腐烂得只剩下两根手指的手掌,绝对不是黄琼的!
那是,谁的手掌!?
王路忽地站了起来,如困兽一样在狭小的卧室里团团转着,他仔细回忆着黄琼当时和自己在岗楼上的种种异常。
他突然站住了脚:“黄琼,你还记得自己当时在岗楼上呕吐的事情吗?”
黄琼摇了摇头,但她立刻道:“以前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但是,我、我现在也一直感到很恶心。”
王路紧盯着她道:“恶心?奇怪,你刚才不是说很想吃生肉吗?为什么又会觉得恶心?如果说贪婪倒更合适些吧?”
黄琼皱着眉道:“虽然我一直有种想吃生肉的欲望,可不知为什么,每次心里涌起这种欲望,就会有一种非常非常恶心的感觉,还有一阵阵反胃。”
王路抬头向天,喃喃自语:“脑海中莫名的画面、想吃生肉鲜血、恶心反胃——还有只余两根手指的腐烂手掌。这一切,都发生在我们的岗楼受丧尸袭击前!”
他突然一击掌,猛地一转身,冲出卧室,连房间门都来不及关,夹着一股凉风传进来的是他的大喊声:“老封、周春雨、关新……立刻组织人员,跟我去后山!”
黄琼看着陈薇关上门,怯怯地道:“陈、陈阿姨,我没事吧?王队长他,这是怎么了?”
陈薇还没说话,钱正昂道:“孩子,你放心好了,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你了,你的一切生理指标都很正常,不会有事的。”
黄琼哪里能安心,她咬着唇道:“可是我的脑子里的画面……”
陈薇忙坐到她身边,握着黄琼凉凉的手道:“不怕、不怕,你王叔叔肯定想到了什么,这才急匆匆带人去调查,等他回来后,咱们就能弄清楚了。”
王路召集了封海齐等一行人后,劈头就问:“那两具丧尸的尸体呢?”
王德承站出来道:“被我扔到后山的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