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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碧云听着筱蓉的话,不屑地挑着才染了丹蔻的艳红指甲,轻笑:“世子爷生不生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能怀上孩子就行了。来,过来,挑两样。”
她让小蝶把她妆台上的一个红木雕蝶恋花的首饰匣子打开,屋内顿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筱蓉怕她疑心,就装作欢欢喜喜的样子,给她磕了头,上前看去:却见里头玛瑙、翡翠、缠金的、镶银的,比比皆是。
她看了看那支翡翠镶金的簪子,样式倒是非常别致。通体碧绿的簪子上,用金丝做成一支展翅飞翔的大蝴蝶,栩栩如生,要是插在头上,说不定真的能招来真蝴蝶呢。一串儿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的玛瑙珠子串成的流苏垂下来,行动间,有说不出的风情。
既然刘碧云让她挑,她就不客气了,反正她正缺银子,这根簪子给了她,还能换不少钱呢。
于是她就用手指了这根簪子,笑看着刘碧云:“世子妃,就殇奴婢这根吧。”
刘碧云也是一时大方,以为她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小奴婢,挑不出什么好的来,没想到她一下子就指着那根她最喜欢的蝶恋花的簪子,脸色当时就有点儿发白,却碍于面子,只好笑着让小蝶拿出来递给了筱蓉。说过的话她总不能收回去啊。
望着筱蓉美滋滋地收了那根簪子,她那个肉疼啊,却只好咬了牙装作大方,亲自给筱蓉把那根簪子插在了她的头发上。
筱蓉得了赏赐就回到自己的厢房,午饭时,跟着小蝶一块儿用的。
大热的天儿,刘碧云用过了午饭在院子里略走了两圈就回屋里歇着了,除了小蝶等几个有头脸的大丫头伺候着,其余的小丫头早偷懒找地方睡去了。筱蓉闲来无事,也就在自己的厢房里躺下了。
正迷糊着,就听院子里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忙抬了头从糊着轻纱的窗户里往外看。这一看不打紧,吓得她赶紧又躺下了,还拿夹被蒙了头。
原来外头来人正是云书岳!
她心里腹诽:不是听刘碧云在娘家哭诉,这家伙从来都不登她的门的吗?怎么大晌午的却来这里了?难道昨晚上还没餍足,今儿大白天的又来找补了?
很快她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昨晚上她用的药量足够这家伙翻云覆雨几个时辰了,就算他身子骨儿再健壮,怕也没有能力再战了。
她不由纳闷起来:他到底来做什么?难道真的喜欢上刘碧云了?
这也有可能,男人嘛,都是下半身的动物,说不定刘碧云与他春宵一度,他觉得刘碧云比其他女人更娇媚也说不定呢。
正想入非非,就见云书岳朝正屋门口守着的一个小丫头摆手儿,原来小丫头想要进去通报。
就听他沙哑着嗓子低低地道:“既然你主子睡下了,我就不进去了。你也退下吧。”小丫头看了看他,赶紧低着身子猫到小耳房里去了。
云书岳转过身子就朝厢房走来,筱蓉吓得“哎哟”轻呼了一声,哧溜一下就窜下了床,一个箭步飞奔到门口插上了门闩,这才倚着门大口大口地喘气。这家伙怕是来找她算账的吧?
云书岳已经停在了她的门口,隔着门听到里头一阵急促的喘气声,嘴角不由上扬了下:这丫头真是鬼精灵,竟然觉察出他的意图了?不过这正说明了她心里有鬼,做贼心虚。不然干吗吓得要关门啊?
越想越觉得好笑,今儿上午憋着一肚子的气竟然一下子踪影全无了。陪着这个小丫头玩玩也好。
刘碧云不是想让他多来几趟吗?现在他倒不排斥了,有了这么个小丫头,他乐得天天见。
敲了敲门,就听里头传来一个颤栗的声音问道:“是谁?”
云书岳揉了揉鼻子,暗笑:她还挺能装呢。
于是沉声应道:“是我,世子!”
他已经自报家门了,她要是敢不开门,看他日后怎么修理她!
筱蓉本想着他堂堂一个世子,肯定是矜贵得狠的,绝不会说出自己是谁的话来。哪成想他竟然说他就是世子!
这可真让她左右为难了,若说自己听不明白吧,纯粹是不把主子放在眼里。若是开门吧,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自己。
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了一通,她硬是急出了一身的汗。本就是大热的天儿,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背上好不难受。可她一动不敢动地倚在那里,隔着门思量着对策。
若是不出声,云书岳铁定会生气,要真的一脚踹开了门,她能怎么着他!
电光火石间,她硬生生地憋出了一句:“世子爷,奴婢正洗澡呢,不知道世子爷有何吩咐?”
呵呵,她洗澡啊。明明他听到她就站在门后,怎么一下子又变成洗澡了?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四十章 触上霉头
云书岳好笑地把手放在门上,用上了三分力气轻轻推去,只觉得门后边沉甸甸地,似乎有什么重物正贴在那上头,心里更有了底儿。
口气不觉得就轻快了许多,更带着几丝调侃:“哦,你洗澡呢。怎么我听不到一点儿水声呢?”
筱蓉顿时只觉得额头冷汗直冒,这家伙,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非要逼得她狗急跳墙啊。
咽了一口唾沫,强自逼着自己静下来,她用手抹了一把脸上滚下来的汗,勉强笑道:“呵呵,我正好洗完了,出来穿衣服呢。”
双手就胡乱扯着自己的衣服,发出窸窣的响声。
可是一说完这话,她又后悔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若是自己泡在澡盆里还好,要是出来了穿上衣服,这个家伙硬要进来,自己是开门还是不开啊?
若是开了,他看不到一丝洗过澡的痕迹,会更加生疑。可是若不开,这怠慢主子的罪行可就坐实了。
她忐忑不安地绞着双手,希望云书岳这家伙脑袋瓜子不要那么好使,别一下子想到才是。
但是她显然是白费力气,云书岳领兵打仗毫不含糊,怎么会对她的话反应不过来呢。
门外的他,嘴角已经笑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愉悦,轻轻地敲着门,笑道:“既然你穿好衣裳就把门打开吧。”
筱蓉这下子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还不如硬咬牙说自己在洗澡呢。他一个主子,总不好贸然闯入小丫头屋里吧。
可这下子要用什么理由把他支走呢?
她飞快地转着脑袋,只希望此刻能有个万全之策。可是越着急上火,越是想不出事儿来,脑子就像灌进了浆糊,怎么也不会转圈儿了。
云书岳见里头好一会子没了动静。不由调侃道:“怎么?连我的话都敢不听吗?”
一语吓得筱蓉的心脏差点儿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双手几乎被她绞成了麻花。脑子里不停地问着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云书岳故意装作不耐烦的声调催促着:“你这丫头好不晓事,竟敢这么糊弄主子?再不开门我可要告诉世子妃了。”
其实筱蓉倒不是多怕世子妃,她现在最害怕的还是世子云书岳。毕竟是她给他下了药,一个下人给主子下药,这罪名想想就够头皮发麻的。
无奈中,她憋出了一句话:“世子先别急,奴婢这不是才穿衣裳吗?还没扣好呢。”
屋子里响了一阵子,就听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筱蓉低了头站在门口。一副听凭发落的样子。殊不知,云书岳一双眼睛晶亮,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
这个小丫头可真是胆大包天啊。竟敢给他下药,还给他下的是那种虎狼之药。这肯定是刘碧云的意思,但是他也不预备放过这个小丫头。
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意料中收到筱蓉一脸惊惧的表情。云书岳拿手掩了掩嘴,好不容易才压下自己满肚子的笑意。故作沉着地说道:“你这丫头胆子不小啊。大白天的不说在主子屋里伺候着,竟敢猫在屋里洗澡。我来了半天都叫不开门?嗯?”
筱蓉一脸的洗耳恭听的乖巧样,尤其是最后那个“嗯”,让她纤细的身子颤了颤,倒看得云书岳万分地不忍,可为了演戏。他还得强抑制住自己怜香惜玉的心情。
这个小丫头可真是能耐啊,小小年纪,竟然就懂得配那样的药。要不是他见多识广,可真是被她们跟蒙骗过去了。刘碧云到时候产了孩子,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望着她一张小脸低得看不清眉眼,那副诚惶诚恐的态度总算是让他心里舒服了些。
斜斜地倚在门框上,他默默地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
筱蓉低了半天的头。本着任凭搓扁揉圆的态度,洗耳恭听。可听他训了几句。忽然就没了下文。正疑惑着,情不自禁地就抬起了头,恰好就对上了一对幽深的眸子。
她,一下子呆住了。这双眸子里此刻一点儿怨恨、恼怒都没有,有的只是探究,好像在看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