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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锋凌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懂呢?
他斜眼睇去笑意,“皇上可都想好了?”
帝锋凌沉下眼,唇角梨涡荡过深意,楼诺煌揽尽他俊脸的神色,心狠手辣的,怕也不止他楼诺煌一个!
果真是无毒不丈夫,连自己亲妹妹也不放过。
初晴回回去昭阳殿送药,总能睇见帝婉君在抚琴。
“离落,你觉着我琴技有进步不?”
她起身拉住她手腕嫣然一笑,满排皓齿露出刺眼的白。
初晴目光落在琴弦上,纤手只那一划,一股行云流水之声不住灌入帝婉君耳里,染得她眼角发亮。
“离落,你好厉害!”
初晴敛紧眸底晦暗,“待会在弹吧,先让我为长公主检查检查。”
帝婉君却不愿松手,“离落,你教教我好不好?”
见初晴呆愣不言,她复又道,“我真的很想学好琴,像母后当年一样可以弹给心爱的男子听,离落算我求求你行不行?我真的很想学,拜托拜托了。”
今日听着初晴简短的琴技,她便感觉李灵月从外头请来的老师不行。
帝婉君似认定她这个师父,吵闹着不松手,初晴原也一时兴起才随意弹的,没想到惹来帝婉君浓厚的兴趣。
她能从简短的音律中听出一个人的琴技如何,可想而知在这方面的天赋!
眼见她兴致勃勃,初晴也不愿拂了她的兴,“要想学琴得先把病看好。”
“离落真愿意教我?”帝婉君盯着她的眼睑盈亮。
初晴沉下眼,半搭的睫毛恰巧盖住剪瞳神色,见她点头,帝婉君转瞬笑起来。
“我就知道离落最好了。”
替帝婉君号过脉,初晴遵守承诺坐在琴旁,她所会的曲子全是自创,除她之外别人也不会。
一曲落罢,引来帝婉君赞不绝口,她不断掷出掌声。
初晴琴技来源现代,从前教古筝的老师还曾获过大奖,教法各方面及过一线水准,通俗易懂。初晴按着老师的法子教给她听,帝婉君学得仔细,半句不敢落下。她是有心想学,自然得多花些功夫。
折腾半天,临近夜幕,帝婉君还不愿放初晴走,也不知帝锋凌从哪得来消息,直到欣长身子迈入半尺高门槛,初晴才从琴前拂起脸。
他的掌声不断迎合而来,帝婉君抬眼唤句皇兄便将他凉于一处。
多日的调养他病情大有好转,初晴也不再去寝殿,一门心思顾及这边。
帝锋凌慵于椅面,背脊往椅背上靠,轻瞌在桌前的玉指拂出一道浅啧,并不影响初晴那道余音绕梁,反倒有序的节奏交织出紧凑,看起来异常合拍。
帝婉君十指在半空反复做弹,铭记住初晴手法,这才折身往帝锋凌这边靠来。
“皇兄,刮目相看吧?”
她依着他坐下,同挤在一张椅子把空间拉小。
帝锋凌轻笑下,“还成。”
帝婉君对他的回答似有不满,粉拳往他胸前轻捶。
“什么叫还成啊?离落这手艺怕是比母后都强。”
他止不住挽过薄唇“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这才满意,奴才端来晚膳,帝婉君强留初晴一起,饭桌前,她不住往初晴碗头递菜,还改口称她师父。
初晴面色尴尬,朝帝锋凌淬去求助,他倒好,只顾自己故意忽略她的眼色。
初晴暗自咬牙,下次他病死也不管了!
饭后,若不是帝锋凌随口帮她句,帝婉君还不肯放她走,夜幕下,两人一道踏出昭华殿门槛。
崔公公也不见带人过来掌灯,月头只露了半张脸,光线并不强烈,双双脚步层次不齐步在地上,地上的暗影并不明显。
尽管白天有太阳,晚间天气还是不见暖,新年越来越近,宫廷四处都挂有各色灯笼,大多以红色为主,喜气。
她朱唇冻得发紫,背过一株灯笼,斑驳的灯光打来,初晴一眼能睇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前头并肩而走。
他们的脚步交错,却也整齐。
“冷么?”
若是他不出声,她怕是能一直这样静走下去。
初晴下意识拢紧自己,暗影在前头微摇,“还成,不冷。”
帝锋凌笑了声,初晴斜眼过来。
“你笑什么?”
“笑有些人口是心非。”
“谁是有些人?”她拉下脸,“说冷你能给我衣服穿么?真是!”
哟呵,随便说说还能生气。
他身子修长,前头有树枝挡住脸,帝锋凌掷出纤手将其折断,步伐依旧稳健。
他将还栩栩如生的枝头递给她,“送你。”
初晴忙挥开,“不要。”
帝锋凌能从她眼睑里看出她的不耐烦,经不住挽过眉眼,她似乎还在为他之前将药换掉的事耿耿于怀。
他将枝干拂在一旁,拍去掌间的水泽,目光转瞬及在那轮弯月里,在初晴听来,那道声色异常喑哑。
“离落,朕不觉着你丑。”
“难不成你觉着我美?”她冷哼下,冷面略带讥讽。
帝锋凌扬扬唇,抽回视线放她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来。”
初晴噤声,一顺不顺紧盯地上两道暗影,脸上的戾气褪尽,眸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放软。
“带着面具看不出,取下面具还是挺吓人的。”
当初面具被她刻意弄落,所有人表情惊恐,甚至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帝锋凌身子微震,想将她眼中那道晦暗瞧个仔细,奈何从侧面什么也睇不见。
地上两道暗影停下一注,初晴的个头很快超离他,她困惑旋回身,还来不及看清他眼锋到底掖有什么流华,就被一股暖拥过来。
“离落……”
☆、016。本王喜欢你
他滚烫的胸口隔着衣物递过来,方才的冷转瞬散去。
初晴几乎不做迟疑,猛将他推开“做什么?”
眼见她神色警惕,帝锋凌无奈挽起唇角,“你不嫌朕没给你衣服么?”
初晴敛紧眼锋晦色,灯光在肩头绚烂,帝锋凌杵在原地目送她极步离去,稍等会才跟上。
他们路径岔路口便要分开,这段并不同路,初晴原以为他会直接回寝殿,没想到会跟她一道。
“你不回去么?”
见她眼神似是有些埋怨,脚底步伐加快,想尽快将他甩掉。
帝锋凌直好笑,“朕怎么就成瘟疫了?”
初晴不理会,帝锋凌也不是穷追不舍之人,既然她不太愿意别人跟着,他也就很快驻足,呆站会等她不见才转身回去。
新年新气象,外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宫里自然也不例外。
初晴隔两天会去帝婉君哪儿一趟,复诊完又被她硬拉着教琴,经过几天特训,她琴技大有进步,能把初晴好几首曲子弹好。
浴火飞鹰的个头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短短半年,竟已超出她一个头之多。
年三十宫里正举行盛会,歌舞升平之际,漫天的天灯承载祝福徐徐往上,不少宫女在池塘放灯船,随处可见人影在灯笼下攒动,好不热闹。
初晴也领着浴火飞鹰出来逛逛,很多人都去大殿看歌舞,她却在一旁乐得清闲。
雪下得不小,不停从天空坠落,覆在地上堆砌厚厚一层,丝毫卷不走人们的热情。
她从御花园摘来些花窜成花环扣浴火飞鹰脖子上,它的羽毛外层被飘雪打湿,鹰眸里再也睇不见稚嫩,总有别样的神情不断流窜。
“小鹰,开心么?”
青葱五指拍拍它脑袋顶,初晴朱红的唇角黏上一片雪,眉眼里提上一股似笑非笑。
浴火飞鹰挺直胸膛,摊开翅膀在地上形成巨大的黑影,初晴罩在翅膀底下显得极小,这半年多,它的确长高不少。
这是它表达情绪的方式。
她随处坐上一块花斑石,目光平落在湖面上,眼见有不断灯船沿水飘来,一支放有双蜡烛的船只似刻意寻她而来,落在跟前不走了。
她俯身便能勾住它,船身上写有字。
‘别以为躲这别人就找不着你。’
她微凉的五指一顿,回头四处望望不见人,误以为是哪个宫人在**,便再度将船从水面推出去,正这时,背后多出一道暗影挡了她所有的光泽。
初晴折回头,楼诺煌背光而立,俊脸阴在暗影里见不清神色。
她揽过脸,“是你?”
楼诺煌走过来与她同挤一块,初晴往外挪开,不挨着他。
他不免好笑,“怎么就不能是本王?”
她将凤眼放入池面,一排排灯船划过,湖底对应有倒影,加之雪花不住往里落,此情此景难能可贵。
初晴的连衣帽也被铺上一层白,“你不是应该在大殿参加盛会么?”
浴火飞鹰杵一旁未动,楼诺煌放眼过来时,它也正一顺不顺盯着他瞅,鹰眸里流曳的东西他难以探究。
楼诺煌剃掉眼锋那道阴鸷,挽嘴笑起来,“喝了些酒脑袋觉着晕便想出来走走。”
经他这一说,初晴的确闻到他身上那股酒味,从鼻唇间闪出时,很烈。
“没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