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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先放开我麽?”答非所问,云止脱口道。
这一刻,两个人,紧紧贴站在一起。远远望去,仿佛融为一体,云止很不习惯。
“放开?那你的意思,是要舍弃本相咯?”宫宸戋闻言,面色,倏然一沉。迅即,还真就干脆的松了手。
云止一楞,自然不可能没有感觉到面前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不高心。后退一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那你的意思,是选择本相咯?”
宫宸戋追问。同时,脚步也上前了一步,靠近了一分,不容云止闪躲。
云止再后退,面前之人,明明面色依旧,说话的语气也始终很柔和。可是,她却无端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竹筏,不过两人的长度,半人的宽度而已。
一退,再一退……不知不觉,云止退到了竹筏边缘。半脚踏空,身躯便后仰着倒去……
宫宸戋适时的伸手,眼疾手快的一把重新揽住云止的腰身。继而,再一个轻重得宜的使力,便又将云止带入了自己怀中,“阿止,告诉本相,你选本相。”
低头,一句话,几乎是贴着云止耳畔缓缓吐出,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撩人魅惑。
云止对上前方那一双近在咫尺、深不见底的幽谙黑眸。这一刻,她甚至依然不知他姓什么叫什么。那这……选他?
云止犹豫,有些说不出来。
“阿止,你真的忍心舍了本相?”见云止半天不说话,宫宸戋徒的黯然。
云止仍旧不语。油纸伞外的天地间,雨,不知不觉竟已如豆大小。砸落在竹筏上,甚至还可以清楚的听到那一道噼里啪啦声。而,自己自面前之人出现后,竟始终未淋到半滴雨。即便是刚才的亲吻、后退、险些跌倒……一直都未淋到,他……
“原来,本相在阿止心中,如此的不重要。”
希冀,在那一双黑眸中,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渐渐转为失望,他慢慢侧过头去。
云止看着、沉默着。有那么一刹那,心底,不知怎么的,竟忍不住想为面前之人抚去眉宇眼梢间萦绕着的那一丝黯然。不过,也只是那么短暂的一刹那而已。
片刻,平静道,“这一件事,你且容我再好好的想一想。”
宫宸戋没有说话,这一次,换成了宫宸戋沉默。视线,瞭望向前方的湖面。
云止看着,心底,不觉产生一抹深深的歉意。他是她的未婚夫、他为了她废了一身的武功,他……可她却给他一个‘再想一想’这样的回答,“对不起……”一时间,那三字,再一次的止不住脱口而出。
宫宸戋闻言,薄唇的唇角,稍纵即逝一抹细微的弧度,不容察觉。
随即,转回身来,望着云止。宠溺、如夫君般的宽宏大量道,“别说这三个字,本相明白,本相尊重你,本相也会等着你。”
温柔神情,柔声缓语,深情眸光,专注之态……
湖光山色中,云止蓦然一眼对上,心底的歉意更重。同时,也止不住微微一动。没想到,这世间,竟有男子愿意这般宽容。
“阿止,你只要知道,无论何时何地,本相对你的心,始终如一。”
话落,在云止那么一瞬的震撼间,宫宸戋再度顺势揽住了云止不盈一握的腰身,将云止拥入怀中,心情不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贴近。
——坏心的想,其实,不恢复记忆,一直这样下去,倒也不错。
云止心底愧疚甚重,任由宫宸戋搂着自己,没有推开。而,男子的怀抱,虽然冰凉,可却无端的带给人一丝说不出的安心感。
一眼望去,茫茫湖面上,雨幕朦胧中,两袭白衣,如诗如画。
风絮,因着久等不到云止回去,担忧之下,冒雨出来找寻。远远的,便看见了湖面上的那一幕。顿时,整个人止不住的有些诧异。
宫宸戋敏锐的察觉到声音,抬头,向着风絮的方向望去。
云止一时间亦察觉到什么,回头望去。但见,向着这边划来的那一竹筏上,风絮撑着一把油纸伞立着。
“浅儿,雨这么大,怎么不回去?”待靠近,风絮对着云止柔声开口。随后,目光望向已经松开了云止的宫宸戋,“没想到,公子你也在这里。”
宫宸戋点了点头,不语。手中的油纸伞,始终偏向云止那边。
云止道,“娘亲,女儿正准备回去。”关于选夫这一件事,等回去后,与风絮和风浊说一下。
风絮点了点头。心中,有着一丝担心。族内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许与族外之人结亲。在当年‘宀氏一族’被灭后,这一规矩,更是断不容破坏。等回去,该好好与自己的女儿说一说这一件事才行。希望,一切还来得及。不然……
回到部落,已是傍晚时分。
因着大雨不断,夜幕提早笼罩下来。天地间,昏昏暗暗一片。
“……你,你住哪里?”分别之际,云止侧身望向宫宸戋。依然不知他叫什么,“你……”
“阿止想要本相住哪里?”宫宸戋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话落,也不顾旁边的风絮,俯身在云止耳畔一低语道,“记住,叫本相‘宸’。”
一切,亲密的让人回避。无形中,有那么一丝更像是故意做给风絮看的。
风絮看着,心中担忧更甚。若是面前男子,是族内之人,那一切,该有多好?自己,也不想拆散了自己女儿的幸福。
云止不料宫宸戋的举动,脚步本能的一后退。
宫宸戋勾唇一笑,伸手,亲昵的抚了抚云止的长发,“本相,目前住在风逸家中。”
云止点了点头。之后,看着宫宸戋离去。看着那一袭金丝绣边的白衣,撑着油纸伞,渐渐消失在前方的雨幕之中。
“浅儿,人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风絮见云止看得专注,一动不动,不由小声开口提醒。眉宇间,染着一丝沉重。
晚间,用过晚饭后,云止想要与风絮和风浊提起宫宸戋一事。但,开口之际,却被风絮打断。风絮道有事要与风浊单独说,让她先回房。
云止浅笑颔首,起身离去。想着,明天再说那一件事也不迟。
“絮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夫妻多年,风浊一眼便看出了风絮的忧心忡忡。一边品茶,一边问道。
风絮将今日看到的一切,事无巨细的一一说给风浊听。末了,叹息道,“他们两个人,一同出现。如今,浅儿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却与他如此亲近。你说,他们之间……”
“絮儿,这一件事,等明日,我亲自去看看那一个人。你先别急,一切,都有我在。”
风浊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风絮的手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让风絮不要担心。但自己,眉宇却是慢慢凝沉了下来。
房间内,云止沐浴更衣,换了一袭宽松的衣袍自屏风后走出。
风絮端了一碗甜点,敲门而进,“浅儿,这是娘亲刚刚亲手做的。你喝喝看,看看喜不喜欢。”对于失而复得的女儿,风絮只想用尽自己的一切去好好的疼爱。以及,补偿多年来不在身边照顾的亏欠。心底,想起之后,有可能要狠心的逼着女儿与那一个男子断绝关系,不觉说不出的沉重。
云止走过去,在桌边坐下。
风絮的厨艺很好,不知是不是平日里常常亲自为风浊下厨、准备饭菜的缘故。认真的想了想后,决定先与风絮一个人说说宫宸戋之事。
侧身,望向风絮道,“娘亲,今日,那个……宸,他……”
“浅儿,你与他,到底什么关系?”风絮也很想知道。虽然,问出这个问题,心底一片踌躇。
“他说,他是女儿的未婚夫。他还为了女儿,废了一身的武功。女儿对他,也有着一丝亲切感。想来,这一件事应该……”
“未婚夫?”风絮一惊,“他还为你废了武功?”
云止点了点头,表示风絮没有听错。而她,在听到这两句话的时候,远比风絮还来的震惊。
“那浅儿,你的意思呢?你想要,与他在一起?”风絮小心翼翼问道。
“娘亲,女儿,女儿不想选夫了……”
……
第二日,雨过天晴,朝阳初升。空气中,似能隐隐闻到那一股沁人心脾的泥芳香。
靠湖域的边上,一坐宽敞明亮的木屋之中,宫宸戋坐在厅内首位,慢条斯理的品着茶。对门外传来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意外。
“族长,族长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小小珞,你这一句话,这让我突然想起来,族长与族长夫人上一次前来,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