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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念几遍“君子坦荡荡”,然后和衣睡下。自从那次享用过传说中的“龙床”后,他其实也没再试过那张床的柔软舒适度。
摒除一切杂念,温颜沉沉入睡。
可惜敏彦又睡不着了。
她摸索着起了身,以尽量不影响到温颜的声音轻叹了一下。然而即便是这么小的动静,依然惊动了温颜。
“……怎么了?”温颜眯了眼,努力清醒着自己的头脑。
敏彦长叹,幽幽说道:“吃得太饱,撑得睡不着。”
温颜:“……”
这也怪不得敏彦,谁让尚忧的厨艺太好,以至于大家都奋不顾身地用最优雅得体的表面文章,私下做着狼吞虎咽的动作,连争抢也是无声进行。
最起码温颜就看到了宛佑恶狠狠地用筷子头捣了一下如意的手背,然后成功把手伸向盘里的那片甜辣鱼块。不幸的是,终究太后娘娘技高一筹,趁着敌手正在明争暗斗,一举拿下了盘里仅剩的两片鱼块。
根据温颜的观察结果表明,余下的人全都在暗暗地扼腕着。
抢不到好吃的东西,后悔归后悔,而这吃多了撑得睡不着,却也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温颜斟酌了半天,最后无力地说道:“要不就在屋里散散步消消食?”
这话听起来挺有那么一回事,做起来就难了。
能照进屋来的月光毕竟有限,屋内虽有预留的两三个烛光微弱的小灯笼,但想达到不踢不踩不被绊倒的效果,就非得多点几盏灯不可。这势必又要惊醒一批人,大家纷纷过来关心陛下的身体,届时又该怎么说实话?不说实话,福公公他们一定就会大惊小怪地去请御医了。
还是会泄露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因贪吃而撑到无法入眠的真相。
为了防止发生任何损害敏彦面子的事情,温颜毅然决然地随着敏彦起身,坚定地说道:“我陪你聊天,直到你累了为止。”
屋里昏暗,敏彦不怕温颜看到她的表情。她哭丧着脸,声音却仍旧冷静:“嗯,你先说吧。”
谁知她话音刚落,小腿就不小心磕上了床沿。“嘣”地一声闷响伴随着她的“啊哟”呼痛,使温颜不得不赶紧下了软榻,半是摸黑半是熟路,来到她的身边。
“哪里被碰到了?”温颜不假思索地将手摆在了敏彦腿上,“这里?”
敏彦紧张地反握住他的手,鬼使神差地说:“……授受不亲。”
说完她就懊恼了:以前两人的肢体接触也不少,怎么就这次……温颜会不会觉得她很矫情?可这也不能怪她,谁让母后……
她觉得身上都跟着脸一起火辣辣了。
温颜只愣了一下,便缓缓放开了抓着敏彦小腿的手,转而改为拢上她的肩膀,把她拖到了床边,然后深深地吻上了她。
半晌后,温颜哑着嗓子小声问道:“还撑么?”
敏彦愣愣回答:“好像、不撑了。”
“那我们……嗯,赶紧睡吧。”温颜克制地收回了手,转身不敢再看敏彦那衣襟半开的模样。
太后娘娘的预见果然……神准。
没有损失
结果陈粮案在刑部的全力侦查下,居然很快就有了眉目。
距敏彦封笔只有不足十天的时候,刑部便凭着几份证据详细的奏折弹劾了户部右侍郎。
“徐德厚?”
面对如意的惊愕,刑部尚书苏台话里有话、暗含讽刺:“真是抱歉,我们刑部又拿户部大做文章了,万望如意殿下谅解。”
这其实不能怨苏台,总出问题的户部才是需要整顿的重点。尽管换过了几任尚书,可守着户部官员这一肥差,谁不得红眼病?即使每天只能蹲在小院子里处理处理公务,并无银两放在面前,但仅仅是多看几眼公文上的钱财数目,心也能渐渐变野,挡不住那致命的诱惑。
同时使他们无法抵挡的,恐怕还有下面人的百般贿赂。
苏台瞥瞥如意,颇有点儿责备的意味。
所以他早说过了,掌管户部的尚书年纪太小不是件好事,经验不足就容易出岔子。这回被手下的人瞒天过海了吧?精明不能替代一切,有时候经验比才华还重要,而高明的驭人之术,更是不可或缺。
如意满脸惭愧,“都怪我管教不严……唉!”没想到这次查来查去,居然又是内部出了错,这令他大为自责。
敏彦无意袒护兄长的过错,但目前应该先弄清楚事情本末再提其它。于是她问道:“除徐德厚之外,又有谁被牵连上了?”
苏台道:“根据从徐德厚家中搜查出的信件表明,今年在夏秋两季上缴粮食的地区,有三成左右的官员私藏了新米,送到京城的粮食中,自然就多出了用来凑数的陈粮。”
“搜查?”敏彦挑眉。
就算是刑部,也不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私自派人搜查朝中官员的府邸——除非该官员罪证确凿,刑部才能手握圣旨,带人前去寻找更多的证据。
苏台不动如山:“确切来讲,不是‘搜查’,而是‘暗探’。有时候我们为了案件‘走’得既快又好,某些必要的小手段也还是要使上一使的。”
“嗯哼。”
敏彦没再深究苏台所说的“必要小手段”到底是什么,想也该知道那都是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她也清楚得很,如果刑部过于光明磊落的话,朝中就将有一半以上的案子破不掉了。
她暂时停止了与如意的交流,看向苏台,意味深长地说道:“若非今年赶上了战事,恐怕谁都不会想起来去检查国库存粮的新旧与否。到了明年,甚至是后年,等这些粮食放出去赈灾的时候,就没人在乎它们是不是陈粮了。”
苏台板着脸,语气不含丝毫变化:“陛下英明,的确是这样没错。”
“不过……”敏彦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苏台递上来的那凝聚着刑部众多官员心血的折子,终于找到了一直塞在心中的疑问,“为什么朕感觉这次牵扯到的人,有些名字很眼熟呢?”
苏台闻言,面色更冷,“前不久乐尚书在陛下的授意下进行了官员调动,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明升暗降了。”
“哦,经苏大人这么一提,朕倒还真想起来了。”敏彦点头,“所以,这一部分人应该是原先顾丞相的亲信了。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苏台冷道:“乐尚书递折子的时候可比上缴粮食晚了不止一个月。”
也就是说,原先顾其志提拔起来的那拨人,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利用最后的机会狠赚一把?或者他们早已猜到敏彦会大幅度改动京城及各地的官员分配,正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所以顾其志一死,他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寻找属于自己的敛财方式了。
真不愧为权相顾其志的得意亲信,这些人不仅没首当其冲地被亟待报仇的孙家斗垮,反而还有余力再为敏彦多添几件烦心事,这会儿又整出了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陈粮案。
这难道是他们倒台前的最后一贪?虽然穷寇莫追,但敏彦却容不得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不除不行,切莫姑息养奸。
敏彦缓缓地笑了。她对苏台说道:“那么这个案子,朕就全权交给舅父。眼看朕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就要来临,也快到封笔的时候了,舅父大可不用操之过急。”
“不用操之过急”的意思就是,找个时间把他们这批人的罪名归在一处算总账?
苏台略略弯腰,行了半个礼,万年冰山似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丝属于长辈的笑容,“既然陛下都搬出‘舅父’这个称呼了,那我就大胆放手一试吧!”
原本苏台是要与如意一起离开的,但看如意的样子,敏彦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因此她随便找个理由,把如意留在了熙政殿。
“皇兄,你不要把治下不力的错全都揽在自己身上。”敏彦试图用较为轻松的方式来劝慰如意,“否则,朕岂不比你的过错更大?”
“是我的错,我不该给他们太多的事情,结果让他们以为自己就能在户部一手遮天……”如意喃喃自语着。
敏彦道:“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紧盯着他们,所以这不是权力放给某些人而导致的问题。那个徐德厚,朕对他的评价也不低,然而他却让我们失望了。禁不住诱惑的人,最后总会露出本来面目。难道因为他,你就一直自责下去,裹足不前了?”
如意叹道:“我并不是为了一个徐德厚——我只是在反思自己啊!”
“你也确实该反省了。”见皇兄不似刚才那般没精打采,敏彦也就放开了顾虑,不客气地指出症结所在,“对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式,所谓因人而异,正是如此。也许适用于别人的法子,恰恰对徐德厚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这次就当是个教训,皇兄以后不能再放松警惕了啊!”
“唉……”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