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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王路吧。让王比安活下去!一定要让孩子活下去!我们夫妻俩挣扎求活至今,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孩子吗!
有一刹那,痛苦、绝望、自责、无助、悔恨一股脑儿涌上陈薇的心头,她双膝一软,重重摔倒在地上,双手搂住自己,全身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牙齿磕破了舌头,嘴腔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这时,一阵腾腾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是王比安!
陈薇立刻恢复了清醒,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飞速的抹了一把脸。
不能让孩子看到自己无助的一面。
自己已经是孩子最后的希望。
王比安拎着弩探进身来,轻声道:“妈妈,爸爸的伤怎么样了?”
陈薇挤出一个笑脸,柔声道:“你爸爸没事,他——正睡着呢。”
王比安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王路,轻轻吁了口气:“太好了。妈妈,我刚才一直守在山道上,没看到有丧尸上来。你安心陪着爸爸好好了。”
陈薇走过去,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自己小心……有危险,就叫妈妈。”
王比安一举手中的弩:“没事,妈妈你放心好了,我的弩比爸爸还射得准呢,上次乘爸爸不注意,我还偷拿他的弩去射过癞蛤蟆,一射一个准。”他吐了舌头:“这事你可别告诉爸爸。”
陈薇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将王比安扯进自己的杯里,紧紧搂住,哽咽道:“你真是个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放心,爸爸妈妈永远保护着你,永远在你身边。”
王比安有些发愣,想挣扎,又放弃了,在陈薇怀里闷闷道:“妈妈,我等会儿就回去守山道。家里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
陈薇这才想起,中午做了汤面,等王路带客人回家一起吃。没想到,出了一连串的事,全家到现在一口热食都没进肚。
陈薇放开王比安:“厨房灶上有汤面,你去自己捞一碗吃吧。”
王比安答应一声,刚要出门,陈薇突然又叫住了他:“等等,给妈妈也捞一碗来,要大碗的。”
没有大碗,王比安干脆用一个小不锈钢锅盛了锅面条,给陈薇端来。
汤已经凉了,面却还很筋道。
这是陈薇用王路从山下找来的高筋面粉,加上酵母,自己发的面。
不会拉面,做的是刀削面。
撒了葱花,还加了一点点用肥腊肉熬的猪油。
陈薇呼啦啦把一大锅面都吃了,根本没留意面的味道。
要吃,还要吃饱。
凡有大事临头,能吃,能吃得饱的人,才有希望。
陈薇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小时候,经常在她耳边念叨一句话:“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就算天下塌下来了,也总要吃饭。
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去想事情,去做事情。
王比安已经吃完面条,又去守山道了。
陈微放下不锈钢锅,抹了抹嘴,无声地打了个嗝。
她瞅了瞅床上,王路依然纹丝不动地躺着,很久,才能看到他的胸膛在微微起伏。
很好。陈薇站直了身。
老公,你还没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
什么两条绝路?!屁!!老娘偏偏要走出一条生路来!
陈薇抬头向屋顶,看着看不见的天空:“老天爷,你折腾我们一家够久的了,很好玩是不是?好,老娘就陪你玩到底!想让我们全家去死?!做梦吧你!”
陈薇深吸一口气,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眯起眼睛,细细回忆着自己生王比安那一天的事。
陈薇原来是想自己生的,谁知临生前一天,最后一次B超检查,却发现孩子居然脐带绕颈。
这是可大可小的事,如果接生医生技术高超,在孩子探头出腹时,托着孩子的头轻轻一转,脐带就能从孩子的脖子上脱落。
可要是运气不好,这脐带就会缠住孩子,窒住他幼嫩的呼吸,变成他的索命索。
把王路吓得,原本一直取舍不定的名字,立刻灵机一动想了出来,就叫“比安”,咱不求别的,只求孩子安全。中国人的思维嘛,中庸之道,百分之百的安全是不存在的,咱只要比别人安全一点点就行。
陈薇却很冷静,淡然发话道:“那就剖腹。”
接下来,就有护士来细细解释剖腹产需要注意的细节,以及有此可能引发的危险,结果把王路又吓得一惊一乍的,敢情剖腹产和自己生一样危险,各种各样并发症,都能要母子的命——
不,等等,自己要回忆的不是这些,是什么来着——陈薇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隔着薄薄的衣料,手指能隐隐感觉到腹部上的一道竖着的长长的疤痕。
对,就是它。剖腹产留下的刀疤。
记那个护士曾经说过,剖腹产后刀口缝线,可以选择两种不同的线,用肠线,就不用拆线,肠线自己可以融合入身体,但腹部的疤痕就会比较明显,而用另一种不会融合的线,需要5天后拆线,还要吃回小苦头,但疤痕较小。
记得自己毫不犹疑选择了后一种线,倒不是考虑什么疤痕小不小的问题——王路要是敢为了这嫌弃老娘,看老娘一脚把他从床上踹下去——只是想早早出院回家。
那个护士说,那后一种线叫什么来着——
陈薇眼睛突然一亮——丝线!那种线是丝线!
王路前段时间,从山下带来过两床被子,说天凉了好盖——自己还好一通笑话他,盖那被子,都要等年尾了。
那被子,是蚕丝被!
第五十五章 缝扎
陈微是个很单纯的人,不但单纯,而且还认死理,不但认死理,还喜欢钻牛角尖。
这种人,认准了一条道,就死不回头。
记得陈薇那年被学校领导升了个小官。
把陈薇激动得不行不行的。
回家后,躺在被窝里,跟王路说,明天要好好谢谢校长大人的提拔。
怎么谢呢?
给校长办公室——塞个信封。
里面放着——一封感谢信。
王路笑得满床打滚。
这都什么年代了?!
你放人民币放三江购物卡放金戒指还差不多。
放张感谢信?!
陈薇被王路笑得脸涨得通红。
结果,第二天,陈薇在下班前,乘校长不在,从门缝里往他办公室塞了封信。
信里装的——是封感谢信!
唉呀,这牛角尖钻的,九头牛也拉不回哟。
但是恰恰是这种单纯认死理的人,一旦认准了一个主意,就会踏踏实实做到最好。
陈薇不再多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王路一眼,转身忙碌开来。
取泉水,细细洗刷了两个不锈钢锅子,又用热水烧过,不留一点油花。
捡了一支最细的针,用磨刀石又磨了一遍。
放不锈钢锅子里,盛上清泉水,烧。
烧了一个多小时,其间,换了5次水。
与此同时,拆开蚕丝被的被套,从内里的蚕丝絮上,挑了6条长长的蚕丝。
一样放到另一个不锈钢锅里,也盛上水烧,同样换了5次水。
取出针和丝线,分别放在两个用酒精清洗过的瓷碗里,泡了又是整整一个小时。
等针和丝线用酒精消毒时,陈薇一遍又一遍洗手,洗手前,先用磨刀石磨了磨指甲,力求每个指甲平滑圆整,洗完后,不用毛巾擦,而是自然风干,再用酒精擦拭。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入夜了。
陈薇叫回了守在山道上的王比安,让他锁上龙王庙的铁门。
又叫王比安从厨房里取了支蜡烛,点上,放到卧室床头边。——市区的杂货店如今很少看到蜡烛了,咖啡店里倒是有,情趣小蜡烛,但在农村,时不时在夏季用电高峰时,还会断电,家家都备有蜡烛。可惜,王路从山下找来的蜡烛,只剩这一支了。
陈薇叫王比安拿着弩,守在铁门后,认真地吩咐:“看好大门,等会儿,不要管房间里传出什么声音,你都不要进来——除非是妈妈叫你。”
王比安懂事地点点头,突然问道:“妈妈,你是不是要给爸爸治伤?”
陈薇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你不要进来,免得打扰到妈妈。”
王比安猛点头:“妈妈,你放心去给爸爸治伤吧,我会看好大门的。”
陈薇转身回到卧室,床头,放着两只盛着酒精的碗,一只里泡着针,一只里泡着丝线。
很简陋的两样东西。
但能救王路的,也是它们。
陈薇没再迟疑,坐到王路腿边。
取了一团酒精棉,又擦了擦伤口——没用,血还在不停地流。
陈薇从碗里取出针,又挑出了一根最长的丝线,眯着眼,就着摇晃的烛光,穿上了针鼻。
单股线,线尾,打了个结。
陈薇低下头,左手两指捏住了伤口两边的肌肉,稍用了点力——王路无意识地哼了哼——右手捏住细小的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