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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蓉知道这一切都瞒不过摄政王。也只好如实应对:“是的,母亲临终前告诉小女的,病人受了伤喝了这个药能止得一会儿痛。但是喝得多了就不行了。”
“是吗?既然如此,你把那方子给本王吧。”摄政王倒是毫不客气,开门见山地就要这个方子。
筱蓉眼睛眨巴了两下,隐在面纱后头的脸上冷冷地噙着一抹笑,低了头答道:“小女不敢违命。只是小女母亲临终前说了,要一万银子才能卖呢。小女目前生活没有着落,也得靠着这银子活下去。”
虽然没有违抗摄政王的命令,可这话硬生生地驳了他的面子。当他听到一万两银子的时候,嘴里不由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就见他似笑不笑地紧紧地盯着筱蓉:“是一万两银子吗?”
筱蓉低声答道:“正是!”
“这个好说。”摄政王大手一挥,似乎豪气万千的样子。
筱蓉不以为然地笑笑。这个家伙能把她劫持来,怕不会这么痛快地给她银子吧?不然,何必费这么大力气?
果然。就听摄政王话锋一转:“目前军费吃紧,我手里暂时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你不是说居无所依吗?你只要把方子给本王,本王就容你住在这军帐里。一日三餐,四季衣裳,也解决了你的燃眉之急。”
筱蓉心里暗暗冷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山头上到处都是男人。她一个姑娘家住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儿?如今她还小,将来有一天她长大了。被这些人发现她还国色天香的,那该如何?
摄政王走的这条路,依她看就是一条不归路。就这样的做派,早晚不得民心,被当今皇上诛灭。
她到时候要是真的留在这里,那就成了乱成贼子了,岂不成了炮灰?到时候谁来救她?谁还知道她就是落凤镇上大名鼎鼎的神医?
不行,她绝对不能留下来等死。不过现在也不是逞能的时候,万一惹怒了这老家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她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在地上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忙不迭地答道:“摄政王真是仁心仁德,小女可算是有个安身的地方了。”
摄政王一摆手,就有侍从端了文房四宝出来。摄政王问她:“你可识字?”
筱蓉忙答道:“小女只识得几个字。”
接过墨汁淋漓的毛笔,她刷刷地写了几个药名。这就是她祖传的秘方了,只是这里头大有玄机,别看药方子都是一样的,可这里头少了一味药引子,疗效就差远了。
她在济民堂里拿给李渔儿的那个方子也是这样的,那位药引子只有她熬制的时候,才能添上去。这一点,谁都不知道。
虽然这个药方子也有用,可持续的时间很短,若是动手术的话,病人半途就会醒来,会疼得哭爹喊娘的。
摄政王接过那张墨汁还未干的宣纸,吹了吹,得意地掀髯大笑。
他交给随从收了,眼神忽然凌厉起来,紧盯着筱蓉说道:“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别想耍花招,若是不实,你要知道后果是什么。”
满意地从筱蓉身上看到了剧烈的抖动,他才站起身来,吩咐左右:“把她带下去吧。”
颠簸了一夜,筱蓉这时候早就乏透了也饿透了,这些人只给她端来一碗清粥,两个凉饽饽。不过饿极了的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就着清粥把两个凉饽饽都吃了。
舔了舔唇,看到角落里放着一张小小的床,上面铺着一层棉被,想来是她住的地方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和衣躺了上去。
她现在得养精蓄锐了,不然,到时候逃跑都没有力气。
反正已经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目前摄政王还没有为难她的意思,等他让人体验过那麻醉方子,想来还会放松对她的看管的,到那时候,才有机会逃跑。
整整睡了一天,傍黑时分,就有人来拍门,筱蓉已经醒得双眸炯炯的了。
起身开了门,见门口站着那个络腮胡子。他一见到筱蓉,双手就拱了拱,态度客气了许多。筱蓉心想那药方子已经被验过了。
果然,络腮胡子笑起来,说道:“神医姑娘果然名不虚传,药方子给狗先试了试,结果那狗愣是睡了大半天。”
筱蓉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是说谁呢?她可是睡了大半天了。
后来一想才释怀:原来他们用狗做的实验,可见摄政王这个人疑心很重的。
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叫道:“什么?拿药给狗喝了?也真亏你们想得到,那剂量足足能让一个大汉睡上半天,那狗还不得睡上大半天呀?”
其实人要是真的喝了,顶多睡上半个时辰,而且还会在体内留下后遗症。只不过一时半会儿是发现不了的。
也好在摄政王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竟用狗做实验。看到狗这么能睡,他这次该放心了吧?
这个想法很快就应验了,络腮胡子转身朝后头一挥手,就见两个军士端了两个大木条盘过来,上面摆着几个盖碗。
扑鼻而来的是浓浓的香气,筱蓉闻得心花怒放。这家伙,是不是送来好吃的了?
络腮胡子让两个军士把条盘摆在桌上,这才笑道:“这山里也没什么好吃的,都是些野味和干果,姑娘趁热用吧。”
待他们走后,筱蓉赶紧关了门,来到桌边打开盖碗一看,不由轻声呼唤出来。
一个盖碗里盛着一只整鸡,油亮光滑诱人得很。
一个是蘑菇肉汤,另一个是叫不上名儿来的野菜。还有一大碗的碧粳粥,香喷喷的热气四溢。那一盘子里则放了几个花样的小馒头。
反正比早上那顿饭好了不知多少倍了。看来这几日,她在山里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不过这不是她久留的地方,她一个女孩子家,在这样虎狼群居的地方,迟早会要出事的。
一边默默地吃着,她一边思量着日后的对策。只是盘踞森严的山头,她实在是难以逃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没有了对策,这顿饭她吃得也十分没劲儿。那只鸡也只吃了两个大腿,喝了一碗碧粳粥,她就没了胃口。
可惜地看着那些剩饭剩菜,她实在是没有食欲。
吃过东西,天就黑下来了,就有人进来收了吃剩的东西,点上一盏小豆油灯。
筱蓉心里焦虑,隐约听见门外有动静,知道定是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她。
烦躁地在屋里走了几圈,实在是无事可干,索性躺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闻得外头万籁俱寂,她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就听门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恍惚中,就见一个黑影子悄悄地摸了过来。
筱蓉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摸着了衣袖内的银针,脑子里飞速转着圈儿:难道他们这就对她这个小女子起了色心了?
那人走近前来,筱蓉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捏着银针的手上满是冷汗,大气儿都不敢出。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零八章 夜半奔逃
那人好像在慢慢适应着屋内的黑暗,走近的脚步很慢。终于到了床前,筱蓉刚要伸手扎他,就听他压低了嗓音喊道:“姑娘,姑娘……”
筱蓉这才听出来原来是张忠义的声音,紧绷着的身子不由松弛了一下,旋即就低声喝道:“半夜三更的你来做什么?”
“快起来跟我走。”张忠义也没回答她的话,只拉着她的手坐起来。
什么?这家伙竟然来救她的?
她好奇地偏了一下头,套上那件月白的棉袄,问道:“跟你上哪儿?”
张忠义急得脑门子上冒汗,却不得不耐下心来解释:“义父留你在这儿不安好心,难道你就这么想待在这儿?”
筱蓉不答,只摸索着穿了鞋,跟着他出了门。满天都是星斗,不过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耳边是呼呼的山风,吹得她摇摇欲坠。
她不由小声问道:“没人放哨吗?咱们怎么走?”
张忠义顾不上回答,嘴里呼哨一声,就听近处灌木丛后一阵轻响,只一瞬间,一匹高头大马就奔了过来,喷着鼻儿往张忠义身边磨蹭。
“这是黑风,我的马儿。”说着,一把就把筱蓉给抱了上去,还未等她惊叫出声,他一个翻身已经稳稳地坐在了后头,把身上的披风往筱蓉身上一裹,双腿轻夹马肚,马儿就慢慢地跑起来。
山路崎岖不平,也真亏了这匹马儿熟门熟路的,好几次,筱蓉都吓得心几乎要跳出来,可还好愣是没有什么事儿发生。
张忠义两只健壮的胳膊环过她尚未发育开来的身子,厚实的披风让她有种窝在被窝里的感觉。一霎时,她有种回到前世里躺在厚厚的棉被里的异样感。
骏马奔驰。风驰电掣起来。想不到这么陡峭的山路,马儿还如履平地一般,真是匹神奇的马儿啊。
筱蓉正感叹着,马儿已经驮着他们来到了半山腰上,前头明明灭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