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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不是自动请求和亲的?”晚妤有点不可思议,她起初以为他图谋不轨,想趁机侵略。
“当然不是,你们陛下不发话,本王怎么可能过来?他是有意向的,不信你可以问问赵将军,这其间的经过他心知肚明!”
“赵将军?原来赵将军也知道!”乱了,全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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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晚妤听了齐王的一番话后,情绪一直都很低落,回去后,她悄悄向赵威廉寻探真伪,赵威廉生性不善谎言,只是隐晦着不否认,还说她想的太多了,晚妤自知问不出什么答案来,便扶门黯然回去,谁知赵威廉却忽然喊住她,说是还让她防着余右领,不要与陛下走得太近,待要问些别的,赵威廉不再多说,晚妤恍然如梦,原来齐王的话是真的,楚王的谦和是假的,他在算计、监视、欺骗她,这是个要命的是余右领,她一直认为他在保护阁子安全,谁知竟然是‘明目张胆’的奸细,看来她不能再沉默了。
夜深了,‘怡秋阁’里的烛光还亮着,晚妤坐在妆台边卸妆,沿着她的坐姿看去,镜子里正好映着她那张娇困的脸庞,在烛光的照耀下越显的憔悴了,她抚上脸颊,复杂的思绪涌在脑子里蔓延,这是她吗?为什么她此刻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公主,早些休息吧,天气冷!小心冻着!”彩明过来催促。
晚妤将手从脸边放了下来,对着镜子继续梳发,梳理了一会子,她将梳子放在妆奁里,象想起什么似的问彩明:“诗情现在怎么样了?可曾好些?晚上可曾吃药?”
“已经好些了,就是咳血痰!大夫说是因腹部外伤引起的,过几天应该没事了!”彩明回答。
“嗯!那我就放心了!你叫她好好收拾一下,她问你原因,你就说我说的,她以后不用在‘怡秋阁’当差了!打发她些银两!明晨出发!”说这几句话时,晚妤语气并不郑重,反倒有点漫不经心。
“这……”彩明先犹豫,而后震撼问:“为什么要赶走诗情姐呢?难道就因为她得罪了齐王吗?她做事很勤快,虽嘴上贫了点,但为人还是极热心的,咱们底下人遇到困难,但凡她能够帮助的,她都不会拒绝,您出了门,她带头熏香、整理屋子,她当头头儿,大家都服她!”
“不要再问了,你只管办就好!”晚妤倒也不多言。
“是!”彩明俯身欲走,才一转身,竟撞见诗情站在槛边扶门,只见她头发披肩,遍身月白单衣,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弥满了泪水,彩明有种不详的预感,可又不晓得哪里不详,由不得结巴出声:“诗情……姐!”
彩明的呼喊惊动了晚妤,晚妤转过头:“诗情?”
诗情走了过来,一步一踉跄,眼睛空洞无神:“刚才的话诗情都听到了,谢谢公主打发之恩,明日城门一开,奴婢定然走得远远的!”
晚妤默认点点头,不发一言。
彩明一听,立刻急了,她扶着诗情肩:“诗情姐,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同意被遣走呢,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让外人知道一辈子是嫁不出去的!你真的认命了吗?你求求公主吧,相信她只是一时生气才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求她,她一定会原谅你的……你求她吧……”
诗情将手轻轻一甩,并不买她的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别说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奴婢就是奴婢,什么时候都不能与主子称姐道妹,奴婢既然得罪了主子夫君,那也是死到临头的事,公主现在撵我,我有脸面辩驳?”
“可那是齐王手下踹的你,你才是真正是受害者啊,怎么事情就反了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昨儿公主还说替姐姐主持公道,而现在呢,变了公主替齐王主持公道,这还有天理可言吗?”彩明心神惶惶的,她不明白,一个有地位的人真的能够一手遮天吗?作为奴婢难道生来就是被株、被撵、被杀吗?弱肉强食真的很有成就感吗?
诗情闭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不要再说了,对于现状,吾已心死!不想再改变了!”
彩明的视线渐渐被泪水所模糊,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你罚奴婢吧,饶了诗情姐,求您求您,要撵就撵奴婢!诗情姐是个好人,她若走了,‘怡秋阁’再也没有人对您那么忠心了!”
“够了!”晚妤怒喝:“你到现在居然还给她求情,你问问她,她到底做了多少错事,一个做了那么多错事的人怎么能够留下来?我看你也是个薄情的命,既然你想替她分担,那我就好事做到底,明日城门一开都滚吧!连同另外四个小厮也带上,你们一个个滚的远远的!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们!”
彩明听了这话抱着诗情痛哭,诗情反而安慰彩明不要哭,但彩明性情中人根本无法制止。
夜越来越深了,最后连哭泣声也渐渐被湮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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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外面积雪融融,晚妤立在风中看着几个人被送走,直至消失在遥远的尽头,她拉回视线,怅然若失,她们走了,以后只剩下她一个了,以后的以后只剩下她一个了,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用帕子擦泪,哪料才一抬手,帕子被风走了。
另一边赵威廉匆匆从太子府那回来,忽见一个帕子飘在脚下,他一怔,俯身捡起,正要问失主是谁,却见不远处晚妤立在风中哭泣,他缓步上前,将帕子探到她面前。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她哭,他整个人都被牵动了。
晚妤茫然看着探帕,抬起泪眼,赵威廉一脸磊落的看着她,晚妤意识到自己失态,接过帕子连连擦泪:“我真是没用,好好的干嘛要哭呢?让将军笑话了!”
赵威廉倒觉得没什么:“哪里,人本来就有喜怒哀乐,只不过在日常生活中压制了而已,很少见你哭泣,此刻的你赵某觉得很真实!”
“是吗?”晚妤擦着泪问。
赵威廉继续说:“现在宫里动乱,但凡是个人都会胆战心惊,更何况是一介女流之辈?不过你也不用绝望,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赵某都是那个愿意为你拾帕之人!”
晚妤一怔,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威廉转身说:“其实不光是你,这两天东府也出乱子了,陛下严打叛乱者,居然在太子床下发现一件龙袍,陛下对太子失信,说他有篡位之嫌,昨儿差点要废人,表姐挺着肚子给陛下磕头,头都快磕破了,可陛下没有一点妥协的意思,说实话,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
“什么?陛下要废了太子?”晚妤着实很意外:“太子之位不可废,太子一旦被废危机四伏,先不说百姓的满腔含恨,单宫里争夺就令人目不暇接,宫里一旦动乱,弄不好就大难临头了!”
“这个道理谁都懂,陛下一定也懂,可陛下为什么针对太子谁也不知道,上次有个老臣提言让陛下退位,陛下当时也不管人家脸上过不过的去,当即就给人革职了,我看陛下是怕别人说他年老,不想把王位传下去,但对于闲言碎语有很在意,心里一急就对太子起了敌对之心!”
“长江后浪推前浪,每个人终究有被替代的时候,这个没什么好奇怪的,人活一辈子开不开心就那么几十年,谁又能守候金钱地位一辈子呢?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不该争的干嘛要争?就算不甘心又怎样,岁月不饶人的!”
“说来简单,是可现在问题很严重,绝非尔我人等能够控制的!”任何人都劝不动老陛下,这本身就已经很严重了。
晚妤心里有点乱:“我把这件事告诉三公子,让他来想想办法!”
“还是算了吧!”赵威廉当即拒绝:“陛下现在心情不好,只怕求情之人都会受到牵连,三公子的性格比较烈,不适合作思想劝说工作,再说陛下又不喜欢他,万一闹得兵戈相见,说不定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那该怎么办?”晚妤抿了下唇,忽然感觉这事格外棘手。
“只能静观其变!好在太子一切安好,若是突发变故,恐怕只能请求王后出面了!”赵威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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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走后,‘怡秋阁’里空旷了许多,没有诗情的低语,没有彩明的问候,也没有四小奴才的玩笑,有的只是缠绵悱恻的琴声,是的,是琴声,晚妤在抚琴,她在用她的琴声传达她的哀怨,她在用琴声传达她的高寡,她在用她的琴声传达她的愤怒,她把一切的一切都寄予琴声,并从中寻找新的解脱。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那声音亦步亦近,然后一个黑影横在了她的琴面上,晚妤自知是谁,她将弹指一顿,冷然不已: