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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到哪儿了?”王路提示。
王比安眼睛一转,回身对着门内喊道:“妈,老爸问你给阿姨脱衣服脱到哪儿了?”
嘿,你这个臭小子,学会坑爹了啊!
陈薇顾不上理睬在门外胡闹的两父子,脱了小女孩子的胸罩后,才发现,自己的胸罩,女孩子穿不上——小了点,嗯,其实,不止一点。
这可——真是!陈薇都忍不住有些泛酸。
只好给女孩子直接套上自己的一件T恤,虽然紧绷了点,好歹能穿下。
又脱下了女孩子的短裤,换上自己的一条中裙。
结果,忍不住又有些泛酸。
这腰,好细!
跟自己生王比安之前,有得一比。
陈薇有些感慨,轻轻抚了抚女孩子的脸,可怜的,花骨朵一样的闺女,本是爸爸妈妈宠着,男朋友甜言蜜语哄着的年龄,现在却在满是丧尸的世界里挣命,还差点被王路一弩射死。
想着想着,又感怀起不知生死的自己的父母,如果他们活着,也肯定为自己牵肠挂肚吧。
陈薇的眼泪,禁不住落下来。
王路和王比安在外面等了半天,站得左脚换右脚,也没听到陈薇招呼,眼见着糖水要凉了,王路连忙嚷了一声:“我们进来了。”
倒也没说进就进,侧耳没听见陈薇的训斥声,这才冲王比安呶努嘴,示意他开门,然后才端着糖水进去。
进门,在摇曳的烛火中,王路看到陈薇坐在女孩子床头,背着身在抹眼睛,心中一惊,忙把糖水放在桌子上,先看一眼钢丝床上的女孩子——嗯,换了衣服,除此没异常,这才快步走到陈薇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放低声音问:“怎么了?”
略一思索,冲着钢丝床上的女孩子点点下巴:“是不是觉得弄了个陌生人来太麻烦了?没事儿,担心啥,我这就把她再扔下山去。”
陈薇知道王路这是故意胡说八道闹自己开心,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握拳不轻不重捶了王路几下:“老是嘴里没把门的,尽胡说,明明是好心办事,结果因为张嘴胡说,还没在人家心里留个好。以前在单位,就因为这张嘴,得罪了小人——”
说到这儿,不由一顿,叹口气,说这些旧事做什么,往事已成烟云,故人已成丧尸。
陈薇顺了顺心情:“没事儿,就是想到了爸妈。”
王路没接茬,这话头,水太深,不能多想,不能多谈,最易引人伤心。
这世界绝望已经太多,还是多留点希望来得好。哪怕这希望是假装的。
假装的希望,也照样是希望啊。
全世界都知道大胡子圣诞老人是不存在的。
可你要是非要和小朋友讲明白这个“真理”——你丫就是超级傻逼。
王路递过糖水:“快凉了。”
陈薇连忙接过,想起了什么,对王路“唉”了一声:“今晚你就睡厨房吧。”
啥米!?
王路瞪大眼。
陈薇抿嘴一笑,冲着女孩子点点手指:“难道你还想和人家一起睡啊?”
这个坑王路可不敢跳,连挨个边都不敢,连忙道:“我和你们挤一床睡好了。”
陈薇还没发话,王比安抢着嚷嚷起来:“不行不行,老爸太胖了,要挤死人的,还要打呼噜,我不要和他一起睡。”
臭小子,下次找机会打得你屁屁开花。
王路苦起脸:“那我照老样子睡桌子上也不成啊?”
陈薇抬头温柔的一笑:“老公,你……就这样想和人家小女生睡一个屋啊。”
王路屁股像被烫了一样跳了起来:“我睡厨房去,我睡厨房去。”
看着王路象被丧尸狗撵着一样,夹着一条薄毯子和小竹席匆匆出了卧室,陈薇低头一笑:“喝点糖水吧,这可是红糖水呢,多少补点营养。”
钢丝床上的女孩子一动不动。
陈薇柔柔地道:“糖水快凉了。王路这人啊,就是嘴巴叫得凶,人其实好着呢,连小区里的流浪狗流浪猫都不怕他。”
女孩子还是一动不动。
陈薇俯身,贴着女孩子小巧的耳垂:“我家老公说要把你扔下山时,你的手指可动了噢。”
女孩子的睫毛一阵颤抖,缓缓睁了开来,看了微笑的陈薇和旁边好奇的王比安一眼,立刻又闭上了。
陈薇一笑:“我叫陈薇,这是我儿子,叫王比安,咱家那个,嗯,是你最早认识的,叫王路。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嘴角轻轻动了动:“谢玲。”
“谢玲?”陈薇点点头:“挺好听的一个名字。来,喝点红糖水。”
王路夹着毯子和席子,站在门外,把屋里的对话一个字不拉地都听了。
他抬头向天,苦笑,谢玲吗?好嘛,连名字也问出来了。
不能轻易问名字啊。
喂食过流浪狗的人都知道,不能轻易给流浪狗取名字,不取名字,想喂就喂,不喂,也只是轻轻的,我走了,不带来一粒狗粮,可要是给流浪狗取了名字,哪怕是阿三阿四,那它,就成了你心里沉甸甸的一份记忆。
不再是只单纯的狗,而是成了你挂在心上的,家庭的一员。
不知道名字,那他或她,就是“对门的胖子”、“隔壁办公室老穿黑丝的娘们”、“整天唠唠叨叨的神经病”、“每天中午吃四块钱素菜还要打碗免费的汤的小气鬼”。
但有了名字,你就是想忘了他或她,那名字也会常常不经意间从心底哪个角落跳出来。
这就是陌生人和你在乎的人的区别。
谢玲,就这样,成了崖山上这个小小的家,新的一员吗?
第六十九章 恶人?雷人!
次日,王路从龙王庙大殿打着哈欠醒了过来。
他并没有去厨房,那儿一股油烟味,还不如在大殿上通风又凉快。
只是,虽然凉风席席,王路却一夜没睡好,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
废话,能睡好嘛。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好吧,是个陌生的软妹纸——可是,毕竟还是个你不了解的陌生人。
该有的警惕还是应该有。
所以,王路一夜没睡,就蹲在卧室窗户底下,听壁脚了。
结果,除了大大小小三个绵长的呼吸声,啥也没听见。
直到天快放亮,王路才勉强睁着一对兔儿爷眼睛去睡觉。
心里多少安心了点。
别的不说,这个什么什么谢玲,在陌生人家里能放下心防睡得这样沉,虽然有身心疲劳的原因,但更说明她是个心思单纯的人。
心里有鬼的人,就会夜不安枕。
王路穿着三角小裤裤,两股老头背心,趿着拖鞋,就想去厨房洗脸刷牙。
走了没两步,一顿,又转身回来,拎起放在席子边的长裤,费劲地穿上。
家里多了个什么什么谢玲,就是麻烦,万一自己这走光的样让她看见了,陈薇不见得冲谢玲发火,肯定要怪自己故意色诱。
王路在厨房洗脸刷牙,正口含泡沫,就见到陈薇和王比安依次进来,王路朝母子身后张望了一眼,没有那个小娘皮的影子。
“人呢?”王路问。
陈薇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往脸盆里添了新水:“小姑娘还在睡呢,昨晚喝了碗红糖水,倒头就睡了,肯定累坏了吧,到现在还没醒呢。”
“对了,人家叫谢玲。”陈薇往脸上边泼水边含含糊糊地道。
王路自然知道这个“人家”叫谢玲,问题是——
我们还没那么熟好不好!
一介怪叔叔冲着小姑娘一口一个“谢玲”、“谢玲”,直呼名字,你说像话吗?嗯?
这男女关系,得慢慢发展,“谢玲同志”,这才差不多,“谢玲师傅”,也行,“谢玲小姐”——这还是算了。
陈薇洗了脸,不知道王路一肚子不合时宜,催了还在玩水的王比安一声,就张罗着烧饭,说谢玲身子还虚,该吃点流质食物,整个粥好了。
直到一家三口吃了早饭,谢玲还没起床出卧室。
陈薇又巴巴端着一碗粥去卧室。
王路看得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
嘿,感情好,自己带了个大小姐回家。
这可不行。虽然自己已经有了接纳谢玲为一家人的准备,可最基本的资格审查总该有吧?
没让你做暂住证已经够客气的了。
你总该填张出租房房客登记表吧。
姓名、年龄、籍贯、民族,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住几天,联系电话,长住地址,邮编,电话,手机,QQ……
“这可不行,光说‘谢玲’一个名字,就想在我们王家骗吃骗喝啊。”王路喃喃自语,起身,向卧室走去。
到卧室门口,正好遇到陈薇端着空碗从里面出来,一眼看到板着脸,一幅“别来惹我”模样的王路杀气腾腾而来,好奇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王路特男子气地一甩头:“问问。”
陈薇更奇了:“问什么啊?用得着这样做张做势的呀?”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