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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一到,如意便将这六人带到了景泰殿前面的那一大片空地上。这里已经排好了六个箭靶,箭靶另一旁还摆着十来套弓箭。
“这一关的比试很简单。”如意淡漠地为六人讲解要求,“每个人挑好适合自己的弓,然后站在我后面的这条线外,连发十矢,中靶多者为赢。那么现在,请各位选弓。”
如意号令刚落,六个人就来到了放着弓箭的案几前,逐一挑拣。
一直默默观察着孙歆的辛禾趁此机会靠近了他,借选弓做掩护,笑着轻声问道:“孙大人,您心底分明不情愿参合这次的采贤,依您的本事,难道也会被家里逼迫就范?”
孙歆正试着弓的强度,闻言手臂一僵,随即漫不经心地应道:“啊。”
“这倒有趣。”
辛禾低了头,假装认真地挑选起来。
以往他与兄弟练习时,最好的成绩也不过十中二三。家里请来的师父每次教习骑射,他都能躲则躲,躲不了就装病。
——所以说射箭这种事情,真不适合他。
辛禾老练地摇了摇头。
如意没见过温颜射箭,敏彦也一直都没告诉他真相。因此当他眯着眼数过靶子上的竹箭时,他简直不敢相信,温颜竟然能十发全中靶心,硬是将箭靶靶心扎成了个不折不扣的马蜂窝。
会不会是温颜旁边的将军外甥的射出的竹箭飞到他的靶上来了?
总之如意天马行空地假设了无数个可能,却最终在数过两边箭靶上的竹箭个数并检查过箭尾的记号后,不得不承认温颜箭术之高超绝伦。
大出如意所料,孙歆发挥失常,十箭有七枚射中靶心,另外三枚虽在靶上,可距靶心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他惜败于温颜,屈居第三。
然而第一并不是温颜,而是冯将军的外甥。他那十支竹箭,首尾相抵,次第没入箭靶,一箭打落一箭,神乎其神。如意从未见过这么精妙的箭术,连前后的距离都计算得恰到好处、分毫不差。
强中自有强中手,别看这位将门英杰不擅书画,这冯家的神射,他倒继承得彻底。
反观辛禾……
如意只觉惨不忍睹。
十支竹箭,没能全部挤在靶上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五六支落在了箭靶前的地面上?他老兄刚才到底吃饭了没?怎么这点力气都没有?
好歹,你也得把弓拉满了才能放箭啊!
咳,这位辛四公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奇才。
见识过辛四公子的烂箭术,在众人踏入比试骑术的场地后,如意看到他接二连三地从马背上滑落时,一点儿都不惊讶。
如意心想:向来圆融的辛非辛尚书,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一定忘了为儿子们请位好师父。
策论、琴棋书画、箭术、骑术,这些花样逐一玩完,在翔成的授意下,如意算了算余下六人的“总成绩”,发现竟是温颜高居榜首。
策论第一、琴艺第三、书画第二,箭术和骑术皆排第二,总体看来,温颜居然比孙歆更能耐,枉费他还捏了一把汗,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奇迹么?
奇迹。
综合了所有的比试,如意把结果呈交于皇父。
温颜、孙歆。
硕果仅存的二人。
“兜来兜去,最后竟还是他们两个。”
翔成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只用如意和容可都能听懂的方式,感慨了这么一句。
重头人物闪亮登场。
骑射两项比试完毕,翔成审视着最后获胜的两个男子。
“孙歆,温颜,你们一直是我最认可的两个孩子。”他放慢了声音,缓缓问道:“那么,在你们看来,皇夫应具的品质,该是什么呢?”
孙歆不假思索:“责任!”
“……坦荡。”温颜思考了一下,才坚定了答案。
“坦荡?”
资深情敌容太傅发难了:“呵,我这里倒有一个问题:若今日你二人同时入选而陛下又欲一并接纳,温颜,你待如何?”
皇恩浩荡
这次,温颜考虑了很久很久,久到容可几乎要放弃从他嘴中挖出答案了。
半天过去,温颜这才抬起脸,却没有直视这位曾经的老师。
他低垂着眼睛,将视线投在地上,如实地回复了容可的问题:“太傅大人,不可否认,我在最初听到您的问题时,第一个想到的正是目前进行着的皇夫之争。但我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被您牵着鼻子走远了,在此我想我需要说明:我所谓的皇夫应具备的‘坦荡’品质,并非只包括对待敏彦陛下纳夫多少的态度,还与其本身的原则有关。”
“是吗?听你这么一讲,倒真有些意思了。你心中的坦荡原则是什么,说来听听也无妨。”容可调换了个坐姿,抬抬手示意他继续,大有一副“我洗耳恭听”的样子。
翔成挑挑眉毛,没有制止容可,也在静候温颜的回答。
温颜斟酌了一下字句,将心中所想慢慢地表达出来:“我所认定的坦荡,只要我能做到,那就不会因一己之私而为难陛下,问心无愧、不惧外人指点。至于陛下打算拥有多少位皇夫……”他看了看身边的孙歆,“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知晓内情的翔成腹诽起来:你小子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有本事就别赖在熙政殿不肯走,有本事也别霸占着敏彦不放手!哼,表里不一、故作姿态!
——每位即将嫁女儿的父亲都喜欢刻薄准女婿。已成太上皇的翔成陛下也难逃这条法则,尤其他这次要嫁的,是自己手把手抚养长大的女儿敏彦。
见容可点了点头,面上似有赞赏,翔成绷着脸转向孙歆,问他:“孙歆,你对责任的解释是什么?或者,你认为入宫成为皇夫,只用‘责任’就能使所有事情都迎刃而解了吗?”
孙歆稍微愣了一小下。
从刚才听到温颜的回答后,他就一直在思考。
孙歆从小在祖父的严厉教导下,完整且深刻地认识到“责任”一词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为了责任,他也不会冒着天大的危险逃离敏彦身边;如果不是为了责任,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政务国事上顶撞敏彦;如果不是为了责任,他怎么可能答应祖父这么离谱的条件,参加采贤的比试?
“责任”二字好像是个最简单不过的词语,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完全担负起人生本该担负的责任?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可以让无忧无虑的男孩子迅速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然而责任太多,同样可以击垮一个人的意志。
支持着孙歆走到今天的,除了责任,确无其他。他没有被击垮。但是他喜欢着敏彦,却终不能放开心底最后的那份关于“责任”的坚持。
所以他总是站在错过的岸边,怅惘地遥望着彼岸的亮丽风景,待看得累了,回头便更顽固地死守责任,一边自欺欺人地默念着“我不需要这种风景”,一边用永无止境的忙碌和视而不见的任性麻痹着自己。
孙歆疲惫地闭上了眼。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回答了仍在等着答案的翔成:“责任就是——无法摆脱的、不能不做的事情。有的可以让人愉快地接受,但大部分的责任,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翔成和容可同时沉默。
温颜也略微皱了皱眉头。
突然间,里面传来了笑声。
梧桐走了出来,拍手赞道:“责任是无法摆脱的不能不做的事情……哈哈,说得好!不愧是敏彦倚重的朝中重臣,看问题就是看得透彻!”
这么几句浓墨重彩的褒扬之语,虽然听上去好像不怎么带有特殊含义,可往深处细细一想,就能领悟到梧桐已经间接宣判了孙歆的落选。
只是被倚重的重臣吗?
孙歆深呼吸,再次闭眼,敛首为礼,以一种对失败者来说有些过分平静的语气说道:“孙歆谢娘娘成全。”
他是要感谢的。
感谢太后在最关键的时刻露了面,帮他化解掉可能会产生的僵局。
孙歆从一开始就没抱着必胜的决心,微弱的斗志连仅有点头之交的辛禾都感觉到了,太上皇陛下和太傅大人不应该看不出来。
与其自不量力地去追求一个遥远的梦想,倒不如亲手打破这个只会腐蚀人心的梦境。反正在爷爷的算计中,娶了礼王府小郡主、和乐平成为连襟,也一样可以巩固孙家地位,那他为何非要与温颜一争高下?
责任让孙歆不得已接受了孙老爷子的安排,他的名字是敏彦命户部添加在名单上的,他不能抗旨。孙歆原本打算自己可以在最大限度地维护着尊严的情况下,以最小的差距输给温颜。
孰料,温颜根本就没给他这个退让的机会。
轻敌的后果蛮严重,孙歆觉得心里有点儿酸。
梧桐才不管孙歆的内心转了几个弯弯。她只短促地轻“嘿”了一声,受之无愧地接下了孙歆的谢恩。
然后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