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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老夫人在鲁国公府里大发雷霆,把鲁国公府里的人骂的是狗血淋头。先头大家伙儿还由着她骂,但是后来,二夫人终于忍不住反击了起来,说他们定远侯府才是没脸没皮下作无耻的小人之窝,分明就是自个儿的儿子不行,却赖到了她女儿身上,可怜她女儿蒙受了这么多年的不白之冤,在他们府里受尽了白眼却不敢吭上一声。
“你们侯府毁了我女儿的名声,我都还没找你们算账,不就是因为和离之事由你们说了算吗?告诉你们,我们不怕,大不了闹上公堂,让大家评一评,看看到底是谁有理谁没理!”二夫人愤怒难当。
“住口!”老夫人厉声呵斥了她,接着挤出笑脸来打圆场。“好妹子,你看这……”她对定远侯老夫人说道。却是才说了几个字,就被怒声打断了。
“行了!虽我俩是嫡亲姐妹,可姐姐,这次你们府上也太卑鄙了!要和离,我们也答应了!说好这事就此揭过,但你们却偏偏将……给抖了出去!”定远侯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接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恨声道,“你们的如月丫头要和离,可以!就等着坐三年牢吧!”说着,怒火冲天地朝门外走去,拦都拦不住。
定远侯老夫人走后,鲁国公老夫人大发雷霆,一叠声命人去查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说查出来后必将其乱棍打死。
“爷爷,这么一来我们两家算是结仇了。”
这日的天气还算可以。白日高挂,淡云悬浮。冷风虽有,却并不大。鲁国公老爷子居然提着根钓竿,到自家园子的池塘边上,破冰钓鱼。柳雁飞站在他的身边。
“爷爷,”柳雁飞瞧着他,见他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好似没听见她方才的话,于是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是太受打击,行为异常了吗?”
于是老爷子一竿子甩了起来,鱼线直接飞起,朝柳雁飞扫了过去,水珠滴在了柳雁飞身上。“这样胡诌自己的爷爷,吃了豹子胆了?!”他吼了起来。
柳雁飞抓住鱼线,帮他扔回了水里,然后蹲了下来。“我从不知道爷爷你居然有冬日钓鱼的兴致。”
老爷子“哼”了一声。
“真的无所谓?爷爷?”柳雁飞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两家结仇?”
“呸!结仇就结仇吧!那又如何!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想万老弟,一代名将,生下的子孙却……”老爷子的声音低了下去,接着,重重地“唉”了一声。
柳雁飞偏头看着他:“原来爷爷是顾念旧情啊……也是了,要是我啊,碰到这样的混帐亲家,不冲过去痛打一顿怎能消去心头之恨!”
却是柳雁飞话音落下,半晌后鲁国公老爷子都没有再吭上一声。而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看着身边饶有兴趣盯着破冰之下一条条鲤鱼的柳雁飞,微皱起眉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柳如月和离之事因为定远侯世子不能生育的秘密泄露出去而麻烦了起来。定远侯府不同意和离了。若柳如月坚持要和离,就只能坐上三年牢!
这个时代的法律对女人就是这样无情。就算婚姻的过错方是男方,女人要和离,也只能坐牢,不想坐牢,就只有忍着。
柳雁飞长叹了口气。柳如月真可怜。当然,她也就心中感慨了一下而已。她跟她没有所谓姐妹之情,就算柳如月现在躲在屋子里哭死,她也不过把她当作陌生人,顶多就同情一两分罢了。
鲁国公府因为柳如月要和离之事,一直在同定远侯府交涉,但是定远侯府就是不肯松口。甚至在定远侯老夫人离去的第二日,就有轿子停到了鲁国公府门口,说是他们定远侯府的世子夫人在娘家呆得久了,老夫人特地派人来接她回去。
柳如月几乎哭成了泪人。二夫人破口大骂。老夫人气得偏头痛发作,几天没睡个好觉。
这一切,都与柳雁飞无关。她在公门与鲁国公府之间两地一线,正常上下班,一切有关于鲁国公府和定远侯府恶交的传言,她全不放在心上,就当没听到。
只是,另她万万料想不到的是,在定远侯世子不能生育之事被捅出去的第六天,又一个传闻悄然在京城里传开了——“你问我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嘿,悄悄告诉你吧!是鲁国公府的柳雁飞将军在酒楼里夸夸其谈,被我给听到的!”
第29章
不过几日,是柳雁飞将消息传出去的传闻就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
傍晚时分,柳雁飞才刚从公门回来,连饭都还没吃,就被叫去了老夫人的院里。
“跪下!”老夫人厉声喝道。她高高在上,虽然满脸岁月的褶皱,但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她狠戾地盯着柳雁飞,看起来似乎要拔了她的皮一样。
柳雁飞跪下。
老夫人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是你把定远侯世子不能生育之事传出去的?”
“不是。”柳雁飞干脆利落地否认了。
“还敢狡辩!”老夫人一掌拍着桌子上,指着柳雁飞就痛骂开去,“外头都传是你说的!我们府上知晓此事的也就这么几个,除了你这个天天在外跑的,还有谁会把这事传出去?!你这个死丫头!就这么见不得你姐姐好是不是?非逼她去做那三年大牢?!”
柳雁飞微微地皱了皱眉。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老夫人骂道,“当年小小年纪就知道跟嫡姐争,处处跟她作对,你一个小小庶女谁给你胆子那样对待嫡姐的?!”
原来这老夫人竟是在柳雁飞这具身体的原主还在的时候,就很不待见她了。
“后来居然还敢偷跑去边关!无法无天了你!”老夫人越骂越大声,“一个女子不在家里乖乖呆着,反而偷跑去边关跟男人混在一起!你还真有脸啊你!”
柳雁飞眉头蹙紧。
“我们家虽为武将之家,但也从未有过女子入伍的先例!你简直就是丢祖宗的脸!”老夫人显然在借题发挥,将对柳雁飞的不满一并发泄出来。
柳雁飞跪在地上,虽低着头,但脊背却挺得直直的。她双拳握着,一言不发。等到老夫人终于骂够了,柳雁飞已经在地上跪了足有半个小时了。
老夫人喝了口水,终于回到了原题上,只听她道:“你马上就去定远侯府负荆请罪,看他们要怎么发落你吧!”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柳雁飞终于将头抬起。她冷冷道:“并不是我传出去的,我为何要负荆请罪?再说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那定远侯世子找寻所谓的江湖神医瞧他那病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就算他将那神医杀人灭口了又如何!他如此对待我们府的大小姐,令她受辱多年,怎么就不见他前来负荆请罪?!祖母!大姐可是你的亲孙女!”
“你!”老夫人顿时一口气堵了上来,面色一下就变得铁青。“你还敢顶嘴!”她半晌才抖着唇说出了这么一句。
柳雁飞道:“祖母既已认定是我干的,我还能怎么样?我只不过照实说罢了。祖母您是长辈,您要责罚,我当然只能承应下,难不成我一个小辈还同您争执不成?我不过是替大姐可怜罢了。”
“你、你……”老夫人伸出手来,指着柳雁飞,气得浑身抖个不停。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边上的二夫人开口了,只见她抹了抹眼泪,说道:“雁飞啊,我知道你是替你大姐打抱不平,毕竟她无辜受冤这么多年,你把这事实真相传了出去,也确实让外人不再误解你大姐,转而对她同情起来。可是,外人的同情对你大姐一点帮助都没有啊!”二夫人低低抽咽着,“这下子定远侯府不肯和离了,你大姐要离了那里,只得去做上三年牢!你于心何忍看着你大姐去坐牢啊!”
二夫人虽然语气柔和,但是,显而易见在责备柳雁飞不该将定远侯世子不会生育的事情抖出去。
柳雁飞余光瞧了过去,只见二夫人用帕子抹泪的间隙,双眼突然迸出了几乎和毒蛇一样的光,那光直直地射向了柳雁飞。柳雁飞低垂下头,烦躁厌恶地咬了咬牙。
气氛僵持了起来。柳雁飞不肯去负荆请罪,老夫人一时间也毫无办法,她知道这个时候叫人过来,将她捆起来,压去那定远侯府,是根本行不通的。好一会儿,老夫人都坐在椅子上呼呼喘着气,看起来她肺都快气炸了。却是柳雁飞始终低着头,但背却挺着直直的,看都没看她一眼。
“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不成?”终于,老夫人开口了,恶狠狠地冒出了这句话。
柳雁飞不语。
“来人!”老夫人下令了,“把棍子给我拿来!”老夫人这里所说的棍子,自然是他们鲁国公府行家法的粗楠木棍。
下人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