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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御医静了片刻,在敏彦的惊诧瞪视中跪拜于地,脱了官帽,恭恭敬敬地磕个响头,面朝下大声问道:“如果身边只有一群唯唯诺诺却不为您着想的人,一旦出事,又该怎么办?试想,到了那时,您的至亲将会多担心、多挂念啊!这点难道您不清楚吗?所以,即使是服从,御医们也该有所为有所不为。没人违抗固然显出了陛下的威严之盛,可身为御医院院长,微臣必须对陛下尽职!”
听了薛御医这一大顿表忠心的言语,敏彦顿时深感自己造下无数罪孽。
有不怕事儿的御医从旁严密监视,她也很没辙。
头疼地挥挥手,敏彦小声地保证道:“行了行了,朕知道了。薛大人这么辛苦,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朕不再——嗯哼,就是了。”
“陛下英明!”
薛御医祭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真理,在告退前小小地安抚一下女帝陛下的情绪,这样应该不至于事后被人惦记上了。
英明,又见英明。大家只会用“英明”“圣明”之类的词形容她了吗?
敏彦叹气。
有了敏彦的保证,薛御医得以满意离去。
他这一走,殿内新婚燕尔的两人更没了话题。因被薛御医念叨得心烦意乱,敏彦抱怨地看向丈夫,试图从他脸上寻找名为“愧疚”的表情。
可温颜压根就打定了主意不理她,将脸一转,冷冷淡淡地看向别处。
于是敏彦怒了:朕想怀个孩子难道是坏事吗?!若哪天朕不愿意生孩子了,他才该整日忧心吧?竟然真把薛御医请来说教,敢情温颜只想娶妻不想生子?
敏彦本来就对此挺有怨气,经薛御医这么一说,她的怨气就更大了。
三五年还不一定能不能怀孕呢。
哼,当她喜欢生小孩?
不生就不生!
当晚,福公公心惊胆战地带着人进殿,按照敏彦的指示摆了几样清粥小菜。他壮了壮胆,并没急着走开,只默默地瞅了瞅敏彦,又默默地瞧了瞧温颜,磨蹭起来。
反正两位都没命他速速退下,他有理由留下不是?
温颜和敏彦静悄悄地用过了晚膳,福公公也没听这二位对上半句话。而且,温颜不像前几日那样殷切夹菜、殷勤照顾,敏彦也不再笑意盈盈、笑容可掬。
种种迹象表明,这对夫妇开始了他们的赌气之旅。
赌气的最终根源:孩子。
次日上朝归来,敏彦对着一堆奏折发呆。
她这一呆,就呆到了正午时分。
福公公实在看不下去,悄悄支招:“陛下,这男人嘛,有时候也要哄上一哄。再说,皇夫殿下又是为了您好,何必生气至此,连累得自己也难过呢?”
“哼。”敏彦轻哼。
“陛下?”福公公摸不清她的想法。
敏彦狠狠地冷声说道:“朕才不哄他!朕冷眼看着皇父与母后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母后主动低头,为何到了朕这里,反要让着温颜了?虽说朕是皇帝,可朕不也是女人吗?”
福公公憋笑。
“是是是,陛下不该忍让,不应忍让……”天可怜见,他真的想笑。不过在这时候笑出来,陛下会将他推出门外杖打一百吧?
福公公一本正经道:“陛下,老奴请求换个说法。”
安静了好久,“……说。”
“遵旨!”福公公偷偷地笑了。
这一整天,福公公一边陪着敏彦闲聊、为她磨墨铺纸,一边私自派人去寻来皇夫。
可翻遍了整座熙政殿都没找着温颜的踪影,也不晓得他去了哪里。直至傍晚,皇夫殿下才在众人几近垂泪的热切盼望下悠然现身。
“殿下,求您了,快来更衣吧!”
斜地里冷不丁钻出个小太监,双手捧了一叠衣物,两眼皆泛着可疑的水光,似是急得马上会哭出来,“皇夫殿下,敏彦陛下已经等您很久了,还说要是再找不到您,就把我们全赶回老家!”
赶回老家?
温颜失笑:“别害怕,我稍后便去更衣。”
太皇太后并没有请太多人参加她的寿宴,除了几个儿女,剩下的全是一些平日里较为亲近的小辈们,且宴席就设在她所住的清泰殿。
一年之中,太皇太后的寿辰重要,然而太上皇和皇太后的生辰也该重要才是。但太后的娘家似乎不怎么重视过寿,从老到小都没庆生的习惯;太上皇陛下早在皇帝时代就已经过了无数个属于自己的万寿节,自退位后就懒得再大肆庆祝什么。
去年,敏彦的生辰倒是过得挺热闹。
因为在她登基称帝后,她的生辰也就成了新“万寿节”,非但要庆,还得是普天同庆。
宴会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结束。
见敏彦要走,特意跟在后面的梧桐几步超过了她。
拉住女儿的手臂,梧桐笑眯眯地建议道:“和母后一起散散步?咱们母女好久没这么散步了呢!”
不是好久,而是很少吧?
敏彦默然,放慢了脚步。她知道,自家母后每次一问“一起散散步”这样的问题,就代表着她有事情想和人讨论。
梧桐借着月光与灯笼交织而出的暗淡光线,留心看了看敏彦的脸色,“是不是和温颜闹别扭了呀?”
敏彦疑道:“母后怎么……咳,没有。”话说了一半,她警觉地收回了剩下的一半。
梧桐道:“整顿饭吃下来,除了几句该说的,你们两个根本就没交谈一次,这哪像新婚的小夫妻?上次你们到景泰殿请安的时候,还眉目传情、交头接耳的,这回就变了个样子,这么明显的事情,谁还看不出?说吧,为了什么吵架。”
敏彦别扭地说道:“我想早点要个孩子。”
“哦,我猜就是。”梧桐一脸“我早猜到了”的样子。
敏彦惭愧:“女儿真是没用,又让母后费心了。”
“这算什么。”梧桐笑嘻嘻的,似乎为自己能帮上敏彦的忙而感到高兴,“知女莫若母嘛!我感觉咱们母女是时候该好好谈谈这个对付夫君的手段了。”
“呃,母后,说实在的,这次确实是女儿的错。”敏彦望着天上的明月,深深地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刚才梧桐和温颜说了几句话,便感觉到他有难言之隐。再三追问之下,她终于从温颜口中得到了事情的真相。
温颜叹道:“母后,现在我告诉您这件事,您可千万别再去劝敏彦了……不,我知道您是一片好心,但敏彦会更生我的气。”
“好说!”
梧桐心领神会。她明白温颜这是想凭自己的力量化解彼此之间怨气。不过,她回过头又怕敏彦不肯接受,所以忍不住还是要帮温颜一下。
回想完毕,梧桐笑得贼兮兮,但在夜晚的掩护下,她的表情并没有被敏彦及时发现。
敏彦的叙述又简洁又到位,不一会儿,梧桐就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夫妻抗战记”,这与温颜所说的大同小异,主要矛盾基本上差不多。
“就这样。”敏彦以叹息为开头,又以叹息为结尾,言辞中颇有些后悔之意。
梧桐一笑,老道地传授起经验:“束手无策了?想不出办法了?拉不下脸是吧?”不愧是驭夫有方的太后娘娘,几个问句便吸引了女帝陛下的注意力,“这种时候,温颜正等着你去跟他撒娇啊!”
“哈?”敏彦一头雾水,“母后,您说他正等着我……去什么?”
“去撒娇。”
太后娘娘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最佳答案。
“……管用么?”
女帝陛下病急乱投医。
没办法,皇夫殿下已经冷落她一天一夜,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大事件,她能不焦虑吗?表面上的平静,都是虚张声势地做出来让外人看的。
无论从哪方面分析,温颜的韧性都比敏彦强许多。若他真的下了决心不肯善罢甘休,敏彦恐怕也莫可奈何、无能为力。
“怎么可能不管用!”太后娘娘很是鄙夷地瞥了瞥女儿,“虽然了解你的脾气,但是……不会吧,难道你真没撒过娇?女儿啊,这样不行的哟!来吧,让母后教给你,其实这个‘撒娇’十分简单……”
夜色正浓,太后正忙。
——她忙着为刚为人妻的女儿进行言传身教。
白头到老
敏彦就这么被母亲带着“散散步”,散得耽误了回去的时间。
等敏彦回到熙政殿,温颜已经洗漱过,安稳地坐在殿内一隅,手里握了卷不知打哪里翻出来的旧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皇夫殿下没有自己的住处,反而寄居在女帝陛下的宫殿。对此,所有供职于熙政殿的宫人们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翔成在位时,朝中便无人胆敢上书妄论后宫之事。如今温颜与敏彦大婚半月有余,也没人吃饱了撑得四处蹦跶,指责温颜赖在熙政殿不走的行为是多么多么的“不合祖制”。
敏彦耳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