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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心灵那一端-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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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我们到窗前一听,忠书正跟他老婆王玉平吵架呢,王玉平说:‘大老爷们哭什么,今天是喜事呀,没出息。’你听忠书说什么?忠书哭着说:‘你踢着我了,你踢着我这儿啦,你个小母驴,踢着这能不疼吗?”王玉平一听,忙说:哎呀亲疙蛋,心疼煞人啦,快让我看看,踢得厉害不厉害?’忠猫,你问问忠书,他老婆踢着他哪儿了,你也防着点。” 

  小个子拐三狗话音刚落,满院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哄笑。

  那无所顾忌的笑声,那像红土地般火热而骚动的笑声,驱开了笼罩在张家院落四周的寒凝,冲走了盘踞在红土崖上空的阴云,与雪住云开闪现的阳光亲切地拥抱在一起,那是来自生命的光明与来自大自然的光*心相印的拥抱。

  张鸿远被喜庆的气氛和欢动的笑声感染了,他显得异常振作,清瘦的身姿更加洒脱,不过,他的内心总有一种揣揣不安的感觉,他不时地看着日头,惦记着迎亲的人们:沟东村到红土崖近十里路程,步行走一小时多,但下雪天,路又泥又滑,一个小时也许赶不回来,万一路上摔跌一下……

  张鸿远的心悬着,,表面上又得表现出镇定自若,而刘瑞芬此时却显得快快乐乐,自在极了。

  刘瑞芬抱着四小子建猛,东看看西瞧瞧,不断地到南窑里,猴三张有生是邀请来炒菜的厨师,一边忙碌,一边偷空与刘瑞芬说笑说笑。猴三是被刘瑞芬特邀帮忙的,村里能炒了菜肴的有几个,刘瑞芬专门说服张鸿远请了猴三。而且猴三也非常想帮忙,前几天,生怕张鸿远不叫他,还特意主动在张鸿远面前表过两次态。

  俩人都在不着边际地闲扯着,谈话的内容平淡无味,可是那心情与表情,仿佛俩人都在一个蜜罐子里似的,以至于,新娘子都进了门啦,俩人还不知道。

  “新媳妇来了!”

  建诚和建刚从大街门飞了进来,尖声叫了起来,孩子们喜悦而明快的叫声像电流击中了张鸿远的心房,眼泪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渗满了眼眶,差点迸了出来;心,“呼沓”一下落地了。

  新娘子坐在自行车上被推到了街门外青石古道上的大槐树旁。推新娘的车手,“大眼睛”和“黄风”已累得满头大汗,脸红得比新娘子的嫁衣还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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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新郎官忙开了,“大烟筒”春芬打帮建忠换上新衣服。这是当地的规矩,新娘子不到家门口新郎不换新装。建忠换罢衣服,春芬露着她那黑灰的大门牙喊道:“来哇,背新郎。”

  随着“大烟筒”一声喊,,建忠的表哥三孩小跑进新房将建忠背出来,同时建忠的堂姐夫也将新娘子从槐树下背进了院子里,新郎新娘同时背到院子中央靠前墙的供奉天地爷神位的地方,结婚典礼仪式开始了。一张纸将天地爷的神位遮盖了,红纸上写着“典礼仪程”:

  一、 新郎新娘向毛主席、共产党敬礼;

  二、 向父母鞠躬,新郎新娘互敬礼;

  三、 背诵毛主席语录;

  四、 谈谈恋爱体会;

  五、 唱革命歌曲;

  六、 谈谈生活打算;

  七、 携手入新房。

  主持仪式的人是吴栋,由于他每说一句话总要带一句“是不是”,所以村里人干脆叫他“是不是”。头一条和第二条进行得较顺利,第三条至第六条可就难了。新娘子是个文盲,十八岁的大姑娘从没出过村儿,更谈不上见过市面,幸好建忠还识几个字,平日里受父亲的影响还看看报纸、读一读扫盲课本和一些农村科技普及读物,马马虎虎读了一段“我们来自五湖四海”,又似唱非唱地哼了一段《东方红》,回答了几句逗笑话,总算是交代过去了。

  院里挤满了人,张鸿远家四周也站满了人。典礼仪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突然,西北风刮了起来,“呼呼呼”吹得顶上的篷布“轰轰”直响,地上还没有来得及消融的雪花被吹了起来,晴朗的天空仿佛又下起了雪。猛然东南角系着篷布的压绳石从院墙上掉了下来,篷布的一个角一拖下来几乎打翻煮面锅。

  张鸿远吃了一惊,连忙叫人将篷布拉起,绑好绳子。这一惊非同小可,像突然变化的气候一样,张鸿远的心间不由掠过一阵不详的预兆,按照传统迷信的说法,娶亲当天突然变天,主新娘子凶狠或不祥和。

  此刻,一度中断的典礼仪式又继续开始了。大伙要求新郎和新娘拉着手入新房,可是新娘子死活不从。一阵风吹来,忽将新娘子头上蒙着的红盖头吹到了地下,新娘子那又黑又瘦又有点丑陋的脸上布满了恼气,一双眼凶狠地向挤在她身边的“是不是”剜了两剜。这时,张鸿远站在南墙边上恰好看到了儿媳那可怕的目光,不由地内心一抽,身子仿佛受到了致命的一击,几乎倒地。

  谁也没有发现张鸿远的变化。刘瑞芬也没有关心这些事情,她仍在南窑跟猴三闲扯。这时候,看罢典礼的秦花妮突然走进了南窑,见刘瑞芬满脸红光与猴三谈得火热,便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说:“哎呀,外边大热闹,你俩在里边小热火,娶了儿媳妇婆婆到烧起来了。”

  猴三一见秦花妮进来,便不敢同刘瑞芬闲扯了。秦花妮便坐在刘瑞芬身边,从刘瑞芬怀里抱过小猛说:“来,我抱抱小猛。大嫂,怎没见二嫂今天抱小猛,怎,你是不是舍不得,连抱都不让人家抱抱?你这人,人家舍得借你二佰块钱,你到是能做出来?”

  刘瑞芬因为周玉香只借给她五十元钱,本来就有点故意冷落周玉香,经秦花妮这么一提,气就来了:“什么?借我二佰块?活见鬼啦!张了回口,借出五十块,还惹得我跟小猛他爹大大吵了一架,哼!”

  秦花妮故作不信道:“你别唬我,二嫂能那样待你?你把亲生儿子都舍得给她,她就舍不得借二佰给你?不可能!大嫂,你别说笑话。别人欺我老实,你也唬我?”

  刘瑞芬被秦花妮一激,便破口大骂周玉香。骂声很大,在院里忙忙碌碌的张鸿志夫妇断断续续也听到了,但张鸿志夫妇都没有接刘瑞芬的话茬子。

  西北风时紧时松,吹得门前古槐树“呜呜”直响。娘家的客人吃罢饭,天已近黄昏了,张鸿远安排好晚上前来喝酒的人们的饭菜悄消失了。他必须悄悄溜走,否则会晚上闹洞房的后生们捉住,那可说不定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张鸿远躲藏在妹妹家,而且就躲在妹妹家西屋的防空洞里。那防空洞冬暖夏凉,有铺盖能睡觉,年轻后生们找遍全村也不会想到张鸿远会躲进防空洞里。

  然而,张鸿远并没有因为躲过晚上这场可笑又可怕的耍笑而自得,相反,躲在防空洞里,他的心情又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那午后忽然刮起的西北风,以及儿媳妇那丑陋的脸上那副凶狠的目光,使他产生了不寒而栗的感觉,这是怎么啦?

  他自己不断地问自己。

  人生究竟有多少喜悦是永远属于一个人呢?为什么喜悦与欢欣总是姗姗而来又匆匆而去呢?人生难道不能永远摆脱忧郁和哀伤吗?为什么忧郁和哀伤总会相伴人的一生呢?

  张鸿远太累了。喜悦也罢,忧伤也罢,都可以让人产生疲劳,不知不觉,张鸿远睡着了。。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六章:林彪之死与扁四之死,哪个更有震撼力?张鸿志与周玉香,过继儿子与截夺儿子没有区别。
冬季的山村仿佛被一块寒冷,寂静无色而透明的东西包裹了。无法挣脱的冷漠与枯涩,缠在了人们的鼻端、脸颊、手背乃至整个心间,缠在了古槐树的枝尖,缠在了嵌着白花花的河床,以至于每道山梁,每粒泥土都失去红润而光亮的笑脸。

  可能是冬季的温度太低、太无情,可能是冬装保暖性差,也可能是进入人们体内的饮食不平衡、发热量贫乏,也可能是生活的负担太重,因而乡下人无法保养各自的皮肤。

  看看孩子们,那时而在寒风里挥舞,时而用小嘴巴哈出的热气回暖的小手,脏兮兮的,已失去本来面目的皮肤上,绽开了许多细小的裂口。有的裂口已愈合成灰色痂斑;有的正裂着天真的小口,淌着鲜红的泪花,向冬天致意。

  大姑娘们像爱惜自己的名誉和清白那样,爱惜着自己的肌肤,然而,猝然间还是发现细嫩的手背上出现了裂口。它们像残冬时分山野的*,不知何时悄然绽开,由于害羞,不敢顾盼着已是萧条的原野,而只好娇怯地自顾自己。

  拖儿带女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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