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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再次刷开凤眼,那里头早已恢复原先的淡漠与冷然,初晴往帝婉君俏脸上睇去盈亮。
“准备做最美的新娘吧,你是第一个他愿意真心去娶的女人。”那个男人,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娶。
帝婉君掬来询意“离落怎么知道?”
她搭下凤眼,倾起身“猜的,我还有事先走了,空了再过来坐坐。”
帝婉君本想唤她,却发觉她走得那样急,踏出昭华殿大门,外头暖阳高照,淬在初晴苍白的脸上,银色面具漾过刺眼光芒,她朱红的唇却未有先前艳丽,稍稍偏白。
纵使不爱,她至少以为做过那些事后,他能感到愧疚的。
呵呵,倒底是个天真的女人!
楼诺煌等在她回去的路途,初晴睇着他冷峻的脸,眼睛透明如镜。
“你都知道了?”
他过来,执起她玉手时,发现她手心异常冰冷。
初晴照例抽出,楼诺煌眼锋晦暗不明“若是长公主和亲,为她的病情,你也得去良国,会住在寒王府,你……”
后话被他截时止住,再看初晴,她凤眼并无杂色。
“晴儿……”
初晴掬眼过来,楼诺煌面容略带苍色,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沉下凤眼。
楼诺煌接着道“本王知道你没有忘记他,不管是爱也好,恨也罢。”
“所以呢?”
“所以。”楼诺煌眼锋溅起深情,“给本王个机会,就算是恨,本王也不希望他一直留在你心里不走,跟本王在一起,本王会让你爱上我。”
初晴拂开他再次递来的大手,“你应该知道,我不爱你。”
“现在不会并不代表永远不会,你不给本王个机会,不给自己个机会,你怎么知道事情到最后会演变成什么结局?”
初晴椎骨僵直,她发现楼诺煌凤眼腥红,话语有些激动。
阳光横在两人空隙处,说到底,她只是害怕去触及爱情,害怕受伤。
她敛紧眼锋沉淀的晦色,不管从哪儿走,楼诺煌欣长的身躯总能过来将她挡全,初晴抬眼,暗淡的瞳孔底处倒影他冷峻的脸。
“给本王一次机会?”
“这不是机不机会的问题,选感情不是菜市场选大葱,我不喜欢你。”
她出手推上他壮硕的胸肌,他那里的肌肉很硬,楼诺煌纹丝不动,初晴只得无奈抽手。
她背过身去,不愿看见他那张深邃且黑曜的眼。
她明白那种被伤害的痛苦,所以她不愿去伤害楼诺煌,没有谁是谁的替代品,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做好重新接纳一段感情的心理准备。
“你打算把自己的心封闭多久?”
楼诺煌曲起嘴角苦笑,初晴单薄的身影极其消瘦,她紧抱住自己双臂,他复又道“难道非要等到他与别的女人成亲你才肯死心?”
“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你不要每次拿他来说事!”
她咻然折身,凤眼火焰高涨,“能给我些单独的空间吗?能让我喘口气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我?我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开始新的生活,为什么冥冥中总是与过去有剪不断的牵扯?”
如果帝婉君嫁去良国,她甚至有想过放弃为她的治疗,那就意味着,她要亲手毁掉一个女人的幸福,她会将她燃起希望的火苗彻底浇灭!
她不知道个人与责任她究竟该怎么选,爸爸从小的教育她一直都记得,她只是不想让自己活得那么累,仅此而已。
楼诺煌没想过会激怒她,眼见初晴坐在旁侧石凳,将整张脸埋入腿间,他微蹙的敛眉有些自责。
他只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慕容允澈在伤害她过后,就可以大肆铺张的宣布与别的女人成亲风流,而她连再爱的勇气都没有。
他两指按住眉宇轻柔,眼锋沉淀为冷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楼诺煌蹲身,伏在她当前,声音软下。
“晴儿,本王只是想告诉你,你也有选择幸福的权利,本王一直都在等着你为本王敞开心扉。”
初晴不做声,就着那个姿势纹丝不动,楼诺煌知道她心里苦,即便再强悍之人,听到曾经深爱的男人要娶别的女人,不管出于爱也好,恨也罢,心里也堵。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不是么?”他斜唇苦笑“你跟本王先处处,若还是对本王没感觉。”
他沉下眼锋流曳的墨色,“本王发誓,从此后不见缠着你,彻底退出!”
初晴猛然抬眼,四目相触,双双眼锋皆是腥红。
“楼诺煌,你别这样。”
“难道一次也不行吗?本王真的……就那么令你无法接受么?”
她见不得他受伤的表情,初晴搭下长睫,目光转瞬坠入地面,直到冰凉的玉手裹入一双温热的大手,才嗅见她暗哑的声音。
“你真的,不会伤害我么?”
楼诺煌凤眼划过炯亮,方才黯墨挥尽,大掌嵌紧她十指。
“这意思是,答应本王了么?”
初晴这才睇眼过来,剪瞳的晦暗不明被他一览无余,她抿紧朱唇“试试吧。”
“本王绝不会伤害你!”
他猛将她揽入怀里扣紧,两张侧脸相触,楼诺煌挽起薄唇一袭暖色,腥红的眼角有温热稍纵即逝。
这次,她没有推开他,他往后可以名副其实的搂她。
他会让她爱上自己的,只要她愿意朝他跨过一步,剩余的步子他会不断朝她迈进。
初晴靠在他肩头,眼锋底处掬不见半寸笑颜,黯墨与冷然充斥面具下那张俏脸,或许,他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吧。
楼诺煌说得对,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依着的大树忽然飘下不少嫩绿的树叶,它们纷纷从初晴眼角划过,在她黑眸深处坠落……
十指相扣,两人并肩相携,楼诺煌还是照常把她送到小院门口便停。
他侧过身,在她额头淬个吻“本王看着你进去。”
初晴扯唇轻笑下,这才折身小步离开,他紧睇她单薄的双肩,好一会,绝俊的脸上才见笑靥,有一缕轻风挽在唇角,天气也随之甚好。
她回到屋内,径直走到铜镜前落座,纤手取下脸上面具放到跟前,绝色的容颜不失粉黛而颜如朝霞映月,她青葱五指划过生冷的脸颊,耳旁荡时闪过楼诺煌先前之言。
‘能不回回绷着个脸么?’
她沉下脸,算算这一年来,自己笑的时候加起来五根指头都能数清。
真的是她把自己封闭的太久么?
她睇住铜镜前袅袅之姿,唇处逐渐挽起一袭僵硬的笑,极浅,且不达眼底。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张脸已经不再适合笑了?
浴火飞鹰从旁过来,拿硕大的身子撞她,初晴转眼,方才的笑意尽散。
“怎么了?”
它似有些闷闷不乐,扑扇翅膀将头往她怀里靠。
其实最近,她对小鹰的关怀很少,太过忽略它了。
初晴重拾起面具束紧,轻拍它俯下的脑袋“我陪你出去坐坐?”
浴火飞鹰点头,明黄的鹰眸霎时揽过愉悦,它对她的依赖已愈发深了。
……
------题外话------
同痔们,支持老千与支持老楼的,乃们是在虐我!
艾玛,后面剧情除了我,谁又知道呢?
得瑟着,走……
☆、024。一年后,再度相遇
南蜀皇宫已经开始在着手帝婉君的嫁妆,楼素晚闻讯赶来,帝锋凌正坐于御书房批阅奏折。
楼素晚俯身坐在靠窗处,与他距离不远。
“上次是哀家误会你了。”
她睇去愧色,帝锋凌俊脸如常,也不多抬眼过来,楼素晚依着椅肘,软下脸。
“哀家误以为你打算将婉君许给慕容天。”早知如此,她又何须故意偷走帝婉君的药?若是帝婉君不服药,身上恶臭过不久又会脱出,这样帝锋凌也不能将她嫁去良国。
她这,不也是为婉君好么?
帝锋凌一记冷笑,酌情倒下奏折,眉峰处幽深且探不到底。
“胳膊肘何时学会往外拐了?”
“凌儿……”楼素晚眼见他黑眸寒意逼人,沉下凤眼晦色,方才改口“皇上,晋安王毕竟是哀家一手带大,你已经夺去他皇位,哀家也费尽心思封住他内力,你何须咄咄逼人?”
帝锋凌噙起冷笑,“你这是在提醒朕,朕才是那个庶出大皇子?”
楼素晚抿紧朱唇,掬着那张与帝炜极其相似的脸,她长叹息“你明知母亲不是这个意思。”
当年她将还在襁褓中的楼诺煌与帝锋凌调包,原也是想报复周盈盈,让楼诺煌随她姓,也是想那个狐狸精的孩子一辈子不能姓帝,但再狠之人终归有情,起先她对楼诺煌是恨,可随着他一天天长大,她渐渐发觉这孩子特别孝顺,加之帝炜可能也顾念她当年的战绩,才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她的‘儿子’楼诺煌,她也开始适应母亲这个角色。
总归没有血缘,不如亲生,当真正抉择皇位时,她还是向着自己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