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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丈之上,有人一身白衣,站在屋檐最边沿处,凉风飒飒,吹起衣角黑发,纷张舞动,飞扬如魔
啸音久久不歇,才出不久,便有浑厚长啸应和,正来自战场中心。
围观人群微乱。
扶栏而望的南幽接到信息,脸色瞬变,向对面那处高楼望去。
无数人以同一个姿势,仰望同一个地方。
仿佛一个讯号一般,从啸音初起开始,兵戈交击声渐渐稀少,战场中心的血旗盟帮众霍然感觉一阵晕眩,松开手中兵器,软软倒下。
从第一个倒下的人开始,仿佛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刀剑触地的咣锵声密集如雨,血旗盟帮众七倒八歪,身叠身,肉叠肉,变异来得太快,失去知觉的那一刻,最后的念头仍残留在脑中。
在这一刻,人声从战场上消失。
从内围开始,仿佛用一只无形的恶魔之手拂过众人头顶,前一秒还在呼喊的血旗盟帮众,下一秒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偶有几个歪歪倒倒地混乱奔走,大声呼号,却只来得及发出半个无意义的呼叫,为这静寂的场景增加了诡异和恐怖的气氛。
人们安静地看着这一幕,空气凝固。
这转变来的太快,人们的大脑尚无法处理这急遽的变化:从有声到无声,从胜利近在眼前到瞬间失去,只用了不到十秒。
目瞪口呆,集体失语。
昏迷的人从内向外扩张,速度肉眼可见,人们还反映不过来,战场中心飞掠出几十个身影,急急纵掠,跳上房檐,朝一个方向奔逃。
直到前排有人倒下,人们才如梦初醒,失声惊叫起来:“逃啊”
人群顿时混乱,挤撞推攘,数万人盲头不辨方向,惊叫怒喝,嘶声竭力,冲进街边的店铺酒肆,倒在街沿廊下。
碰撞踩踏,惨叫混乱。
杜若将一支新鲜薄荷放到鼻端,居高临下看着下方自己一手制造的局面,轻笑,“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的眼神冷冽,嘴边带着漠然的笑,似高高居于天上的神祗。
她的身后已经混乱,闻人白护在她身后,暗部五人直挺挺环护在外围,兵器出鞘。
与他们对峙的雅公子和烟雨江南等人,已经面呈青白之色,人人面色惊慌。
杜若留给他们的只有背影,飞扬的白色衣裙,在他们眼中可望而不可即。
“这是毒?”
雅公子强自出声。
“大范围挥发性毒药,幻海莲生,”杜若回头,嘴边噙着笑,“想必我这份礼物,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雅公子身后已经有人倒下,只剩寥寥三四人站着,他仍不屈不挠,嘶声道:
“……你为什么……不从一开始……”
杜若笑着看他,目光带笑,眼底冰冷。
雅公子摇摇晃晃,眼神依旧执着地看着她。
杜若微笑,吐出四个字:
“杀、鸡、儆、猴。”
雅公子眼中有不甘、恍然,他身边已经没有站着的人,身形又晃了晃,终于倒下。
杜若淡漠的眼神落到他背上:“其实他有时间离开的。”可惜,他执着于答案。
闻人白看着面前一地昏迷的人,默然无语。
“五”
“四”
“三”
“二”
“一”
杜若闭上眼,口中轻数,向前伸出的手仿佛拥抱虚空,动作轻柔,下垂的衣袖猎猎飞舞——
在她的下方,已经没有半个站着的人,光滑的兵器表面反照人们横七竖八的身影,三面冰冷铁网上的流光,仿佛讽刺它们强大,却没有派上用场。
周围安静犹如死域。
面朝于上的人们脸上,眼睛紧闭,脸上尤带着惊悸之色,向前张开的双手仿佛要抓住什么。
长街上一片肃冷萧瑟,仿佛人声在同一时间消失,静寂中夹杂无数轻微的呼吸,让人更感到诡异恐怖的气氛。
身临其境,闻人白只觉得,末日降临的场景也不过如此了。
云子崖不知用什么手法,收取了绞丝锁网和弩机,将其拆散折叠,堆在杜若面前,速度极快。
闻人白见杜若没有阻止,便没有出声。不知他对暗部另五人说了什么,五人各自散开。
杜若关起聊天框,看到的就是五个蒙面人在那个数十人组成的大阵中游走,手中利刃一招一个,地面爆出大量物品。
杜若眼睛闪了一下,便明白这是闻人白的投名状,嘴角轻扬,主动拿出名帖。
一切尽在默契不言中。
交换过名帖,闻人白看着杜若将锁网弩机的零件收进手镯,询问:“他们?”
“安全了。”
“要不要顺便解决掉这些人?”闻人白指指战场中心,那里有数千血旗盟帮众。
“我们人手太少,一个一个来太慢了,有人会来帮我们收尾,”毒气弥漫半径一千米,附近是人流密集的广场和复活点,此时没人进来,很快就会有了,尤其是有人带头的情况下。
“就这样放过血旗盟?”即便是闻人白,也不愿错过此大好机会,“你不是说要杀鸡儆猴?”
“我真要杀鸡儆猴的话,血旗盟已经灭帮了。”
闻人白起初不明,却突然一凛:不错,杜若手上有这样的大杀器,只要往血旗盟的三角洲驻地一扔……
随即他围绕这一杀手锏,衍生出更多的想法:
联合其他四大帮派、借本地帮派的一个壳发起帮战、围魏救赵、釜底抽薪……哪怕只是拿着这个杀手锏,空手套白狼地要挟血旗盟退兵,都有很大成功率
——但杜若绕过了这么多捷径,选择了最麻烦最不讨好的方法,难道是她没想到?
回想杜若今晚单刀赴会、举棋若定,无论明部陷入何种危局都不能令她眉毛稍动,直到最后关键时刻,才一举翻盘……
闻人白想不明白杜若此举的意图,但可以肯定,杜若的每一步,都必有用意
他越想,越觉得杜若此人如迷雾一般,假如他之前还可能因杜若的性别身份,存有一些有色眼光,经过这一役,他已经明白——杜若,不是能用常理来度量的人。
杜若似乎看得到他心中迷惑,笑道:“闻人兄不用多想,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的谋划,对双方都有利无弊。”
她略带嘲讽地一笑:
“血旗盟该感谢其他帮派那一次大手笔,要不是那一次的规模够大,血旗盟今晚就会成为历史了。”
——单一个血旗盟,根本从未被她放进眼里。
第二百七十一章大乱
普通铁铺打造的长剑在白皙的颈间划过,烟雨江南化作白光消失。
闻人白站在一边看杜若甩了甩剑上的血,再指向下一个烟雨,忽然道:“我以为你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杜若整晚对烟雨江南的态度,表达得明确无误。
“她对我有杀意,假如今晚的情势相反,我的下场未必有她好,”杜若平静而专注地杀人,一道一道白光在剑下明灭,“有削弱敌人的机会,就不要轻易放过。”
闻人白没有反驳,虽然有他在,杜若根本不会出事,但她的重点不在这里,而在后半句——他慢慢品味着“敌人”这个词。
——相比杜若实现目的时所用手段的庞杂繁复,她确定目的的方式意外的简单。
这种清晰得近乎直接的目的感,反应出她的理智,以及极有逻辑层次的规划布局能力。
这种人,不可为敌;一旦成为敌人,就是他第一个需要铲除的目标。
“你不走吗?”杜若提醒的声音传入闻人白耳中,“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闻人白略有意外,然后听到有不少杂乱且轻重不一的脚步,夹杂有些模糊的呼喊声,从远到近。
踏踏踏
闻人白走到屋檐边往下看,下方依旧寂然,几秒后,从几千米外广场方向的一个街口,涌出一大群人来。
“爆装备”
“抢啊抢啊”
“先到先得”
“八嘎烧光抢光杀光”
“杀啊”
……
这群乱哄哄喊着口号的人,几乎人人都是一身灰扑扑的路边摊,更甚者还有穿着新手套装背着包袱的,像一群不知死活的土狗,趁主人不在家时,莽撞无礼地闯进来,企图在死神的领域挖掘出一点半点的油水。
用“胆大包天”四个字,已不足以形容他们的行为。
在这毒气充溢、半径一千米的死亡领域里,连血旗盟帮众带围观党,至少昏迷着五万人。
相形之下,即便闻人白没有数,那群突然冒出来占便宜的杂牌军最多不到两千,且大部分是刚出来的新手。
不出意外地,大部分大嚷大叫的土狗在进入毒气范围后没多久就倒下了,少量一些聪明的,憋着气闷头跑到有人的地方,立即毫不犹豫地挥刀剁向脖子,瞧那动作之快很准,闻人白觉得恐怕那人在家里帮老妈割鸡脖子,动作都没有这么干净利索。
白光升起,物品银子哗啦啦大爆,那些新手像秃鹰见了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