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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筱蓉,只觉得自己的头一下子撞在硬邦邦的东西上面,好似柱子一样,撞得她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抖着手摸摸自己撞疼的脑袋,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了?前面怎么突然就冒出柱子来了?”
“哎,我说你这人是没长眼睛怎么的?青天白日的就撞人身上?”
筱蓉正愣怔着,就听头顶上像炸开了一样,抬头一看,一张放大的英俊的脸正贴着她,吓得她往后一退。
眼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月白的锦衣,剑眉星目,飘逸潇洒。身后还跟着一群侍从打扮的人。
这人她可是老相熟了,正是那个京中闻名的庆王世子——云书岳。本以为两个人再难相见,没想到又遇上了,而且还是以这么极端的方式遇上的。
人家常说有缘来相会,他们倒好,却是有缘来相撞。
云书岳揉着被撞疼的胸口,仔细打量着地上坐着的那个小丫头,只见她一张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神情,一大早上的,头发披散这,鞋还跑掉了一只。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望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云书岳也意识到这小丫头不是有意的。正待要伸手拉起那小丫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红桑带了连翘和杏儿,拿着绳子,端着尿盆,杀气腾腾地赶来了。
众人都险些被那还剩了半盆的人尿给熏晕过去,纷纷捂了鼻子皱着眉,斜眼看着这浑身杀气的三个人!
红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站了这么多人,就一阵旋风般冲到了云书岳面前,手里盆子里的尿因为刹不住脚也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溅到了云书岳的身上。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一十四章 罪有应得
一阵令人作呕的尿骚味扑鼻而来,云书岳厌恶地用袖子遮住了半边脸,盯着红桑的眼睛就像是尖刀一样冷冽。
红桑一只手软软地拎着那个空了的尿盆子,这才意识到眼前是怎么回事儿了。
刚才她追得太急,眼睛里只看到筱蓉倒在地上,压根儿就没看清她周边围着一群什么人。以她的身份,府里的小厮们哪个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她眼里只看得到眼前这一群人都穿着黑色的短打,似乎和府里的小厮们没有什么两样,唯独没有仔细看清站在筱蓉身边的那个穿着月白长袍的人。
当那半盆子尿泼到云书岳身上,她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了看站着的这个人:只见他英气逼人,神态潇洒。唯独现在,眉头紧锁,袖子遮了半边脸。对上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红桑猛然打了一个寒颤:这哪里是人的眼睛,分明是地狱里的修罗。
她后退了一步,在那群人脸上来回地打量了几眼,才察觉出不正常来,这些人好像不是府上的。
平日里她跟在夫人身边,也见识了不少京里的贵客。夫人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身边只养了一个女儿,已经和庆王府的世子定亲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嫁过去了。是以,这段日子,京里来的客人也多了起来。
她心里有数,既然能进王府,就必定不是普通的百姓,眼前的这个少年,剑眉星目,玉树临风,绝对不会是这山旮旯里出来的野小子,说不定是哪个大人府上的。
她忽然感到浑身无力,那股想杀了筱蓉泄愤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完全不知去向了。
眼前。她只想着怎么圆过这个场去!
红桑不敢盯着云书岳那双能吃人的眼睛看,她唯有不停地后退,后退!
云书岳望着眼前这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丫头,闻着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味儿,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冷冷一笑,他回头对那群已经看得发呆了的奴仆们说道:“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这王府里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青天白日的,连一个小丫头也敢拿那污秽的东西泼小爷?”
这话句句都敲打在跟来的人心上,他们这才听出来主子是什么意思了。当即就走出两个腰圆背厚的大汉来,一左一右站在红桑跟前。伸过毛茸茸的大手,老鹰捉小鸡般把她提溜到云书岳身边,禀道:“主子。这丫头给您带过来了,您看怎么处置她?”
云书岳冷笑一声,侧身对身后一位年纪略大些的长随笑道:“你听听,他们还问我怎么处置的?我现在恶心都来不及,哪里还想得出来怎么处置?”
那中年长随听了这话知道不好。忙挥手对那两个人道:“拖远点儿,别在这里碍着主子的事儿。”
这才讨好地巴结云书岳:“这王府里是至亲,我们常来常往的也都惯了,今儿想着王大人不在家,王夫人又病着,就没让下人们通告。谁知道就见了这么一出猴戏。主子别恼,奴才这就伺候您换衣裳。咱们去见夫人讨个公道去。”
说完,对着那两个大汉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就拖了红桑下去了。红桑知道不好,就大哭着讨饶:“主子,小爷,是奴婢不好,瞎了狗眼。把那脏东西泼到您身上了。奴婢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吓唬吓唬小丫头。主子千万开恩呢。”
哭喊着挣扎着,那两个大汉见云书岳瞪着眼瞧这边,一个人忙伸了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个就问:“主子也没定出个明细章程来,似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该怎么处置?”
另一个就笑:“怎么处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
那一个也抚掌大笑:“好,就是这么办。”
两个人就拖了红桑来到王府专供下人用的茅厕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红桑连头给摁了进去。
这边,云书岳气哼哼地朝王夫人院子里走去,手里还拉着筱蓉的手,边走边道:“难道姨妈病着过阴去了?这府里都快翻天了也不出来管管?”
王夫人是他未过门的世子妃的亲姨娘,又和庆王妃交好,他素来都喊姨妈。在王府里常来常往的,早就熟透了。没想到这次遇到这么糟心的事儿,他当然忍不住要抱怨一通了。
筱蓉听了半天才明白过这层关系来,他嘴里“姨妈姨妈”的叫着,她还以为这就是他亲姨妈呢,后来才想起来原来这是世子妃的亲姨妈。
想起当初见到他腰间荷包里的那块玉佩时,自己那种震惊的无以复加的心情,她真的想到京里庆王府去弄个明白。究竟,庆王和杀害她父母的那个凶手是什么关系?
她一边想着,眼睛不由就瞥向云书岳的腰间,只见那儿已经空空如也,不见那个荷包了。
觉察到手里的人儿似乎有些跟不上了,云书岳这才放慢了脚步,低下头问道:“怎么了?”
这个声音如此富有磁性,既有少年特有的变声期的稚嫩,也有一个男人的魅力所在。
筱蓉心神为之一摄,忙定了定神,答道:“回小爷的话,没什么,奴婢只是怕见主子。”
“你是指王夫人吧?呵呵,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今儿也得把这事儿跟王夫人说明白了,不然,你这小丫头还有活路吗?”云书岳大包大揽地攥紧了筱蓉的手,让筱蓉想抽出去都抽不动。
还没到王夫人的院里,早就有小厮看到了云书岳。他是这里的常客,好多人都认识他,也就红桑那个眼睛瞎了的,上次庆王在这儿治病养伤的时候,她老娘恰好死了,她回家奔丧去,就没见着云书岳。不然,以她那种欺软怕硬的性子,哪里敢在云书岳身上泼尿呢。
王夫人身上正不好,头疼得厉害,一听云书岳来了,身上还被府里的丫头泼了尿,气得脸色涨得通红,也顾不上身子不好,扶了一个丫头就急急地迎了出来。
云书岳虽然口口声声跟她叫着“姨妈”,可她心里有数,人家不过是冲着世子妃叫的,不然,她可是什么也不是。
就算是她和庆王妃关系不错,可她知道,庆王妃不是世子的亲娘,和世子的母子关系也就是明面儿上,并不亲热。
如今世子在王府里遇到了这样的事儿,一个不小心,王家一门老小都赔不起罪。更何况庆王目前是皇上最为仰仗的人,这世子,和皇上更是打得一片火热,将来的前途,那是无可限量的。
想到了这一层,王夫人怎能不着急上火的?见了世子就自责地直骂自己:“哎呀,小爷,你看我这病了这几日,府里鸡鸣狗盗的,什么事儿都出来了。要不是被那几个妖精给气得,我能这个样子吗?”
闻着云书岳身上的骚味儿,她忙横了立在身后的丫头红叶一眼:“还不去服侍世子爷去沐浴更衣?真是越大越不会伺候了,难道还要我亲自说去?”
红叶忙低声应了个“是”,就上前替云书岳脱了外袍,却拿在手里并不下去。到底迟疑了一会儿,她才难为情地问道:“夫人,是拿一套小厮的衣裳给世子爷换了吗?”
“胡说。”王夫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