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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慢慢适应了,才发现于纯白的世界里走出一位出家人来。
“阿弥陀佛。”正清手持念珠,还是先前那般俊逸出尘的模样。
“和尚?”镜妖还认得他,她曾因他当过醋坛子,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发现那已是陈年往事,只剩下愧疚之情。
正清对她说,现在还可以救傲玉。
镜妖不信,问他如何救得傲玉。
“你与他,本就是同根相生,皆是若语蛇对陆压的思念。”正清解释道,“你在年年月月潜移默化,终于修成了妖,而傲玉则是若语蛇在百般煎熬下不情愿割舍下来的骨肉,只有将怨念完全放下,若语蛇才能得道,才能觉醒,浴火重生。”
所以他们相爱,本就没有任何悬念,因为他们就像是一个人。
“我怎么救傲玉?”一旦有了希望,镜妖就焦急起来,“若能救他,我必然万死不辞。”
于是正清把她带到了若语蛇和陆压面前。
“好孩子,”冷若语看着镜妖的精魄,仿佛看见了希望,“傲玉终于有救了。”
“你愿意吗?”陆压还有点怀疑,他知道这镜妖,一直都是傲慢自私的,“放下一切善恶因果?你要知道,你很可能什么都不剩。”
镜妖倔强地点点头。
她记得傲玉那句:生有何幸,死有何惧。她的梦想就是从此以后,还能和傲玉永远相伴相随,其他的都不再重要了。
冷若语拿出那面锈迹斑斑的古镜,走到镜妖精魄后面,镜妖一转身,发现不知何时起傲玉的身体出现在她的身后,安宁地平躺着。她紧紧地盯着傲玉苍白的面庞,心如刀割。
冷若语把古镜放在傲玉心口,施了法术,熊熊烈火自那古镜燃起,蔓延至傲玉全身。不多一会儿,傲玉就被一片火势包裹住了。冷若语向镜妖指了指古镜。镜妖会意,猛地跃起飞入那被火焰烧得通红的古镜里。
“好孩子。”冷若语湿了眼眶,把头埋进陆压怀里。
那业火烧了三年才熄灭,傲玉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微微眯开双眼。
他手里那面古镜,晦暗斑驳,已然锈迹斑斑。
“镜子镜子……咳咳……”他颤抖着用纤细的手指抚摸镜面,被斑驳锈迹分割得支离破碎的镜面依旧映着自己苍白的容颜。
苍白的嘴唇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我和老白一直在翠芙山,等正清回来跟我们讲傲玉的故事。
等到他说完了,老白禁不住唏嘘:“不过又是一个人,一面镜子。”
就连我也恍惚觉得,好像是做了一个梦,古镜并未成妖,傲玉也没有死去过。可是现实告诉我们,他们确实经历了那些轰轰烈烈。
“傲玉曾经问过镜妖一个问题,问她最想要得到什么。”正清不急不缓地说,“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有什么不讲的……”老白瞄了他一眼,“快说吧。”
“镜妖说,她最想要得到一个爱她之人,至死都暴烈地爱她,给她理解、包容和宠溺。”
看来傲玉真的照她说的做了,之前竟然谁都没有发现。
可能傲玉给她的,就是这一份深沉的宠爱。
无需痴缠,无需甜言蜜语。他默默地给了她一切,即使他知道,他站在镜子后面,她可以看得见别人,却看不到他。
我的师父啊,你也一直站在我的后面吗?
怜花篇(一)
那年他在院子里埋了一枚桃核。
这枚桃核颇有来头,他小心翼翼地把它用土盖好,仔细拍了拍。
他天真的想,等他长大了,可以保护她的时候,大概这枚桃核就该长成一颗桃树了吧。
是的,他顶喜欢那天经过他门口的那位女将军。
红妆披挂,英姿飒爽,实在是顶特别的女子。听说她有胆识有谋略,巾帼不让须眉,于是他心里对她的敬意更甚几分。
他的梦就是快点长大,好保护他最爱的女人。
只是……战祸连年,家乡终是没保住。他与父亲离开了家乡锦城,颠沛流离之间,听闻了女将军战死的消息。[WWW。WRSHU。]
从那以后,他就没有了任何梦。
一转眼十五年过去了,他辗转回了锦城。家乡焕然一新,全不似当年那衰败模样。
远远的,望见一大片粉白的云朵压在一处人家的高墙之上,如梦似幻。
那是?他猛地顿住脚。忽然想起了当年,从天上掉落的那枚桃核。父亲说,那是从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上掉落的,那时天真的自己,还当真相信了。他嘴角刚泛起笑意,却又想起那个几乎被他忘在脑后的女将军。
好想再看看她。他一时难过,走到原先自家的院落前,却发现小院已然不似当年,早已变作了王府,雕梁画栋琉璃瓦,极尽奢华。
微风一过,有桃花瓣辗转飘到了墙外,他仰起脸,恰好一瓣粉粉嫩嫩的落在了他的脸颊上,极其的轻柔,带着淡淡的芳香。
好像有一瞬间回到了那年,她捏捏他的脸颊,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柴生。”
他低下头,花瓣掉落在掌心。
“阿澜!阿澜!” 逶迤拖地的裙摆褶皱扬起些微的尘土,一路环佩叮当作响。霍颜卿莲步姗姗,行色匆匆地穿过走廊, “阿澜,你在哪里?”
“郡主?阿澜在这里!”少女从花架后面露出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流盼生辉。知道主子正在找她,阿澜看见她苍白如纸的面庞还带着些汗,赶紧迎了过去,“郡主,有什么事这么要紧的?可小心了你的身子!”说着,拿出手绢给霍颜卿擦拭鼻尖上的点点香汗,又为她打理好凌乱的额发。
“阿澜……阿澜……我,我……我要成亲了!”霍颜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她与阿澜年纪相仿,贵为这王府里的郡主,素来温婉贤淑,带着淡淡的书卷气息,像今天这般仓促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王爷给您定了亲事?”阿澜叫起好来,笑声如银铃一般悦耳。
“可是……可是我……”
“你还在想着他?”阿澜微蹙起眉,扶霍颜卿去亭子里坐下,“要让阿澜说,郡主你就别再想着他了,不过是五年前的一面之缘而已……”
“阿澜,真的没有办法找到他么?”一提起他,霍颜卿的眼底溢满水光,“就连阿澜也找不到他么?”
阿澜摇摇头,说:“五年前那一晚,要不是你混进采桑阁里找我,你们也就不会有那一面之缘。郡主还是忘了他吧,这件事永远都只能是咱俩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霍颜卿鼻子一酸,扑进阿澜怀里嘤嘤哭泣。阿澜轻抚她的背,沉默不语。
婢女阿澜和郡主颜卿之间,有两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是阿澜实际是院子里的那棵桃树花妖所化。
记得那年,年仅九岁的颜卿总是能听见夜半三更的时候,院子里几不可闻的笑声。她胆子大,带着婢女阿澜在院子里寻找那笑声的来源,最后来到那棵桃树底下。
“你是什么人?”霍颜卿拉着阿澜的小手,厉声问。
除了纷飞的桃花瓣如梦似幻,没有回答。
然而第二年,她和婢女阿澜玩闹时,阿澜不慎落水。被救上来之后,大夫说已经无力回天了,霍颜卿十分后怕,去那桃树下跪了一下午。
她始终认为那桃树是住着神仙的,她求神仙救救阿澜。
叫全王府的人不可思议的是阿澜真的又活了,但是只有霍颜卿能感觉到,阿澜变了。
有时候霍颜卿会试探着叫阿澜“桃花”,阿澜并不拒绝,她总是会笑着朝霍颜卿眨眨眼睛,接受那个称呼。
“阿澜临走前对我说,让我好好照顾你。”某一个夜晚,桃花笑眯眯地对已经睡熟了的霍颜卿说。
第二个秘密,是自从十四岁那年开始,阿澜每晚都会偷偷溜出王府,去一家叫做采桑阁的青楼卖艺。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霍颜卿十分好奇,想要知道那里面的全部。她记得王府的书房里有几本提到过风月场的书,可都被王爷锁起来了,不叫她看。
然而阿澜也是同样,不叫她知道。
于是有一个傍晚,霍颜卿扮了男装,带上家里一个向来很老实的、叫柴生的仆役,找到了采桑阁。
她从没想过阿澜会那么出名。那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就是那样浓妆艳抹地坐在吊篮上,执了一把琵琶唱:“妾有睿华君不省,花无恩爱犹相并,花却有情人薄幸。”'欧阳修'
浓妆艳抹才能叫王府的人认不出她是阿澜,叫人看不出她才十四的豆蔻年华,然而那额角五瓣桃花的点缀实在过于动人,让阿澜幼小的身影在胭脂水粉、软软玉温香之中显出不合年龄的丝丝妩媚,她和柴生在席间都看得痴了。
采桑楼里桃花的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大家都竞相打赏,然而老鸨收了赏,笑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