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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嗯”了一声,似是随意。
江桥这才行礼退下了。
这外边,冷风刮得厉害,天略为阴霾,太阳时不时地隐在云后,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彻底没掉踪影。江桥站在石阶上,望着前方萧条的林木,深吸了口气,然后才迈开大步准备离去。却是人未离开那乾清宫,就遇上了他的八皇叔。
八皇子是进宫探望皇上的。
这个八皇子,低调得至今没有露出过一丝破绽。三年来,每每遇上江桥,他都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似乎根本不晓得江桥已经猜出他就是暗藏在京城的五皇子的帮凶。
八皇子一如既往地和江桥打招呼,简单地寒暄,然后便大步向那皇帝的寝宫走去。
江桥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皱了又皱。
八皇子进入皇帝的寝殿,向皇帝问安。
皇帝令人给他赐坐。
寝殿里的窗户已经关上。屋内的空气渐渐又显得沉闷压抑。
皇帝躺在床上,连被人扶起,靠躺在床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看着他的儿子:“朕快不行了。”
八皇子一声叹息:“父皇……”
“安慰的虚话就不要说了。”皇帝打断他的话,“你今日刚好前来,那么也省得朕命人去唤你了,”虽虚弱,但他说话的口吻依然带着不容反对的威严,“朕希望你就留在宫中,陪朕走完这几日!”
八皇子一怔。继而嘴角就勾了起来,一种似是讽刺的笑露了出来。他摇了摇头,自嘲道:“儿臣真就这么令父皇不喜吗?”
“老八你何出此言?”皇帝问。
“若非不喜,父皇你为何在最后时刻,还要为桥儿铺上最后一段路?”八皇子道,“父皇是怕儿臣跑去五哥那里吧!”
皇帝闭眼:“老八,朕一直以为你是最不会争的那一个。”
“父皇此言差矣,父皇你是一直无法猜透儿臣到底会不会争吧!”八皇子笑道,“父皇你不是一直跟母后说,老八性子怪异,猜不透摸不着,你最不喜这样的孩子吗?”
“是不喜。”皇帝毫不客气地承认,他看着这个坐在边上,嘴角浮着淡笑的儿子道,“倒绝非缘于什么‘猜不透摸不着’,你这小子啊……朕看不到你的心。”
八皇子渐渐就失去了淡笑,双眼深沉地盯向了他的父皇。
“朕看不到你的心。”皇帝又重复了一次。他瞧向自己儿子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如他从小看到大的那样,深入进去,瞧不见一丁点情感。皇帝不再讲什么了,而是沉默片刻,后道:“你母后最疼你,自你打小起就赞你知礼懂事,而你确实孝顺听话,你母后去世后,也常进宫去那园子追思你母后。不过,那是做给朕看的吧!”
八皇子面无表情地沉默。
皇帝轻笑了起来:“若让你这小子得势,朕想啊,这天下大概要大乱了,凡事全凭你喜好,想如何就如何。比如说……和瓦刺联手……”
八皇子打断皇帝的话,道:“父皇,你想多了。儿臣并没有和瓦刺联手。”
“是吗?”皇帝道,“那么四年前围场春猎发生的事你如何解释?”
八皇子道:“不是儿臣做的。父皇莫要凭空猜想就把一切都怪罪到儿臣身上。”
皇帝轻笑:“倒是朕怪错你了?但你助老五在南疆扩张势力总归不是朕胡乱猜测的吧?你这小子,演的一出好戏,这么多年,朕都被你骗过去了。”
八皇子这个时候,才又露出那种淡然的笑容:“父皇抬举儿臣了。这么多年来,不是一直没能让父皇对儿子有所改观吗?儿臣还不是一直被父皇忽视,冷漠?”
皇帝说道:“你这是怨恨朕了?”
“没有,”八皇子嘴角笑容不变,“诚如父皇所言,儿臣没有心。没有心的人怎么会有怨恨?只不过觉得没有达到既定目标,颇有点无趣罢了。”
“是么?”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下来就不再说什么了。好久,他道:“朕乏了,你下去吧!”这说着,未待八皇子有什么反应,他又对边上的李公公道,“传令下去,给八皇子在朕的附近弄间屋子,让八皇子陪朕走完这段路吧!”
“是……”李公公的声音略微哽咽,低头应下,就出去了。
八皇子站了起来:“父皇,那儿臣先下去了。”似乎对皇帝的安排再无什么不满。
皇帝点了点头。
八皇子退下。
当日,八皇子就在乾清宫住下了。
江桥得悉,讶然了一下,继而就明白了。他心念祖父最后还为他着想,这心中更是难受了。柳雁飞好一番劝。
而在八皇子被皇帝扣押的当日,一直把宝压在八皇子身上的丁贵妃一屁股跌坐到了椅子上。“这是没希望了?”她自语道。其实她并没有什么野心,毕竟她知道自己儿子才排位第十六,皇位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就轮不到她儿子。她只是希望能够在老皇帝死去之后,她的儿子可以封得一块物产丰富的宝地,做得个逍遥自在的国中之王。
大楚没有皇子离京得封地的惯例。只有夺储君之位失败的五皇子是个例外。但这个例外说是给了他一块封地,实则相当于发配边疆,南疆荒蛮,且五皇子去了之后,皇帝严令禁止他干涉那边的政务——当然了,最终五皇子脱离皇帝的控制,自己全权接管了南疆,并发展壮大,这全是意料之外的。
丁贵妃知晓自己得罪之人众多,她害怕在老皇帝逝世后,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因此,在得知五皇子脱离了老皇帝控制之后,就萌生了一种为儿子争块封地的想法。妄图在老皇帝死后,自己能够去往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逍遥自在。
八皇子给了她这个承诺。
不过,早在她发现八皇子事事隐瞒她的时候,她就有点信不过八皇子了。但是毕竟自己为他做过的事太多,早已是同一条线上的蚱蜢,她怎可能背叛八皇子,把什么都跟老皇帝去讲?而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其实一切早被老皇帝看在眼里了。
丁贵妃心乱,不过还是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大不了就在京城足不出户!儿子自建府邸,也已成婚,有朝廷固定的俸银,就算光华不再,但儿子好歹也是堂堂十六皇子,皇室的骨肉,这日子差不到哪儿去的!”这般想着,她才渐渐心下安定了许多。
时间渐逝,老皇帝终于快不行了。期间,老皇帝除了时不时把八皇子叫过去,让他陪着他外,基本不见其他人。甚至连他最宠爱的丁贵妃都见不得他一面。
却是在老皇帝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的那一夜,柳雁飞收到了八皇子派人送过来的一个东西。
其时江桥已经去了老皇帝那里,柳雁飞呆在景阳宫中时刻待命。
她莫名地把来人送来的小包裹打开,却发现里边居然是一枚玉佩。看着这枚玉佩,柳雁飞脑袋里立时“轰隆”地一响。
这是一枚极为简陋粗糙的玉佩,打磨雕刻都很一般,玉质自然也不怎样。但柳雁飞却对它极为熟悉,因为这枚玉佩,是十年前,在边关的时候,石澈一伙人一起为她弄来的生辰礼物。北疆并不出产玉石,并且因为常年战乱,像玉佩这样只做装饰的东西自然就颇为罕见。柳雁飞当年身穿男装,天天和兄弟们一同出入,到她生辰的时候,几位兄弟就一齐为她弄来了这枚在北疆边关战地比较难弄到的玉佩。据说,大部分的银钱还是石澈出的。可惜,这枚玉佩不过佩戴了半个月,就在一次反攻城的战役中丢失了。
柳雁飞的脑中拼命闪现当年的情景,却无论如何也没能在记忆里抓住八皇子的脸。她那年在边关见过八皇子吗?这枚玉佩到底是怎么到八皇子手里的?
她握住玉佩,眉头蹙成了一团。却是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不好!”她暗叫。接着赶忙叫来身边的亲信太监,一把拔下头上常戴的梅花金钗,递给他,道:“马上去找守门的郭大人,叫他拿着这个去寻王宗放王大人,传我的令,连夜死守各大城门,连只苍蝇也不得放过!”
“是!”太监应下,得令下去了。
柳雁飞心里又急又乱,命宫女提灯,披上披风就大步朝那乾清宫走去。却不到半路,已有太监匆忙赶来,与她迎了个正着。“娘娘,”见到她,太监急忙跪下,气喘吁吁,“皇上,皇上快不行了!”
柳雁飞脚上步伐加快,飞速赶往乾清宫。
到达皇帝寝殿之外,发现已经密密麻麻跪满了人。柳雁飞上前,跪在了丁贵妃之后。
没有见到江桥,应正在皇帝身边。
却是柳雁飞四下看去,寻不着那八皇子的身影。偏又没有听说八皇子也在里边,柳雁飞心道真是糟了,果被她给猜中,只希望那王宗放能够及时堵住城门,让八皇子插翅难逃!
约莫一个时辰后,痛哭声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